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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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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天亮,九月。
  热闹平和的街头,行人来往匆匆,只有谢宇站在路边,镜片后的目光望向斑马线正中,又顺着车道转去远处,最后停在沿街的门店上。
  “今年五月这里发生过一场车祸,你有印象吗。”他问。
  饭店服务员擦着桌子:“我是新来的,不清楚。”
  卖水果的老伯抽口烟:“好像有个男的被车撞了吧。”
  路边摊的大妈用铁勺翻着锅:“你说那个车祸啊,我亲眼看见的,小伙子来碗豆脑吗?热腾腾的!”
  “不用了。”谢宇说,“您可以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我这个摊子白天卖豆脑锅贴,晚上卖麻辣烫。”大妈一边忙活一边接话,“那天我卖完麻辣烫收摊回家,半路发现锅盖丢了,就顺着往回找,走到这正好看到锅盖在地上,刚捡起来就听见碰一声!好家伙,一个人就飞过来!”
  “当时有鸣笛和刹车声吗。”谢宇问。
  大妈回忆片刻:“没有。”
  “那是什么车。”
  “卡车,绿色的。说起来那司机真不是个东西!撞完人连下车看一眼都没有,一溜烟就开跑了!”
  “车牌号您看清了吗?”
  “那黑乎乎的哪能看见!”大妈唉地叹口气,“当时我赶紧跑过去,那男的已经不行了,头磕在路牙子上,脑浆都淌出来了,流了一地就跟这豆腐脑似的。”
  桌边两个食客立刻开始反胃。
  谢宇面不改色:“之后呢。”
  “之后我就报警了,再等了一会儿,警察就把人拉走了。”
  “谢谢。”谢宇左右看了一下,走向马路对面。
  半日后某住宅区内,一户房门被敲响。
  应门的是个少妇,随意挽着头发,穿一件松垮的居家服。
  “爸爸回来了吗!”忽然一阵嗒嗒的脚步,一个小女孩提着布熊从屋里跑出来,见门口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又躲回母亲身后。
  “你好,我是朱海的朋友。”谢宇说。
  “你好。”少妇牵出一点笑容让开了门。
  谢宇走进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婚纱照,新娘自然是开门的朱太太,站在她身旁则是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微胖,不高,平头,戴无框眼镜,其貌不扬。
  朱太太倒了杯水邀他坐下,谢宇掏出一只白信封放在茶几上:“虽然有些迟,还请收下。”
  “您客气了。”朱太太将女儿抱到膝上,缓慢点一下头。
  “我也是个写手,西境。”谢宇自报家门。
  朱太太稍愣一秒,微笑道:“听朱海提起过你。——你们应该都叫他‘风铁’,是吧?”
  “是。”谢宇略停了停,还是忍不住好奇,“他提起过我吗。”
  “当然,屋里的书架上还摆着你的《三城》呢,他那时说,好久都没见到国内有这样读起来激动人心的侦探小说了。”
  “过奖。”谢宇嘴上谦虚,心中回想起几年前风铁大肆宣扬大陆本格已死,其中点名批评了《三城》文风生硬毫无艺术感,为推理而推理,还揪出了一堆似是而非的逻辑漏洞。
  “朱海那时还说了。”朱太太又道,“如果写手里有人提前猜出槲寄生计划的内容,那人一定就是西境。”
  “是吗?”谢宇这次确实意外了。
  “嗯,他说其他人不会闲得那么无聊去猜它。”
  “是吗……”谢宇的表情沉回去三分。
  朱太太笑了笑:“别在意,应该是他的玩笑话。”
  “妈妈。”怀里的女儿忽然抬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朱太太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要过很久才能回来,囡囡要乖乖的啊。”
  女儿点点头,继续玩手里的布熊。
  “恕我冒昧,有个问题请教一下。”谢宇换了严肃的语气,“你们有没有怀疑过,朱海的死可能不是单纯的车祸。”
  朱太太轻愣:“什么意思。”
  “我刚才去现场看过,目击者称当时车辆没有鸣笛,事故报告也表示路面没有刹车印。”
  朱太太长叹,哑声道:“这些交警都已经调查过了,可是肇事车辆到现在也没找到……”
  “风铁为什么要去那个路口。”
  “我不清楚,那天我带着囡囡去父母家了,谁知道第二天就……”她说到一半眼眶红了。
  “他之前有过反常的举动吗。”
  “没有……”朱太太抹着眼角,声音颤抖。
  “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朱太太再无法抑制情绪,斥责道:“车祸的事警察都查了多少遍,你来盘问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家朱海人缘一直很好,从没跟谁结过仇,怎么可能有人要害他!”
  “不过我认为……”
  “好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朱太太打断他。
  话音刚落,女儿抬起手替她擦了一下眼泪:“妈妈你怎么哭了?”
  朱太太一怔,抱紧了小姑娘,泪水簌簌下落。
  谢宇掏出一张名片搁在信封上:“如果您想起什么疑点,请务必和我联系。”
  见朱太太没有回应,他自觉地向门外走去。
  “叔叔再见。”身后一个声音。
  谢宇回头,是小女孩望着他,一双眼睛像极了父亲。
  “再见。”他轻手带上了大门。
  宾馆不远,谢宇步行回去,夜色渐渐降下,他无意看一眼新月,却发现身后五十米多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黑色轿车。
  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他佯装发短信放慢了脚步,那辆黑车同样缓缓靠边。
  他过到马路对面,黑车也立刻停住。
  看来被盯上了。他往前走了一百米,闪身钻进一条里弄。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巷子里行人不少,然而无论走到哪里,背后似乎都跟着一个人影,谢宇无意识加快了脚步,眼见前方的出现了一个门洞,便唰地躲了进去!
  紧贴墙面站住,他用手机屏幕反射着身后,人影终于不见了。暗地松了口气,他收起手机,刚走出门洞,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谢宇瞬间转身,身后站着的竟是那个人影!
  ——本能反应之下他一记拳头挥上去!手腕竟被对方轻轻松松捏住了,微弱的光线穿过巷口透进来,谢宇总算看清来者……
  随之而来就是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
  “晚上好?”齐谐还笑。
  谢宇哼一声,翻腕挣脱了:“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我是想普通地和你打个招呼啊,谁知道你像做贼似的转身就跑,那我只好一路跟过来咯。”齐谐欠揍地说。
  谢宇的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扫过一遍:衬衫,牛仔裤,脚上还蹬了一双短皮靴,于是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呢。”
  “这叫露巧不如藏拙。”齐谐整整衣领,“走吧。”
  “去哪。”
  “替你接风啊,难得当一次东道主。”齐谐慢慢晃回那辆黑色轿车旁边拉开了门。
  司机挂档,缓缓掉头。
  吃过晚饭,车子开进一片名为“月园”的别墅区里,谢宇下了车,一栋三层老洋房横陈眼前。
  “进来吧。”齐谐推开院门。
  院子不算大,零星种着一些花木,旁边有石桌石凳,还养着一小池锦鲤。齐谐随手抓了一些饲料扔进去,几只红鱼游上来,争相啄散了铺满水面的灯光。
  “齐先生回来啦!”小桃笑嘻嘻迎上前。
  齐谐点过头走进屋里。
  客厅的阴凉消去暑热,二人在沙发落座,小桃端来两个杯子,玻璃杯递给齐谐,咖啡杯放在了谢宇面前。
  “你戒茶了吗。”谢宇见他杯里装着温开水。
  “跟药犯冲。”齐谐抿上一口。
  谢宇看向他:“你究竟什么毛病。”
  齐谐笑:“听你这话怎么跟骂人似的。”
  “正面回答问题。”
  “我为何要回答。”
  客厅瞬间沉默。
  齐谐靠进沙发深处:“怎么想起来上海了?”
  谢宇推了一下眼镜:“我也不想回答。”
  “几日不见你这破脾气还变本加厉了啊。”
  “彼此彼此。”
  齐谐轻笑一声:“因为那个风声如铁。”
  谢宇正想问他怎么知道,又释然:“点头摇头鬼。”
  “哟,记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是丁隶告诉我的,对于它的存在我仍然持怀疑态度。”
  齐谐不置可否地喝着白开水。
  “去年在南星号上你说过一句话。”谢宇端起咖啡杯,“我表示要彻查归心堂,再用它做小说素材,你说等我写完也就没命了,然后稿件遗失再无真相。事后我就联想到了风铁的死,那时他的《槲寄生计划》刚进行到最后一部,正是解谜的关键时期。”
  “所以你觉得谜底是不可告人的东西了?”齐谐接腔。
  “没错。”谢宇笃定。
  “明知如此还偏要去查,这属于一根筋呢,还是二愣子呢。”齐谐嘲笑。
  “是对真相的执着。”谢宇态度坚决。
  齐谐茅塞顿开地啊了一声:“最近我从方寻那儿听到了一个词……”
  “什么。”
  “中二病。”
  谢宇轻哼:“我认为整天把‘你们人类’挂在嘴边的行为更中二。”
  齐谐笑:“是吗?”
  谢宇盯着他:“你也是人类,只是体质异常而已。”
  “人是什么。”齐谐问。
  “直立行走,使用工具和语言,理解并改造世界。”谢宇说。
  “那么吸血鬼也算人了?”
  “这世上没有吸血鬼。”
  “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只是在举个例子驳斥你‘体质异常’的说法。”
  谢宇皱了皱眉:“那么你是什么。”
  “齐谐。”他说,“我是一种叫‘齐谐’的怪物,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记录天地间存在的怪事。所谓‘齐谐者,志怪者也’指的就是我了。”
  “这里的齐谐是指一本书。”谢宇当即反驳。
  “谁说是一本书了,那时又没有书名号,都是后来人自以为是加上去的。”齐谐不屑地说,“不过的确也有那么一本书就是了,是齐谐的同名书籍,就和同名专辑一个道理。”
  谢宇一时无话,又问:“丁隶从小就认识你,你怎么可能忽然变成怪物。”
  “他认识的那个人在十年前就死了,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体和记忆来用。”
  谢宇一顿:“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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