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 作者:覆水倾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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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蒙看了眼办公桌上摊开的大片资料与全息屏幕上的资料,呵呵笑了两声,大口灌着水,道:“二组三组这种事儿也不少,仅有少数几个没有参与其中……K叔,我怎么也没想到,整个特三处,竟然也是那个黑暗产业链的一部分,还运作得如此顺利。”
“你这话可是在否定自己啊!”K叔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又不是这样的人。”
梁蒙忽然把手里的杯子朝地上狠狠一砸,怒道:“可是我特么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居然完全没有察觉!他大爷的!”
他的暴怒来得太突然,K叔朝后躲了一下,看着他发疯。
“我组里那些人,一个个的,每天在我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结果呢?背地里做些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的勾当,还敢帮着外人陷害我!”梁蒙把办公桌上的资料全部扫到地上,大声骂着,“在他们眼里我算什么?蠢货吗?!”
K叔按住他胳膊,沉着脸道:“梁蒙!你冷静!”
梁蒙扶着桌沿,脸涨得通红,目光中的暗光看得人心惊。
“他们从来没觉得你是蠢货,所以他们做得极其小心。”K叔安慰着他,“梁蒙,你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吗?”
梁蒙扭头问:“什么?”
“你和他们不一样。”K叔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梁蒙,你和他们——不、一、样。”
梁蒙目光沉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所好转。
K叔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总处一直想让你做特三处的处长吗?”
“为什么?”
“同样的理由。”K叔竖起手指,“你和他们不一样。整个特殊调查处,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其他几处亦是人才济济,可是只有少数几个,是总处挑选出来的人。你见她见得少,大约不是很了解她的为人。”
梁蒙站起来,点头:“我的许多工作都是直接上报给之前的三处长,很少直接向总处汇报。”
“她这个人啊……”K叔仿佛想起了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这女人,一心为国为民,是真的大英雄。在这豺狼环伺的特殊调查处,她稳坐总处的宝座十几年,手下极少出错,一般人有几个做得到?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她有时候难以捉摸,不过女人嘛,大抵都是这样的。”
梁蒙被他逗笑,知道他不是在说总处坏话,便附和道:“女人心,海底针嘛,总比男人要细致许多。”
“她尽可能地,为特殊调查处选择更加合适的领导人选,你就是其中之一。”K叔拍了拍他肩膀,“你要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梁蒙沉默片刻,问道:“其实她早知道特三处的情况吧?前任三处长被带走……也是出于她的示意?”
K叔笑了笑:“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梁蒙觉得脑子有些乱,一时间竟然忘记问K叔为何对总处如此熟悉。
K叔水喝完了,起身告辞:“我先下班了,老人家身体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梁蒙挽留:“再聊一会儿?”
“不了。”K叔拖着步子朝外走。
梁蒙跟着他走了几步,忽然问:“总处来特殊调查处几年了?”
K叔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梁蒙总觉得对方似乎对此十分赞赏。
“二十年了。”
梁蒙猛然醒悟过来。
特殊调查处总处长的任期比一般的政务机构年限长,任期十年,这一届总处是特殊调查处设立以来的第二个女性总处长,因其出色的表现和首届任期间的巨大贡献,接下来的一任依然由她接任,总体算来,今年算是她的第二届任期的末年。
梁蒙对这些八卦不够敏锐,此时想起来竟然觉得心如擂鼓。
许多以前被他忽视的细节逐渐清晰,就连此次总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举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在她任期的最后一年出现了唐齐案,必然无法连任第三届——有人也看不惯她在总处的椅子上坐太久,故意挑着这个时间将事情闹大。
梁蒙不期然想起前几天新闻上对特殊调查处的不作为和缄默表现进行抨击的评论,总处如今的状况并不比LMPB好多少。她肯帮忙救下唐齐,恐怕是穷途末路前的最后示好。
☆、chapter4-29
梁蒙下班回家的路上依然开着唐齐的车,这车认主,之前不肯打开安全防护,梁蒙仗着自己与唐齐厮混多日,不要脸地让远在陈叔安排下修养的唐齐修改了准入许可。唐齐对自己的车子万般疼爱,自然是不乐意让它停在外面风餐露宿,但梁蒙提起他现在的逃犯身份,这车子虽然还未被法院没收,但不管的话,保不齐就要报废。
唐齐思及此,偷偷修改了远程协议,给了他附属驾驶权。
梁蒙开着他的车回自己家,其实他更想去唐齐家,奈何那边现在早不知被多少人暗中布下了监控,他若真去了,反而会给唐齐带来麻烦。
进门前梁蒙就察觉到不对劲,虽然门锁没有任何异样,可是敏锐的直觉还是让他察觉到某种不属于自家的气息。
他从兜里拔出配枪,尽量正常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闪身进去,仔细观察着。
房里没有任何异样,关着灯一如往常。
梁蒙关上门,开启了家中的智能系统查看房间透视图,扫了一圈,发现卧室床上有人!
他关掉智能系统,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轻轻推开门缝,便看到自己的床上被子里埋着一个人,深灰色的被子下露出毛茸茸的一颗脑袋,他眯了眯眼,将枪收起来,站直了身体走进去,弯腰准备偷袭。
床上的人闭着眼道:“敢碰我就掐死你。”
梁蒙:“……”
他单腿跪上去,甩掉鞋子,扑到那人身上,嗅着他脖子笑:“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唐齐挣扎着把脑袋探出来,推着他不规矩的脸,转过身仰头看他:“想得美。我办事路过,来睡会儿。”
梁蒙吻着他的手和脸,闷着笑:“办什么事儿?”
唐齐揽住他脖子,咬他:“办你!”
梁蒙呵呵一笑,胸腔跟着震动起来,紧贴着唐齐的胸膛十分愉悦。他一边吻着唐齐,一边将碍事的被子掀开,压着他调笑:“你一个逃犯胆敢夜闯特三处处长的家,看来是等着我就地法办啊!”
唐齐穿着整齐,被他这样一闹,衣服皱了起来,喘着气笑:“哟,三处长你准备怎么法办我?”
梁蒙狞笑:“脱光了上几遍,看你老实不老实!”
唐齐哈哈大笑,陪着他一起闹。
梁蒙扒了他衣服,才发现他身上旧伤加新伤,煞是触目惊心,不由得停下来,抚上他胸口的上,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最近做什么了?”
“哦,养伤期间活动筋骨,没什么。”唐齐长腿缠上他的腰,“你到底做不做?”
梁蒙拍了拍他大腿:“几日不见,你倒是主动起来了。”
唐齐笑得天真可爱:“饱暖思□□,长胖了,找你运动运动。”
梁蒙哭笑不得,掐了掐他一如既往纤瘦有力的腰,埋头舔上他胸口。
莫说唐齐想做,他也想了许久。他本就不是个禁欲的人,自从和唐齐勾搭在一起,总想在他身上吃些豆腐,只是无赖还没耍够,横空一件案子出来,两人生生被隔开两地,手头事务忙成狗,闲下来时也忧心忧虑,哪有空做些旖旎梦。
此时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下,若真能忍住,他早可以升天做仙了。
分别一月有余,又是在尝过鱼水美味之后,两人这番胡闹折腾了大半宿还未停歇。梁蒙体谅唐齐正在养身体,终究还是没把人往死里折腾。倒是唐齐体力好,歇下来了就窝在柔软的床垫上昏昏欲睡。
梁蒙拉着他一起洗了澡,忍不住在浴室又拉扯撩拨一番,再次出来,智能管家已经将床单换过了。两人重新回到床上,梁蒙把人抱怀里,垂眼看着他,柔声问:“到底来我家干嘛来了?”
唐齐睁眼,恼他:“不信我?”
梁蒙低笑两声,咬着他下唇舔了舔:“你这个小混蛋,能跟我说实话才有鬼了。”
唐齐于是也笑,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道:“来看看你这个老流氓忙活了这么久长进点儿没有。”
梁蒙意有所指地碰了碰他后腰:“你说呢?”
唐齐沉沉笑着,赞赏地摸了摸他下巴:“这方面确实长进了。”
梁蒙手指顺着他头发,问:“还有呢?”
唐齐扫了眼他屋子,撇嘴:“品位可够差的。”
梁蒙气到,捏着他耳垂,道:“可不是,不然怎么就看上你了?”
唐齐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梁蒙被他噎到,无语半晌后,才放松了表情,掩掉脸上的笑容,低声说:“你给我留下的记号我看到了,还找了些资料……”
唐齐会意,知道他已经了解到特三处的猫腻,难得安抚性地拍了拍他肩膀:“你还好吧?”
梁蒙抱紧了他,将头放在他肩侧,闷声道:“不好。”
唐齐没安慰过人,更遑论如此亲密的人,只能憋出一句拙劣的玩笑:“说明你们特三处人才济济,各个都深藏不露嘛。”
梁蒙木着脸道:“你还是闭嘴吧。”
唐齐翻了个白眼,果然不说了。
其实该撒的气已经在办公室撒过了,梁蒙又与唐齐缠绵了一番,此时心情平静下来,倒是能神色如常地与他聊天了。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梁蒙缓缓道:“我只是没想到,和自己工作了多年的同事们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作乱,而我竟然毫无察觉。”
唐齐适时讽了一句:“要不说你傻呢。”
“要是当初我能自己写报告就不会这样了。”
唐齐这次直接嗤笑出声:“得了吧,你写报告?还不如直接吊死了呢。”
“嘿,你能不能不这么打击我?”
“你知道报告怎么写吗?等你写好报告再送到LMPB信息部,黄花菜都凉了。”唐齐回过头,认真道,“这不能完全怪你,我作为联络人,没发现问题也是失职。”
这扭曲的安慰方式……梁蒙忍不住叹息,侧身看他:“你还好么?要不是我,恐怕你不会被牵扯到这桩案子中来。”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从前也是杀人逃命,现在不过是还没杀人就得逃命了,套路差不多。”唐齐看着天花板,轻声道,“只是连累了我父母,怕是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怎么从一个乖儿子变成职业杀手了。”
梁蒙盯着他的侧脸,问:“你一直没和家里联系过?”
“我父母只是普通人,一辈子平安喜乐已经不可能了,我总不能再给他们找来生死之灾。”唐齐闭上眼,缓缓道,“我找了人暗中保护他们,只希望他们此后忘了我,别被我伤心。”
唐齐年少离家,与父母相处日短,远亲近邻其实都对他不甚了解,父母亦不是张扬的人,若不主动提,别人大约只以为这是同名同姓的人,不会联系到他们身上。现在的媒体有《传媒公约》悬在头上,亦是不敢打扰他家人,LMPB对外虽然承认了他的身份,但绝不会借此透露他的家庭信息——这也是事出多日,即使LMPB把脏水都泼在他身上,他依然没有半分动气的原因。
他这些话说得平静淡然,梁蒙在他脸上也无法窥见几分愧疚难过的表情,只是从他隐约的语气里隐约捕捉到他内心隐藏极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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