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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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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那一百单八颗的凤眼菩提虽是古物,也没什么辟邪的用处呀。”鬼说。
  “是啊。”齐谐说。
  “嘻嘻嘻,骗人真好玩儿,我也要骗人玩儿。”鬼手舞足蹈。
  “你在四川一路跟着他们,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吗。”齐谐问。
  “齐老板身边的人,我就算是把心肝脾肺肾全换成胆子也不敢动一下呀。”
  齐谐眉眼一弯:“你就那么怕我?”
  “那是自然,我们这些事物是生是杀,只消齐老板一个念头就够了,连蝴蝶窟的山精对您也是俯首帖耳,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在人前如此示弱藏拙,不痛快呀不痛快!”
  “只能对怪物事逞威风,对人我可没有一点办法,何苦当那出头椽子惹是非。”
  “此话差矣。只要齐老板愿意,光是遣上几只妖鬼邪魔就够人类喝一壶啦。”
  “我早就没那好胜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明白啊不明白!不痛快呀不痛快!”鬼摇头似拨浪鼓。
  “大概我自己也不明白吧。”齐谐笑。
  如同菩提念珠原主人说的,心中没有大是大非,就不分大善大恶,而难起大爱大恨,终不能大悲大欢,等喜怒哀惧全消,为‘人’的一生也就结了。
  对他而言,或许早就结了吧。
  “吾心欢兮笑如狂,吾心悲兮哭似癫,悲欢行将不已处,长歌一曲天地间!”
  窗外忽地传来哑嗓高唱。
  齐谐好奇地探出身,借着月光低头看,是一个躺在路边晃酒瓶的老乞丐。
  “老先生好雅兴。”齐谐对他喊。
  乞丐脖子往上一仰,花白须发遮了大半张脸,只见嘴咧开:“谬赞,谬赞!相会即是缘,不如共饮一番?”
  齐谐点了头:“那您等着,我找瓶好酒便下去。”
  老乞丐扬手吞一大口酒,再唱。
  “何苦吟那春将晚,又骂万物欣欣然?哎嘿,还偏把生当死看,只作壁上观!”
 
  ☆、满
 
  雨很大,应该没有客人。
  这种天气倒是“满”最喜欢的。
  那是青苔似的东西,蓝蓝绿绿的,一下大雨就长起来,其中较常见的一种叫砖满,平时藏在地砖和墙砖缝里,雨天就发芽,从砖的边缘往外漫,好像踮直了脚也够不到桌面的小孩,只有一双好奇的小手趴在桌沿。
  虽然这么形容,满对人类来说却没有那么可爱,它阴湿气太重,若是不小心粘到身上,不仅要感冒似的鼻塞头疼,就连情绪都会莫名地低落几级。
  此时清早,齐谐靠在窗台上,看着墙面被雨淋深,那些小东西从红砖缝里旺盛地长出来。
  该去开门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门外的丁隶问,甩着伞上的水。
  “看见了。”齐谐指窗户。
  “那真巧。”丁隶说。
  “桂花茶?”齐谐问。
  “行。”丁隶把伞撑进厨房。
  “刚下夜班?”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早上九点前能起来才怪。”齐谐一脸嘲笑。
  “明明是你这个六点半准时起床的人更奇怪。”丁隶刚坐下,第二个动作就是伸手进口袋。
  “抽烟的话出门不送。”
  “就一根。”他眨巴眼睛。
  “出去,抽完再回来。”
  丁隶抓着烟盒下了楼。
  他自信演技天下无敌,就连父母离婚当天也能和同学照常说笑,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回阿静只需一眼就能看透自己,无论是说着很高兴时的不高兴,或是装作无所谓时的有所谓。
  这一次,丁隶相信也是一样。从刚进门他就察觉了一切,包括自己颧骨上的淤青。
  但是他故意不问。
  抽完一根,第二根,丁隶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如果非要说一个对象,大概是他自己。
  一截烟灰掉在地上,雨幕被混凝土雨棚切出一个几何形的凹陷。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在窗边布好茶席,齐谐悠闲地坐下,将一只盖碗递到他的面前。
  丁隶揭开盖子,白雾飘上来,桂香。
  “我心情不好。”丁隶低声,“接了个急诊,小女孩,四岁。心脏穿通伤,抢救无效。”
  “所以家属就动粗了?”
  “嗯。”
  “孩子死了难免不理智,你尽力了就行。”
  “毕竟是死在我的手术台上。”
  “都当了多少年医生,还没习惯呢。”
  “嗯。”
  “别想太多。”
  “嗯。”
  丁隶一口没喝,用盖子拨拉着茶汁,几片桂花始终不肯沉下去。
  齐谐忽然笑了:“台词套完了?同样的话跟医院的护士也说过吧。”
  “……”
  “其实你没有心情不好啊,我看你心情很好嘛,别那样看我,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本来他们家长自己没看好孩子,揍你有什么用?不过话虽如此,挨打时却不能还手,生气也不行,要露出沉痛的表情才有诚意,旁边的小护士看到了,主动拉你去处理伤口,这时再摆出一副自责的样子,听听她们宽慰的话,享受一下关心,顺便还能加一点感情分,是不是啊,丁医生?”
  丁隶愣了愣,也笑了:“你没放糖,桂花茶要甜的才好喝。”
  “在你背后的柜子里。”齐谐指了指,“一开始就知道你得加糖,所以故意没放。”
  丁隶扭身拉开柜门,拧开糖罐。
  “所以现在你开口要了,我告诉你在柜子里,你找到罐子,倒三四颗进去。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让它发生了。”齐谐往他的杯子里续水,“这就像一个过场,你明白所有程序,却不一定非要避免它。”
  丁隶看着糖块渐渐缩小。
  “你说心情不好,对方会问为什么,说自责,他会答不是你的错,这是正常的情形。可惜你太会和人打交道,太了解做出什么举动后别人会怎样回应。正因为这样,本来可以自然发生的事,在你这儿就变成了有计划的台本,对方的一切回应都好像是你导演所得,而你的本能举动,反倒像是在索取回应的做戏,到最后,就连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被逼退到这种思维后面,怎么也听不见了。”
  齐谐微笑着说完,抿一口茶。
  丁隶时常觉得自己像不小心弄坏东西的皮孩子,因为害怕责备,把它藏到了床底下,却始终没法心安理得,自以为做了天大的坏事。这颗种子埋下去,会长出几株草,有的叫罪恶感,有的叫抵触情绪,有的叫惶恐和傲慢。
  但是,每当他刚掩上土,齐谐总能轻易挖开,让弄坏的东西重新暴露在太阳下,再用轻松的语气随意就戳穿这种心思。——他好似一台转译机,把难以告人的想法解读成浅显明朗的话语,让丁隶觉得,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并非不能原谅的罪行。
  等到同样情况发生,他就不再需要一个床底,而是能鼓起好好面对的勇气。
  “茶喝完了,借沙发补个觉。”丁隶伸了个懒腰,“这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齐谐莞尔,指他背后:“肩膀上有灰。”
  “哪?”他习惯性掸两下。
  “没了。”
  丁隶转过身,齐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伸出手,拈起那只掸落的满,放到了窗外。
  一团蓝绿色,扁扁的,一弓一弓地钻进了砖缝里。
 
  ☆、檀香
 
  刑警队长路过办公室,被黄缨逮个正着:“刘队,专案组缺人吗?”
  刘队立刻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缺!”
  “要帮忙的吗?添个猴儿还添三分力呢,何况我这么个大活人。”黄缨笑嘻嘻。
  “那大活人我问你,上次叫你查的培训公司怎么样了?”
  “早就查完啦。”
  刘队一伸手:“报告呢。”
  “上礼拜搁您桌上的。”
  “你那是报告吗,才几个字就糊弄了?再小的案子也不是这么办的啊,你以为过家家呢,随便找几个人打听一下就完啦?”
  “我是准备深入敌人内部来着,您不是不让我去嘛。”
  “我是不让你去听那个课,谁不让你查案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太浮躁,成天想着大案要案,挑三拣四眼高手低这怎么行?咱们要甘做革命的螺丝钉,放到哪里哪里亮。”
  “那是革命的电灯泡。”
  “口误懂不懂?”刘队理直气壮接着教育,“咱们干刑警,就得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比如小卫这样,又轴又愣的才行。”
  “队长,您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卫远扬翻着堆成山的档案,抬了个头。
  “当然是夸你!做咱们这工作,不轴一点怎么成?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是吧”
  “那您后面还跟个愣字是怎么回事啊。”卫远扬心想,没敢说。
  “对了小卫,刚调进我们这还适应吧,最近队里比较忙,只能在工作中学习了,那案子你也一起查的,情况怎么样,汇报一下?”
  “适应适应,谢谢队长关心。”卫远扬一边客套着,一边盘算总不能把那怪虫说出来:“那个谭某大概是先用什么催眠手段,套出了学员的心结,再在上课时针对性开导一下,相当于变相的心理咨询吧,问题是收费太贵,高级班还有一节课三五千的,刘队您看这算是诈骗吗?”
  “还真不好说。”刘队摸摸下巴,“这种案子吧一般不会抽人去管,但自从局长家放老爷子被拉去听了堂课,就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前后砸了四五万进去,张局才说要查办一下。这事说小也不小,毕竟后面是归心堂这么个纳税大户,真要是定性诈骗,也是块难啃的骨头。”
  “那我们还接着查吗。”黄缨问,“郭副队长之前就让撤案了呀。”
  “他那个直肠子哪懂这些弯弯绕!你们别管,就说我叫查的,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刘队说,“另外安全第一,你一个女同志不要只身犯险,小卫啊,你们几个多照看着她点。”
  “谁要照看了!”黄缨不服气,“我警校的毕业成绩可是全班第一呢!”
  “你就那点小聪明。”刘队作势敲敲她脑袋,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师兄!”黄缨蹦到档案山跟前,“你之后还有去听课吧,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呗。”
  “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就是上课和催眠,上课基本都是周易之类,催眠就跟我们第一次去的一样。”
  “你睡着那次吗?”黄缨吃吃地乐,“那时我可是装睡的,都偷偷看见啦,你在旁边睡得那叫一个香。”
  “那没错了。”卫远扬说,“那房间里有种香料,跟檀香一个味,闻了就会睡着,醒后却不知道自己睡着过,更不记得中途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檀香味啊。”黄缨却说,“我家有把檀香扇,不是这个味。”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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