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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魂 作者:安尼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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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近水楼台

  蓝田等人非常惊异,这门口像是连个遮挡的门扇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洞穴。而屋里也跟洞穴差不多,没有任何家具或装饰,地上铺了一张破烂草席。
  等所有人带着手电筒进来后,小房子就亮如白昼了。大家都看见了,在角落里,一个老人背对着众人盘坐着。
  听到声响,老人转过身来。他灰白的头发和胡子长及胸部,眉毛却非常漆黑。老人眯着眼,似乎对强烈的手电非常不适应。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张大了明亮的黑眸,笑道:“蓝田,你回来啦。”
  上面的人——马宇非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动作缓慢,但并不显得衰老,反而是舒缓而闲雅,满屋子的人都被这种节奏感染了,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和语调。
  “我回来了。”蓝田轻声答道。
  马宇非打量着蓝田,那目光是祥和的,虽然并没有身体的接触,蓝田却觉得犹如被人温和慈爱地抚摸了。
  马宇非点燃了蜡烛,不用吩咐,众人自动地把手电筒关掉,火把插在了门前,整个陋室就只有马宇非身前的一点光。他坐了下来,让众人也坐在席子上。
  马宇非的衣衫褴褛,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整个人就像个沿街讨食的乞丐,但在火光下,他一点都不让人感到肮脏或卑贱。算起来,他也该有六十多岁了,但皮肤依然光润,眉目间还是当年俊逸的模样,跟现在的马复可非常相似,却比马复可要柔和得多。
  蓝田开口道:“您一直住在这里?”
  马宇非:“山下嘈杂,这里安静。”
  蓝田进门就看见这木屋寒酸的模样,没想到这位米屯的领袖——当时大家最敬重的人,竟然活得像个野人似的,只怕当初建村的艰苦时期,日子也过得比现在舒适些。
  马宇非像是看穿了蓝田的疑惑,宽厚地笑了一下:“这里没有电灯,也没有空调,你过惯了城里的生活,难免不太适应,但我觉得这样正好。”
  蓝田想起马宇非一直是抗拒物质文明的,希望屯民都过着最朴素、最基本的生活,而他把这样的信仰身体力行起来,竟是如此极端。“我确实不习惯,我们山下的人,大概也没几个能适应。”
  马宇非眼里充满悲悯:“没错,有了电灯,就怕黑了;有了肉食,就怕饿了。蓝田,你说这是不是本末倒置?”
  蓝田不语。他默默想着马宇非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人在解决温饱后,更要去寻求舒适的生活,只是越是追求,不安感却更大,并没有因为生活的提升而更幸福。但不断地往前进,也是人的本性啊,就如飞蛾扑火,总不能拉扯着飞蛾的薄翼,不让它飞向火光。
  蓝田来这里,并非跟马宇非讨论人生的,因此他随口回道:“马先生,您说得话是没错,但要看得清楚,还要做得出来,没几人能够。否则这山下的人都涌上来做您的邻居,您岂不也烦得很?”
  马宇非笑了出来,摇了摇头;笑到后来,那笑容变成了尖锐的眼色。“你是为山下的死人来找我的吗?”
  蓝田:“不,”蓝田看向一旁的乔思明:“我是为了活着的人找你的——马先生,乔木生一家人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三年都没被人发现,而他的遗孤,怎么会在您这儿?这事儿,恐怕您要好好解释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天都在赶路,安顿下来、写完文,就这个时间了。
假期结束啦,在海边度过了火锅、啤酒、老朋友的好时光,插空写写文,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好也没有了。下次放假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呢?
祝开工开学愉快。
歇两天,周一见。
 
  ☆、遗孤
 
  马宇非两只手放在盘着的腿上,不疾不徐道:“是我把他从乔家带出来的,”他看着乔思明,眼神里充满了悲悯:“三年前,我在木生的家找到了他。他们一家被封在了阁楼里,我进到他们家里,没见到人,但听到了呼喊和哭声,就把阁楼的砖头水泥砸开。木生、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死了,只有思明还活着。要不是他喊叫,我也不会发现阁楼有人,那么木生这一家子,可就一个活口也没有了。”
  众人想象当时的情景,都觉得又是惊险又是悲惨。
  蓝田追问:“您向来不下山,为什么会去乔木生家里?”
  “是乔木生让我去的,”马宇非道:“他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有一样东西,要还给我。他离开米屯多年,不想再回来,请我过去取。”
  “是什么东西?”蓝田觉得很诧异,像马宇非这样遗世独立的人,竟然还有东西能打动他,那么这样物品肯定非常重要。
  马宇非嘴角微微弯曲,看不出是在微笑,还是不屑,他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东西,是屯里大家共有的。对我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了。”烛火笔直笔直地向上燃烧,橙黄的光照在了马宇非的脸上:“蓝田,你那时候还小,但应该还记得,从你出生开始,米屯的人就很亲近地生活在一起,大家同吃同住,劳动所得,都会上交给公社;米屯有上百口人,老人和小孩,生病的、残废的,每个人都能吃上饭、穿上衣,靠的就是公社里的这笔共同财产。当时,管理这笔财产的,是屯里最有学识的两个人,一个是你爸爸蓝方之,一个是乔木生。”
  听到这里,蓝田心跳加速,忍不住插嘴道:“既然是上百口人的劳动所得,一定是一笔不小的款项。”
  马宇非:“从现世的眼光看,确实是不小的款项。而且它不止是大家的工资和买卖收入,还包括了卖地的钱。”
  “卖地?”
  “是的。25年前,城南开始大兴土木,土地越来越值钱。大家商量了,把山底下临街的那一片地卖了出去。那片地是我们开始在米屯聚居时,政府划给我们的,当时土地很贱,又因为临着大街,我觉得太闹了,所以大家又搬到了树林里面来,那一片地就空置了。卖了出去后,大家得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就算放到现在,也是一笔巨款,何况在当时?我们也没把钱放进银行里,就一□□袋的,搬回了屯里来。”
  蓝田手心都出了汗,“那笔钱出了问题?”
  马宇非看着蓝田,语气依旧轻缓:“如果不出问题,才奇怪吧。可惜我们那时候都年轻,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搬回来的是什么。”
  蓝田回想起,当时屯里暗流涌动,气氛紧张,如此推想,应该就是屯民无端得了一笔巨款引起的。他的父亲,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蓝田问道:“就因为有了钱,所以屯里才分裂出两个阵营,您认为要继续维持公社的制度,而童家却想把钱分了,各过各的。”
  马宇非摇摇头:“钱是没灵魂的东西,只能是□□,又怎么能主宰人呢?米屯是分裂了没错,但在有了这笔钱之前,人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有了钱,只不过让那些站在中间的人,开始投向其中一边。本来这只是我们几个人想法不同,那时候就成了人心浮动,谁都很不安呢。”
  “我的父亲……蓝之方,是支持您的吧?”
  “是的。之方不爱钱,他读的书多,有自己的理想。他跟我的想法一样,觉得一个人突然富裕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儿,米屯的基础还没稳固,一下子这么多的钱,大家的心都乱了,哪里还有幸福可言?”马宇非深深地看着蓝田,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蓝之方的影子,“可惜大部分人都不那么想。”
  蓝田隐约抓住了当年惨案的核心,“所以,我的父亲,还有您,让一些人觉得很碍眼?”
  马宇非不回答,只是爱怜地看着蓝田。过了一会儿,他道:“蓝田,在这一代的孩子里,你是脑子最聪明的一个。你还记得吗,闻谷最喜欢你,常常说,要收养你做儿子,让之方让给他。”
  蓝田愣了愣,隐约记得齐闻谷确实开过这样的玩笑,随即他又想起齐闻谷对他的冷漠,心里一片酸涩。老猫突然问道:“他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马宇非这才注意到老猫。他眼珠转了转,饶有兴味地端详着老猫,过了半响才道:“闻谷说过,他是不要成家立室的。他跟木生一起长大,两人约好了,谁要是成家了,还是要一起过,他决心不成家,而木生呢,却没有遵守诺言,结婚后就立刻搬走。”
  蓝田一心惦记着那笔钱和火灾的联系,追问道:“乔木生搬走了,连着那笔钱一起带走?”
  马宇非:“我不知道。那笔钱,后来就下落不明了。木生说有东西要还给我,或许就是指的那笔钱吧。”
  大家都静默了下来。一笔巨款,25年的两次灭门,前因后果似乎是串联上了:那一麻袋的钱进入米屯后,大部分屯民都想把钱分了,但马宇非和蓝之方却希望保留公社的模式,把钱作为米屯共同财产,慢慢地发展;因此屯里分成了两派,邻里关系充满了敌意,常常发生争吵、打架,甚至……谋杀。蓝家和房子被烧掉,马宇非被迫退居山上,而乔木生则偷偷拿了钱,违背了和齐闻谷的约定,离开了米屯。
  这就是真相吗?蓝田细细地琢磨:逻辑是对上了,跟他整体的记忆也大致符合,但总有一种违和感——或许是他脑子里的某个眼神、表情或者行为,一些细枝末节的记忆,在提示着他另一些事情在发生着。是马宇非故意隐瞒,还是记忆在欺骗自己?在本心上,他并不希望自己的不幸,竟然是源于一麻袋的钱。
  他又想,乔木生拿了钱干嘛?这几十年来,他过得挺寒素的,没有变得奢侈富裕,甚至并没有离米屯多远。
  蓝田继续问道:“您说是收到了信,去了乔木生家,然后救了乔思明。那您见到了尸体,为什么不报警?”
  马宇非淡然道:“人已经死了,报警就能救活他们吗?我见到他们时,思明趴在木生的尸体上,已经叫了两天,再过一会儿,他也会没了力气,跟他的家人一起葬在里面。我问他,你要活吗?他说:要,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他是米屯的孩子,只要愿意,都可以回来,就像蓝田你一样,而木生呢,他是自愿离开的,到死了他都没说回家来,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番话,他说得理直气壮的,蓝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心中有个重大的疑惑,问道:“给你送信的人是谁?”那人即知道马宇非在山顶,也知道乔木生的住址,莫不是米屯的人?
  马宇非:“是华家的孩子送来的。”
  蓝田一惊——是华惜易?他腼腆内向,一直在照顾老年痴呆的妈妈,很少跟人交往。没想到,他竟然跟乔木生有联系。
  蓝田转头看向乔思明,心想他们在谈论他家的灭门惨祸,他听了肯定特别难受。但蓝田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心知要是旁人对他躲躲闪闪,那才是对他更大的伤害。正因为当初所有人都在他跟前避谈火灾和家人的死亡,他脑子里才会产生许多想象,甚至觉得自己是凶手而自卑恐慌了很长时间。
  怜悯并不能治疗伤痛,只有知道真相,并且接受它,才能逐渐走出暗影。现在真相逐渐揭开,对于他,对于乔思明来说,都是自我救赎的关键时刻。
  因此,他对乔思明也毫不避讳,直接道:“你看见了凶手,他是谁?”
  乔思明咬着嘴唇,在唇间蹦出了一句话:“我不知道,我没见到他。”
  蓝田惊道:“怎么会?”
  “我们醒来时,已经被关进了阁楼里。”
  蓝田恍然大悟,乔木生等人的尸体有中毒的现象,那他们应该是中毒昏迷后,被搬进了阁楼里面。
  “但我听见他的声音。”乔思明轻声接道,“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机器人一样。”
  “他用了变声器。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要我们把钱交出来,要不是就把我们活活闷死。我们家没什么钱啊,交不出来。那时候我爸爸很难受,一直在吐,他又动不了,吐的东西都在他的嘴边,他的衣服上,说不出话来。我妈妈昏过去了,或者……已经死了。我姐姐也很疼的样子,我听她含含糊糊说:钱在匣子里,五颜六色的匣子,很漂亮的……没多久她就不说话了,爸爸也不吐了。外面那人听不到回答,好像很生气,他骂了好久,又拼命敲打墙壁。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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