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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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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这件事让自己单独记住了他。
  浅色对襟褂,左眼角的泪痣,阿静对于脸盲的丁隶来说很容易识别。不过之所以记得那么清,大概因为他一直是个无比麻烦的存在。——阿静祖父母是老一辈少有的文化人,家教尤其严厉,当丁隶还在唱两只老虎跑得快,他就开始念《四书》了。渐渐地,一手颜体挥洒自如,古琴弹得行云流水,上学时无论成绩还是个头都高出自己一截,就算高中分进了不同班,自己也不时要被老妈叨唠几句“你看看人家阿静”之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七岁。
  某天,阿静忽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用忽然来形容也不对。丁隶托着腮帮,目光停在舷窗上,应该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算算就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之后听闻他家搬去了外省,也没有确切音讯。直到有一次,他在北陵路闲逛,无意间登上一家古怪的店铺,看到门后那男人古旧的衣着和眼角的泪痣,九年前的记忆才迅速被翻了出来。
  “敝人斋主,姓齐,单名一个谐字。”他浅笑轻扬。
  飞机放下起落架。
  出国进修一年重踏故土,丁隶朝接机的同事挥了挥手。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他嘀咕。
  “哪有,还不都是老样子。”同事说。
  门后的齐谐,和之前的阿静,有些部分无论如何也难以重合起来。
  丁隶打了个哈欠,时差:“大概是错觉吧。”
  “是你在富饶的美帝呆得太久,忘了这里的航站楼有多破了吧。”同事哈哈。
  丁隶也哈哈。九年,义务教育都够了,性格有些差异也没什么奇怪。
  而且有那么一点始终没变。
  从小对正儿八经的学问兴趣不大,阿静偏喜欢钻研奇闻异谈。因为这事,他没少挨祖父母的训诫,在学校也被看做怪人,加上他又多少有那么点优等生的自恃,人缘并不好,直到高中,却有一阵忽然变得有说有笑了,和同学的关系也逐步改善,最后竟意外地受欢迎起来。
  至于这件事,丁隶倒是觉得自己知道原因。
  “先送我去北陵路吧。”丁隶说。
  “你家不是在东一环吗?搬了?”同事问。
  “有点事,哈哈。”
  同事露出一副了解的笑容:“刚回国就‘有事’,够忙的你!”
  “是啊。”丁隶顺水推舟,“就是那么久没回来才有事嘛。”
  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久违地登上那架楼梯。
  丁隶听见脚步声,抬头:“有吃的吗,好饿。”
  齐谐站在台阶顶端:“别挡路,我要出去。”
  “去哪。”
  “你管我。”
  “我跟你一起?”
  “先把时差倒好吧。”一串钥匙丢来。
  “哦。”接过。
  “厨房有包子。”错身。
  “哦。”上楼。
  一如往常,入殓师坐在大香樟树下的塑料凳上,周围不停传来搓麻将的声音,恰好掩盖住离奇的讲述。
  “这次是什么故事?”齐谐走过去。
  入殓师垂着的右手夹着烟,已被熏成黄色:“妆。”
  “女性吗。”
  “是。”
  “说来听听?”
  “问他。”
  顺着烟头一指,齐谐注意到旁边一个年轻人。瘦,文弱,少白头,神情枯槁。
  “我的妻子死了。”年轻人说。
  “节哀。”齐谐道。
  丁隶在志怪斋的沙发上睡得深沉。
  午后,期中考试刚刚放榜,走廊上几个学生围成一团笑闹着。
  “听说那个怪胎这次才考了第六,活该!”
  “你也稍微小点声嘛。”
  “怎么啦,文科班在楼上,他又听不见。听见又怎样,有本事下来单挑啊。对吧丁隶?”
  “啊?”丁隶转过头。
  “对哦,你们原来一个初中的,听说关系还不错?”
  丁隶笑笑:“没有,一般同学。”
  “就是,谁会和那种人混一起,躲还来不及呢。”
  “嗯,我也挺讨厌他的。”丁隶说。
  香樟树下,年轻男人点上入殓师递来的烟,深深吸进一口,开始讲他的故事。
  “我们是亲戚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衣服,化着淡淡的妆,容貌清丽温婉,谈吐大方得体,一颦一笑就像画里走出来仙女一样,我第一眼就疯狂地爱上了她。”
  “之后我追求了她两个月,她答应了,我们开始恋爱,每回约会,她都化着精致到完美的妆,我的视线简直不能从她的容颜上移开片刻。我只觉得人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女人,如果能娶到她,我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一年后,这种幸福真的降临到我身上,她接受了我的求婚,婚礼当天,新娘妆衬得她皮肤像雪一样白,眉似浓墨,唇似朱丹,简直美得无法形容。”
  男人眼中闪出了一霎的光彩,又迅速暗下去。
  “新婚之夜,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素颜,那张干净的脸也极美。我亲吻她,拥抱她,体会着最曼妙的一个晚上。之后的每个早晨,每当我醒来,她都化完了妆,做好早饭等在餐厅,每天入寝前,她也是细心地卸了妆,再被我拥进怀里,直到有一次……”
  上课铃响起。
  学生嬉闹着跑回教室,进门的一瞬,丁隶似乎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拐进了楼梯间。
  “那天我们去逛公园,回家路上无端下起暴雨。我脱掉外套,一边替她挡雨一边跑,却发现她神色异常慌张,躲躲闪闪地掩着脸,一到家就进了卫生间。我觉得奇怪,偷偷跟过去,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竟发现她用毛巾擦去的半张素颜之后,浓艳的妆面才是真正的脸。”
  “那是我一生都忘不了的模样,皮肤像雪一样白,眉似浓墨,唇似朱丹。那个新娘妆,在闪电照亮的一刹那,就像……丧礼上的纸扎人一样。”
  “我当时害怕极了,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不料被她听见声音。我开门逃出去,她紧紧追着,一失足,从楼梯摔了下来,撞到了后脑,当场就……”
  入殓师吐出一阵烟雾。
  “她真正的脸是什么样。”齐谐从抽泣的男人身上移开视线。
  “你问,说明你知道。”入殓师说。
  齐谐笑笑:“半边素颜,半边艳抹。”
  “依她丈夫的意思,也是那般下葬的。”
  从牌匾后面摸出备用钥匙,齐谐旋开锁,轻掩门。坐定,研墨,提笔,将故事一气呵成地记下。
  “阿静!”放学路上,丁隶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对方没理他。
  “怎么了。”
  还是不说话。
  “没考好不高兴?”
  略停,嗯。
  “别在意,第六也挺不错,至少比我好。”
  “嗯。”
  “下次再拿第一。”
  “嗯。”
  那条小道,十六岁和现在,两个黄昏重叠起来。
  “睡够了?”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丁隶打着呵欠掀开毯子:“今天怎么尽做些奇怪的梦。”
  “尼古丁中毒。”齐谐悠然坐在窗边。
  “对了。”丁隶抬头,“我有个事情问你。”
  “什么。”
  “高中那时候你为什么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都不怎么搭理人,后来就跟同学有说有笑的。”
  “有吗。”
  “有啊。”
  “都什么时候的事,早记不清了。”
  “是不是因为我。”丁隶说,“因为我和同学说你坏话被你听见了。”。
  “我是听见了,还不止一次,又如何?”齐谐问。
  “所以你生气了,对人性绝望了,就开始两面三刀搞表面关系了。”
  “我什么时候两面三刀了,那是你吧。”
  “你看,果然生气了。”
  “我没生气。”
  “明明就生气了。”
  “你有病吗,绕了半个地球跑来纠缠十几年前的事。”
  “唔。”丁隶一脸认真。
  齐谐轻叹一口气:“我没生气。现在没有,那时候也没有。”
  “为什么。”
  “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他看向窗外斜阳。
  “什么人?”丁隶问。
  “伪善者。”齐谐笑。
  丁隶有些沮丧。
  “不过比起自以为真性情就毫不节制地作恶,我倒是觉得伪善更好些。”齐谐又说。
  “是吗。”丁隶也笑了。
  “何况哪有什么真性情,还不都是生得半面妆。”
  那时斜阳也是低悬着。东方是蓝,西方是黄。
 
  ☆、百谷寂
 
作者有话要说:  6月22日的旧章节改错别字,看过的同学可以不看~
  卫远扬将假(防和谐)身(防和谐)份(防和谐)证塞进钱包。
  “就是前面那栋楼了。”黄缨散开马尾辫,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攥着袖口大字型一撑:“瞧我这身怎么样?像不像个刚工作的小白领?”
  卫远扬上下打量一遭:“我看行。”
  黄缨吃吃笑起来,伸手挎住他的胳膊,卫远扬一惊差点跳开:“这不太好吧!”
  “这样才像小情侣嘛!”黄缨贴得更近。
  “那啥,你回头别说我吃你豆腐就行。”卫远扬整条胳膊僵成一个奇怪的弧形。
  “嘻嘻,你别紧张啦,就算给我爸知道了也不会开除你的,最多逮个机会处分一下。”
  “我才不想刚进刑警队就背处分!”
  “嘘!”黄缨赶紧抵唇。
  卫远扬自知失言,低声道:“刘队到底怎么想的啊,卧底这事儿我哪干得来,还不如到公交车站蹲点反扒呢。”
  “哪有卧底那么高级啦,就是去看看那个培训公司有没有在搞诈骗。”黄缨挎着他往前拖,“记住啦,你现在叫周磊,我叫张小雯,都是刚毕业的学生,看到宣传过来参加培训班试听的。”
  “哦。”
  “师兄你放松点啦。”
  “你别叫我师兄了,现在你是我师姐。”
  “不要,叫我师姐我就得关照你,叫师兄还是你关照我。到了,天辉大厦B座。”
  卫远扬站住,向后仰头成直角。
  不过在超高层的正下方,他就算仰翻过去也是看不到顶的,何况是这种夜色朦胧的时候。
  “别看了走啦。”黄缨将他拖进电梯间,按下28层。
  归心?静坊。玄关的匾额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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