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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 作者:斑衣白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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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豪门世家 年下 悬疑推理

  一个手中没有武器的人,如何杀人?
  显然,楚行云也意识到了这一层,他即怀疑凶手不是覃骁,又怀疑这是覃骁使用的计谋,设下的圈套。或许他就是利用这层漏洞才敢用如此简单的手法杀人也未可知,那么他会把凶器藏到哪里?
  106套房相当于一个密室,窗户被封死,钥匙只有保洁有。进入106号房,逃脱106号房,都需要经过正门。而在案发时间段从正门进出的只有覃骁。
  但,覃骁是凶手吗?
  搜查小组把106房所有可采集的信息全部采集完毕,分开搭乘两辆警车离开蜀王宫。乔师师来的时候坐的是楚行云的车,现在楚行云身边多了个贺丞,她就识相的挤在苏婉的车里,走之前还把窗户放下来,问楚行云:“头儿,你还回局里吗?”
  楚行云一脸的莫名其妙:“那我回家查录像?”
  乔师师瞟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贺丞,嘿嘿一乐,把脑袋一缩,走了。
  目送两辆不挂灯的警车开出露天停车场,楚行云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七分。
  “哎——”
  他重重的叹了声气,然后拉开一个一字步,活动了一番筋骨,无奈道:“又是一个大夜,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罢,他往对面小广场的走去。只是才抬脚,胳膊就被贺丞拽住了。
  蜀王宫娱乐会所丝毫不受命案影响,依旧艳光四射。所以贺丞的脸在灯光映射下,清晰的连眉毛都能数清。
  贺丞板着脸,拽着他的胳膊,冷冷道:“你这就走了?”
  说实话,楚行云也不想走,跟熬夜加班相比,他当然更想回家陪他睡觉。但是周世阳死了,一会儿周渠良就去刑侦队认尸。而且周世阳的手机,楼道里的监控录像都在他手里,他又是一把手,今天晚上还想睡觉?做梦吧。
  楚行云很无奈的看着他笑道:“你以为我想走?”说着,逗猫似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好了,别闹,我知道你很懂事儿,自己先回去吧。”
  贺丞箍着他的手腕不肯放,语气强硬道:“那你记错了,我不懂事。”
  楚行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面对这么幼稚又霸道的贺丞,他就算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哭笑不得道:“那你想干嘛?我现在就得回到岗位继续工作,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好歹懂点事儿。”
  贺丞不假思索:“我陪着你。”
  楚行云眉毛一拧,匪夷所思:“你陪我干嘛?”
  贺丞理直气壮:“陪你工作。”
  他这回算是掂量清楚了,贺丞只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论得清。在其他层面上,贺丞还是那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为所欲为肆意妄为的小王八蛋。
  现在小王八蛋缠着他,非要跟他一起工作。即使楚行云觉得这样的行为荒谬又多余,却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挺高兴,也挺乐于享受贺丞的陪伴。
  贺丞以为他不答应,又找了个借口:“我和周渠良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他弟弟出事了,我又恰好在场,难道我不应该露面慰问吗?”
  楚行云被他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似笑非笑的斜眼瞅着他。
  贺丞见他已经被动摇,便瞅准时机发出最后的攻击,微微垂下眸子看着他,眼睛里飘过一层失落,放柔了嗓音轻声慢语道:“我想你,想陪你多待一会儿。”
  楚行云不知道他这一脸柔情眷恋的神情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只知道他的心已经酥成了一滩碎渣子,掉在地上鸡都叨不起来的那种。
  对着贺丞这张脸,他怕是永远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把你的车留这儿,坐我的车走。”
  楚行云拽着他的手走向马路对面的小广场。
 
第88章 一级谋杀【12】
  针对覃骁的审讯进行的并不顺利,或许像覃骁这种身份的人都经过一些法律常识的培训。他们很清楚身缠官司时,如何与警方周旋,如何自保,如何不让自己陷入警方的圈套。
  他们就像森林里的野狼,熟知猎人布下的重重陷阱。他们不仅机敏狡诈,更是有恃无恐,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物种优势。他们有獠牙,有利爪,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狼群。
  楚行云迅速的将案发时间段内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显示,周世阳在九点十五分时拿着从前台取走的门卡进入106号房,大约十分钟后,保洁进入106清扫房间。
  九点三十八分,保洁走出106号房。
  九点四十五分,覃骁进入106号房。
  九点五十分,覃骁逃出106号房,被贺丞带回。
  录像很清楚的讲述了周世阳遇害的整条故事线,106号房只有保洁和覃骁进入。其实按照现场留存的监控来推,最后嫌疑的不是覃骁,而是保洁大妈。
  保洁大妈推着清洁车,里面装一件凶器很容易,而且她也是算是周世阳死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这个推测很荒诞可笑,保洁大妈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她甚至不知道106号房的客人是谁,她不可能杀人。而且楚行云派人搜过保洁车,她的保洁车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监控范围,里面只有一些清洁工具,没有苏婉描绘的可行凶的铁器。
  也就是说,周世阳死前接触的两个人,覃骁和保洁大妈,保洁大妈几乎可以排除嫌疑,仅剩的唯一一个嫌疑人就是覃骁。
  楚行云看着屏幕里覃骁跑出106冲向电梯的一幕陷入沉思,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够指向覃骁就是凶手。如果覃骁不是凶手,那他面临的这桩命案就是密室杀人,也就是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106杀死了周世阳,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但是他记得很清楚,保洁大妈说她进入106号房时,房间窗户是锁死的,她每次清理完房间都会将窗户锁死。而且那扇窗户只能从里面开合,不可能有人从外面将窗户打开潜藏入室,除非凶手在房间内有内应——但是106号房不仅连一个凶器都找不到,更是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内应这个推测几乎可以放弃。
  楚行云从文档夹里抽出一张白纸,执笔写下三点推论——
  1;覃骁是凶手,凶器在哪?
  2;覃骁不是凶手,密室杀人手法?
  写到第三点时,他忽然抬头看向被定格的屏幕,屏幕里覃骁逃窜的身影就像一个过街的老鼠;那么仓惶,狼狈。
  在现场看到覃骁时,他一眼就看出覃骁心里藏着深不可测的心事。覃骁面对周世阳的尸体并没有表现出人之常情的悲伤和怜悯。他只是很惊惧,很害怕,就像被死去的周世阳化成的恶鬼缠身一样惴惴不安,忧思愁虑。
  楚行云眼底闪烁着幽暗且锐利的冷光,就像漆黑一片的天地间,亮起的一盏烛火,隐隐约约捕捉到那些遁形潜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妖魔鬼魅。
  片刻沉思后,他在白纸上写下至关重要的第三点——目标。
  手中红笔在两个字周围画了几个圈,红色的油笔芯包围‘目标’,像一个血腥的圈套。
  纸张忽然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取走,楚行云随之将手里的笔摔在桌子上,扶着额头深呼了一口气。
  贺丞把他列出的三点疑团扫了一遍,目光着重的停留在被红笔划的极几乎看不清楚笔记的‘目标’二字身上,淡淡道:“你觉得凶手的目标不是周世阳?”
  楚行云拖着额头闭着眼,伸出两指比了一个二,语调疲惫又低沉:“分两种情况;一,如果覃骁是凶手,他的目标就是周世阳。二,如果覃骁不是凶手,凶手的目标不会是周世阳。反过来用意识论证形态,假如我们能找到证据证明周世阳是被袭击的目标,那么覃骁很可能是凶手,反之,覃骁不是凶手。”
  贺丞明白了,楚行云发现凶器难寻,这才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只是这条路并没有比寻找凶器简单多少,这桩案子可利用的线索,封闭的案情空间,简直到了绝人之境。
  楚行云摸出烟盒磕出一根烟,叼着烟嘴摸遍浑身上下的所有口袋找打火机。
  贺丞不声不响的弯腰把掉在桌角的一个打火机捡起来,倚靠在桌沿,打着火用手拢着火苗给他递了过去。
  楚行云就着他的手点着烟,觉得这种感觉不错。他苦思案情,贺丞案前伺候,古有红袖添香,他有总裁点烟。
  贺丞垂着眼睛看着打火机上冒出的火苗,左手指腹轻轻的在火苗外层描摹,一点点的试探灼热的火心。皮肤即将被灼伤时缩回手指,过了片刻又去试探,火苗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游戏。
  “你好像不怎么怀疑覃骁。”
  贺丞道。
  楚行云咬着烟拧着眉,又把录像拉回原点,瞳仁里反着屏幕强盛的光芒。
  “在没有发现关键姓的线索时,任何人都存在嫌疑。同样,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无辜的。”
  贺丞把眼皮一抬,斜着唇角讪笑:“你还挺相信他。”
  “谁,覃骁?”
  “不然呢?现在嫌疑人只有一个,你却不审讯他,是在等什么?”
  楚行云把唇角的烟拿走,舔了舔被烟雾熏干的下唇,没察觉他话里有话,盯着屏幕一心二用道:“没用,那小子什么都不会说,他的心理防线没这么轻易被击垮。覃厅长就是他心里的靠山,只要覃厅长不倒,他的心理防线就不会垮。”
  贺丞抱着胳膊,垂着眼睛睨视他半晌,忽而掀唇冷笑:“当初我染上命案的时候,你审我可是审的很积极。”
  楚行云又回放了两遍录像,看到保洁从106房出来后就进了107,而保洁进去不到五分钟,107的客人就提着行李从房间里出来了,和覃骁前后脚。保洁站在106房门口惊呼死人的时候,107客人恰好走到楼梯口,往楼下走去。
  有点奇怪,这个人应该听到了保洁的惊呼,但是他步伐不乱,貌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楚行云翻开经理给他的当晚入住的客户资料,在107室登记栏中找到这个人,他叫陆夏,九月十号入住蜀王宫,退房是在发生命案后的十分钟之内。如果硬要把此人拉进此桩案件当中,那他和周世阳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住在107号房。不过这个陆夏在两天前就入住了,这点信息又把他与周世阳仅存的关联推翻,仅剩一层偶然因素。
  不管怎么说,面对如此摸不着头脑的案情,楚行云还是觉得有必要找到这个人,哪怕没用,总要试一试。
  他在详细资料中翻找陆夏的联系方式,没留意贺丞在说什么,咬着烟嘴儿心不在焉的应付道:“嗯,把烟灰缸拿过来。”
  贺丞见没引起他的注意,心里有点不痛快,没有把烟灰缸给他拿过去,而是弯腰把他含在唇角的香烟拿走了。
  楚行云嘴里一空,下意识的抬起眼睛,就见贺丞手撑着桌面,弯腰倾身靠了过来,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怎么了?”
  楚行云纳闷的问。
  贺丞绷着脸看他片刻,声调冷冷的:“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
  “没有,你说什么了?”
  贺丞撇了撇唇角,吃味道:“我说,你当初审我的时候可是没犹豫过,恨不得把所有招数都用在我身上。”
  楚行云眼睛微微一眯,身子往后一扬靠进皮椅里,懒洋洋的勾起唇角。虽然不知道贺丞怎么忽然和覃骁比上了,但是他看的出来贺丞在向他表达不满外加寻求安慰。
  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楚行云忽然坐起来,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在他下巴勾了一下,笑说:“我怎么记得我没怎么审你,你确定我把所有招数都用在你身上了吗?”
  贺丞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调戏,还挺吃他这套,挑眉道:“你给我下套,不算吗?”
  楚行云的笑声低沉酥软,道:“差远了,我真正的招数你还没见识过呢。”
  贺丞目光一暗,忽然抿了抿唇,把脸凑到他面前,低声道:“改天让我见识见识?”
  楚行云抬起手掌按在他的腰上,掌心隔着他的西装外套摩擦,垂下眼睛看着他已经逼至自己唇边的嘴唇,说:“没问题,只要你能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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