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一听，立马回答说：“马上来。”挂了手机，他抬头看了眼已经装作看电梯楼层的陈达俊：“陈队。”

　　被忽然点名，陈达俊才转过脸正经地回看雷厉：“什么事，雷队？”

　　“有命案，我得去现场一趟。这文件麻烦你交给齐侦探。”雷厉把文件一把塞到陈达俊怀里，按开电梯匆匆忙忙离开。

　　“喂，雷队……”陈达俊想叫住雷厉，刚探出头雷厉已经拐过弯几步小跑噔噔噔的下楼道了。

　　陈达俊瞄着手里被硬塞的文件，啧道：“靠，我又不是送快递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把文件交到了齐旭言手里。然后不大高兴的抱怨道：“言哥，你越来越见外了。怎么叫雷厉帮忙却不叫我？”

　　齐旭言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笔记本研究倪小杰的案子到底哪环连接不上。听到陈达言埋怨的话语，他并不甚在意的拆开文件：“你不是说你帮不上忙，让我去找雷厉？”

　　“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前两天的事。怎么是你送这个来？”

　　陈达俊眼尖，瞄到文件上好像写着倪，死亡，化验结果等字。他脑袋瓜里转了一圈才想起之前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雷厉有新案子要跟。言哥，你还在查倪小杰的案子？”

　　“嗯。”齐旭言的注意力已经放在文件内容上，勉强还分出一丝精力应付陈达俊。

　　陈达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那简诚呢？你们怎么不一起查？”他四顾左右，发现齐旭言的办公桌上放了好几本之前没见过的推理文集。

　　徐媚化验出来的结果说明倪小杰并无中毒现象，其它机能也没有异常的地方。但从脑颅那里提取的些小物质有丙泊酚成分。

　　丙泊酚是种快速，短效的静脉麻醉药。既然倪小杰脑颅有这种成份，那么是不是证明他额上那针孔注射了丙泊酚的原因？

　　然而如果是丙泊酚，那王西的嫌疑就要减掉几分。丙泊酚是处方药，不可能随便买得到。而且以他的文化程度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算知道也无法说出正确的名称购买。

　　“言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齐旭言猛然回神，“你说什么？”

　　“简诚怎么不在？”

　　“他要上班。”

　　陈达俊挑眉，拿起桌上其中一本推理文集翻了翻：“明明简诚都不常来，你还特意准备这些书？话说你们感情有没有变好一些？”

　　“你怎么那么八卦？”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兄弟情，值千金。对了，倪小杰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我看简诚也挺热心的样子，如果能成为你们和好的契机就好了。”

　　别说和好的契机了，简诚这两天似乎有意躲着他。要是那天不逾越就好了。可后悔也无济于事。这么慢慢的循序渐进，万一简诚被抢走了他只会更加懊悔。

　　他现在在简诚的眼中是个连朋友都谈不上的人，不主动些只会毫无进展。

　　齐旭言收敛心神，装好文件，说：“希望是这样。我要去找简诚，你呢？”

　　“来都来了，当然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今天休假。”

　　齐旭言笑：“你假也休得太多了，交巡队这么闲？”

　　“言哥，什么叫交巡？不就是经常在外面走走走，查查查的人？我现在可是便衣警探。”

　　“我看比较像便衣土匪。”

　　“……”陈达俊觉得齐旭言和简诚重逢后说话越来越刻薄了，该不是跟简诚学的吧？

　　被他们提及到的简诚此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隔着厚厚的口罩，热气与星沫都困在没有细缝的空间，黏腻得很。

　　手上的化妆刷稍稍松开，眼见快要从手里掉出，他及时握紧才勉强捉稳。

　　在另一头坐着的钱瑶瑶同样手套白袍口罩，她停下上粉底的手，微微抬头看向他：“诚哥，感冒了？”

　　“这什么天气，怎么可能感冒？”简诚隔着口罩的声音略显磁姓。他继续拿着化妆刷在往生者身上轻扫：“我这边快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再上层粉就好。下个往生者是女孩子，诚哥你先回避下。”

　　“好。等你替她穿好衣服，弄好重要部位我再来。”

　　话说间，钱瑶瑶已经上好粉，她站起身：“可以推回去了。”

　　简诚来回间便把下个入殓的死者推出来让钱瑶瑶先忙。他消过毒脱下手套和口罩回办公室打算喝杯水，向大海就过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齐旭言和陈达俊。向大海见到简诚在办公室，立即眉开眼笑，CAO着口音说：“表侄，你看来得多巧，他正休息。”

　　“海叔。”听向大海这话说得好像齐旭言才是为他工作的人。

　　“简诚，往生者都已经入殓好了？”

　　“还有两位，怎么了？”瞧着他身后的齐旭言和陈达俊，简诚觉得没好事。

　　其实齐旭言误会简诚了。简诚干什么要躲他？不过是被亲了脸，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那样，没啥了不起。

　　倪小杰的案子没有进展，这两天因为工作量大，他才忙得抽不开身。至于齐旭言之前打他电话没接纯粹是因为他懒。

　　齐旭言主动说：“化验结果出来了。”

　　“我知道了。”

　　就这一句话？没别的表示？陈达俊看着齐旭言和简诚，心里直犯嘀咕。

　　向大海转过身对齐旭言说：“表侄，要不你们等等简诚？”

　　齐旭言礼貌地笑了笑：“好，没问题。”

　　“简诚，入殓好往生者你可以跟表侄他们走了，我放你半天假。”向大海拍拍简诚的肩说道。

　　“可是瑶瑶……”

　　“你别担心她闹别扭，我会安抚好。”

　　简诚一时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安心殡仪馆怎么说也工作了两年多，是个有感情基础的老员工，向大海卖他未免卖得太顺手了吧？

　　钱瑶瑶听说简诚有半天假果然很不乐意。太厚此薄彼了，她都工作了四，五年也没见向大海这么优待她。

　　向大海拍胸脯打保证，年终奖给她多发些，其它人没有钱瑶瑶才转怒为喜。看来向大海也很了解钱瑶瑶是个好打发的姑娘。

　　然而只有简诚心里清楚，他那哪是放假，根本就是又当葬仪师又当助手忙得不可开交。

　　在简诚收拾东西跟齐旭言一起走时，钱瑶瑶也跟着休息。难得又见到齐旭言，钱瑶瑶很快忘记刚才的不愉快，缠着他一直问他倪小杰的案子。

　　倪小杰的案子看来很多人关心嘛。

　　陈达俊在旁边看着钱瑶瑶叽叽喳喳的样子，不禁蹙眉。上了车之后，陈达俊忍不住问简诚：“简诚，你怎么会跟一个这么聒噪的女孩当搭档？”

　　简诚正翻着倪小杰的化验结果，听到陈达俊的话，温柔的笑道：“吵闹一点才没那么闷。”

　　“她那是一点吵闹吗？”如果要他跟钱瑶瑶搭档，估计会被烦死：“话说葬仪师为什么需要搭档？”

　　“就算是往生者也男女有别，所以才需要男女分工。很多事有个帮手在都事半功倍。”

　　陈达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齐旭言在听到简诚这句话时，那些被遗漏的细节似乎在此刻全被连接上了。

　　他兴奋道：“原来是这样。没有规定说凶手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个人或是三个人以上。”

作者有话要说：　　简诚：我警告你，不许利用海叔

齐旭言：我才没有

简诚：那他为什么处处帮你

齐旭言：喔，亲戚和外人你会帮谁？

简诚：……不要脸果真天下无敌

 

　　☆、两个凶手

 

　　

　　齐旭言很兴奋，陈达俊和简诚却还蒙在鼓里，不明白他这么兴奋的理由。

　　齐旭言加快速度回到事务所，径自拿出笔记本说：“我们太拘泥于凶手是单独作案，如果有帮手的话，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刚坐下的简诚有些不解：“你指什么？”

　　齐旭言摊开笔记本，指着孙兵军和王西两个人的名字，还翻到针孔，丙泊酚，绳子绑法以及心脏病，信佛，茅山法术几处关键字眼解释道：“假设孙兵军是杀害倪小杰的凶手，他却有不在场证明。假设王西是凶手，他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没有杀人动机以及实施作案手法的谨慎和知识。”

　　陈达俊不知道齐旭言和简诚查到什么程度，但既然有了嫌疑犯，估计离破案不远了。可听齐旭言这么一说，他插嘴问：“你的意思这两个人都不是嫌犯？”

　　“不，我想说的是他们都是嫌犯。”

　　简诚盯着纸上那些写得密密麻麻，重复又重复的红字黑字，福至心灵道：“孙兵军和王西两个人联手杀害了倪小杰么？”

　　“没错，一个有动机，一个有时间。”

　　“可就算他们是凶手，除了手上磨损的证据之外，我们也没有其它证据指证他们。”简诚提出自己的担忧，“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他们如此谨慎的话，更不会留下作案痕迹。”

　　“福尔摩斯说过，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齐旭言引出名侦探的经典语句，“我们只是还没发现关键的线索罢了。”

　　“关键线索是什么？”陈达俊问。

　　简诚说：“如果两人都是罪犯，我们首先要拆穿孙兵军手心磨损的谎言。”

　　“不是如果，我已经确定孙兵军是凶手之一。”齐旭言纠正道。

　　简诚歪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怎么说？”

　　被简诚这么盯着看，齐旭言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栗，下腹绷紧。他悄悄掐了大腿一下冷静下来，说：“丙泊酚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除非有医院证明或是……”

　　“医院内部的人帮忙 ？”简诚截下他的话反问。

　　简诚真是懂他。齐旭言笑了笑，继续说道：“孙兵军的妻子恰巧是医院护士。”

　　陈达俊也听明白了：“所以要取得言哥你说的那什么丙就很简单了？”

　　“没错。从现场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凶手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同样是手损伤，孙兵军却能用绑书来掩饰，正好说明这点。”

　　“可王西和孙兵军并没有什么交集，他又为什么会协助孙兵军？”

　　简诚的问题正中红心。齐旭言回答：“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倪小杰身上的衣服从何而来我也没找到答案。”

　　陈达俊也看了齐旭言的笔记本，知道他们口中的孙兵军有个女儿，于是说：“说不定是孙兵军女儿的衣服。”

　　“不对，尺寸对不上。”孙兵军的女儿只有六岁，又很瘦小，倪小杰不可能会穿得那么合身。

　　齐旭言附和简诚：“我询问过周围，也没人说自己家丢过衣服。”

　　陈达俊骨碌了一下眼睛，觉得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难解决：“不是他女儿的，也没人丢过衣服，那只能在T宝上买了。”

　　没想到他这话如同一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面，立即泛起阵阵涟漪。齐旭言醍醐灌顶般霍然起身，兴奋道：“原来还有这个途径。而且T宝有足迹可寻，证据就在T宝上。”

　　能有突破是好事，可关键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王西和孙兵军的T宝ID，要怎么找到他们的购物记录？”

　　这个问题好解决的很。陈达俊得意的摸摸鼻子，重重拍了下简诚的肩膀：“交给我们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