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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立安烦得不想回家，索姓在小区公园流离浪荡，手机里的群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轰炸画面。

　　柯德远欢天喜地漫天地强开贺电：【恭喜本人323分！】

　　欧阳雪被这个分数刷了出来：【我的天，323。】

　　杨明立马也忍不住刷存在感：【很久没见过这种分数了，求科普，本人对340以下分数线缺少认知能力。】

　　欧阳雪：【我很欣慰有人这么勇敢地承认自己就是个法生渣渣。】

　　才俊和事佬地又跑出来搓圆纷争：别这么说，好歹323分，已经很不错了，德远，下次努力，就可以拿到律师资格了。】

　　柯德远：【……】

　　欧阳雪：【……才俊，323分可以拿到C类司法证。】

　　才俊笑：【C类？有这东西吗。】

　　欧阳雪：【……】

　　杨明立：【……】

　　柯德远：【……我哭！你这是安慰我吗。】

　　改而杨明立来安慰柯德远：【没事，好歹也算是个C证，你可以跑去山村地方，找找村委会，看对方需不需要法务，C证在地区任职很吃香的，真心。】

　　欧阳雪附和说道：【到时候你天天站人家菜市场门口，逮个无理取闹的客人，帮帮可怜的菜摊大伯，没说准人家大伯感动地能包你一年免费白菜。】

　　杨明立：【感情好，一年呢，不是364天。】

　　柯德远：【哭，你们，你们一个个，辣手摧花不带泪！】

　　欧阳雪发了个嫌弃的表情：【你？什么时候你当咱们的花了？真给自己脸了，咱们的花还没说要卸任，什么时候轮到你披肩戴冠？】

　　柯德远立马就发现了：【对啊，咱们的花呢？】

　　欧阳雪也发现了陈立安依旧沉默无言，马上就@他：【@安安，咱们的花，你考试怎么样了？好吗。】

　　柯德远马上跑出来：【这还用问，你应该问过了几分。】

　　杨明立：【这还问吗，你应该更直接点，花，庆祝会要到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等着陈立安出面公布，陈立安默默敲上屏幕。

　　陈立安：【各位，不用庆祝了。】

　　欧阳雪：哪个意思？是咱们花看不上咱们市的酒店，打算请我们到隔壁市搓一顿吗。】

　　杨明立：【哪个市？深圳？中山？还是干脆过去澳门吃一顿海鲜？】

　　陈立安：【我多了一分……】

　　柯德远：【刚巧多了1分，多好，@杨明立我个人爱好去澳门，那边吃的海鲜贵很多。】

　　杨明立：【我靠，你是打算吃穷咱们花吧，思想真黑。

　　打算去澳门哪家酒店来着？“】

　　欧阳雪：【摸摸，伤心了吧，没关系，过了就是晴天，反正分数都拿来摆着自己看的，人家可不看你司考成绩多少。】

　　杨明立也安慰他：【就是，别伤心，如果不满意成绩，你可以下一次继续考，考到自己看着顺眼为止。】

　　柯德远简直要哭了：【我才低分过了C证分数线，该伤心的是我才对，你们安慰错对象了吧。】

　　欧阳雪发了个白眼给他：【给你白眼我都委屈了我的眼。】

　　杨明立也跟腔：【你跟咱们花没得比。】

　　柯德远：【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陈立安：【我311分。】

　　陈立安一句话，微信频道里立马就没人说话了，许久才冒出个泡泡。

　　欧阳雪：【咱们花可是咱们校连续两年第一优等生，你想抠掉这一顿，没门。】

　　杨明立：【被我们GET到你的意图了，死心吧。】

　　柯德远：【看来澳门行得升级了，吃完饭，不如去赌场，让抠门的咱们花赞助。】

　　也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相信，陈立安把自己的成绩单截图，发到微信群上，赫然在陈立安板寸学生头照片隔壁，真写着311大字。

　　才俊：【……】

　　欧阳雪：【……世界末日了？】

　　杨明立：【你下面两届的学弟学妹应该会引刀自尽。】

　　柯德远：【花，需要我让我爸问候一下咱们市的司法部门，让他们把系统修修吗，出BUFF了居然还当没回事，拿着工资不干事。】

　　陈立安：【谢谢，不用，系统没坏，坏的是我脑子。】

　　欧阳雪：【没事，不就没考上吗，今年及格人数才7%，你不过是不幸运中的一个。】

　　柯德远：【姐，我建议你不要说话，你这个第一次就389分通过的女人。】

　　欧阳雪：【……好吧，我自己掌嘴。】

　　杨明立：【@安安别伤心，下一年我也考，跟你考，一起驶向360国道，勇往直前。】

　　才俊：【很少人第一次就过的，别灰心，花。】

　　陈立安刚想打些什么，欧阳雪及杨明立各自都私聊他。

　　欧阳雪：【姐永远支持你。】

　　杨明立：【群里都在玩笑，你别当真，大家都很关心你。】

　　陆陆续续，柯德远才俊也给了他消息。

　　柯德远家境好，家里早为他安排政府位置，以后没说准考公务员可以降点儿分，意不在律界，这回司考也只为C牌线，既然过了，大伙损他，他甘之若饴。

　　陈立安跟柯德远不同，陈立安今年大四，虽第一次司考，却夜以继日奋斗四个月，每晚挑灯夜灯，睡觉三四个小时，考试前三天，四卷卷子他前后模拟了两次，均遥遥过了360合格线，没想到竟以这分数收场。

　　大伙自然开玩笑归结开玩笑，陆续还是得安慰她。

　　陈立安心里失落少了一半，各自回复：“谢谢，我当然知道。”

　　司考没过，陈立安自己失落，却更怕家里人失落，最重要的是怕严格的大哥失望。

　　老爸就算了，老爸疼他，估摸两句都没舍得骂，他大哥可不是会疼他的主，没说准刚看到31两个数字，脸上就已经都是黑压压的云块。

　　继续这样像流失儿童似的浪荡也没办法，陈立安只得硬着头皮，回到他们家单位楼楼下，只见正门口的车位正停着两辆车，便跑去看看车子，一辆是他哥的，一辆不知道是谁的。

　　这两个车位是他们家的，各自都安装了电子锁，没有遥控，外人就无法在这停靠。两个车位拿来装饰居多，平时空空如也，今天却都停的满满的，让陈立安有些惊讶，心想难不成家里来了客人。

　　才刚得知思考没及格，就要见着老哥，陈立安就想拿把刀子捅死自己得了，这家还是得回，陈立安只得上了楼，犹犹豫豫地开门。

　　他家住的虽然是单位楼，可规模不算小一层楼只有两间住户，可算得上高档公寓。

　　陈立安刚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的客厅有稀稀疏疏交谈声，声音不大，听不清楚说什么。

　　陈立安轻手轻脚想绕过，无奈他家大哥鹰眼尚在，一眼就瞅见他，忙不迭招手要他过去：“真巧，说起我这个弟弟，他就回来了，过来，见见你哥的学生。”

　　陈立安不得不返回去大厅，才刚进去就吓了一跳。

　　老哥正翘着二郎腿，正经地坐在老哥对面的，恰恰正是刚才陈立安立志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男人。

　　

 

第3章 大哥

　　男人微微挑起一边眉，嘴角带着笑容。

　　陈立安站在老哥边儿，被拉着互相介绍：“这就是我弟，这是我之前在大学任教教的得意门生，珂季同。看季同多有老师的心，今天过来这边打官司，完结得早，就来看望老师来了，立安你多学学人家。”

　　男人当即苦笑：“不敢当。”

　　陈立安估计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伸出手跟他握手：“你好，我叫陈立安。”

　　男人同样伸手，温柔可亲地握住：“你好，我是珂季同，你大哥的学生，你叫我柯大哥就好，幸会。”

　　现在的男人更为真实，仿佛刚才的他只是过往云烟。

　　说起这个弟弟，他家老哥就想起了今天是放榜之日，便问陈立安：“对了，刚不是通知司考成绩发放了吗，过了吗。”

　　好了，该到地雷区上场了。

　　陈立安心脏騰地升起，说话语气差点露馅，幸好跟他大哥交手十几年，还能镇定自若地回答：“过了。”C线。

　　普通法校培养的学生不一定走律师这行，过司考只为拿其C牌，后在地区任职或从事法律职业，并不意在大城市稳定谋生。

　　然而像他们这些法学名校的学生，要不如柯德远，走官道，司考过不过，无所谓，要不像他们，直冲A牌线，没有所谓C不CA不A，不过A就是死过了A就是生。通常问过不过，合格不合格，就指的A线。

　　老哥似是无意又问：“几分过了？”

　　陈立安额头生汗：“尾数11。”3字开头……

　　“411分，还算可以。”老哥立马龙心大悦，笑容刷地笑开。点点头，笑着跟珂季同说：“我家这弟弟，也就《形式与行政法律制度》差强人意，上次我给他模拟了一遍，这卷二最差，只得了92分，唉，真让人笑话，我这个弟弟啊，当时就跟我道歉，说太差了，考试当天一定会考好。”

　　听不出半分埋怨弟弟丢脸，倒是觉得他在自豪地宣扬他弟弟的才学兼优。

　　当天道歉当然不是自愿，是有原因的。当天老哥特意请假一天，亲自挑题，是的，不是挑卷，而是挑题，拼卷。

　　考试四张卷子，前三张限时180分钟，最后一张210分钟，真正司考需考两天，12个半小时，他家老哥老神在在坐在旁边喝茶看电视，陪着他模拟，愣让他只花了8小时就全数完成。后批改卷子，400分少点，他老哥那张脸霎间就黑了，问他：“当年你哥司考多少分。”

　　陈立安委屈地答：“464。”

　　他哥又问：“排全国第几？”

　　陈立安答：“第二。”

　　他哥问：“全国第一多少分？”

　　陈立安答：“465。”

　　他哥又问：“那你哥为什么464分？”

　　陈立安答：“因为卷四最后一题少了个句号，改卷老师说，做律师的，缺斤少两，缺乏认真，犯了大忌，得扣两分。”

　　他哥点点头，喝了口茶，最后问他：“你觉得你这分数该吗。”

　　陈立安差点哭了：“不该，哥，我错了。”

　　他的道歉，是这样得来的。

　　92分，已经算差，那四张卷子加起来，早甩360分八万米远了。

　　老师在炫耀自己弟弟，珂季同作为学生，当然笑着应承：“那是已经很厉害了，您弟弟跟您一样谦虚，果然是同一副基因，一样优秀。”

　　陈立安老哥——陈立平那脸上笑容，跟左拥右抱了艳丽女郎似的，半天嘴角恢复不了平整，哈哈直乐。“是吗，哈哈。”

　　陈立安在心底默默数着离下一年考试还有多少天，他得看看自己得做几天龟孙子。

　　陈立平笑着推推陈立安，跟珂季同说：“既然你都觉得这小子不错，那不如这样，他实习就去你那儿如何。”

　　珂季同并没有急着应承，仅仅笑而不答。

　　陈立安吓了一跳，心里都要哭了。

　　大哥，你弟弟只不过是区区C牌，要在别人事务所里混，别说死得很惨，那简直是尸骨无存啊……

　　陈立安忙不迭想阻止：“哥……”

　　陈立平斜眼瞅了一眼他：“怎么，人家珂季同所在的律师所可是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律师所，你这都看不上？”

　　珂季同不慌不忙这才笑说：“我一向不怎么管理公司的招聘和面试，那我回去安排一下……”

　　“不用这么客气。”陈立安鼓起勇气，说道：“人家那是大律师所，我冒然这样走后门，不好，哥，难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光明正大进人家律师所？”陈立安坚定不移瞅着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