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说陆小倩的死和她有关？”

　　宋佳又看了眼齐旭言，回答说：“苏可可自杀的原因有可能和她有关。在苏可可离职前，陆小倩曾和她发生过争执。”

　　“你怎么会知道？”简诚开口。他和苏可可既不在同一个殡仪馆工作，又不是搭档，他为什么这么清楚苏可可的事？

　　“她和我是同期的培训生。”

　　葬仪师在正式入职前都会有为期两个月的培训期，宋佳这么说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只要去查那期培训生的名单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

　　等宋佳离开之后，简诚问齐旭言：“金柏生是因为想追随陆小倩才服毒自杀吗？”

　　“不，金柏生的行李之中没有可以提取亚硝酸盐的东西。”

　　“我们之前检查过其它人的行李，不是可以排查谁带有那种东西吗？”

　　“不一定。如果凶手已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一定会事物将凶器藏起来。而且亚硝酸盐只要3克就能致人死亡，一个小瓶子便能装下。想藏好一个小瓶子非常简单。”

　　“那我们检查他们的行李有必要吗？”

　　“当然，所谓调查就是不遗漏任何一环的进行排查不是么？”齐旭言说：“金柏生不是自杀还有一个理由。”

　　简诚很感兴趣接下话茬：“什么理由？”

　　“他是服毒自杀的话，倒下时姿势应该自然的舒展开，脚心朝一面侧起；但那时他的姿势是逞一字型，两个脚心都朝上，像是被人特意摆成那种样子。”

　　“凶手是如何让金柏生服毒？凶手又怎么引金柏生到冷库去？”

　　“你发没发现，在我们离开冷库时，冷库的地面上有一道与周围深浅不大一样的痕迹？”

　　简诚回忆起他们离开冷库时的事。

　　摆放好金柏生的尸体后，两人就打算离开冷库。但冷库的门被一些细小的冰块卡住，简诚只得低身去弄。

　　齐旭言当时站在门边向内看着地上一动不动，两道浓眉深深蹙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注意到。”

　　“冷库常年低温，地面上会积着薄冰。如果门一直开着温度就会上升，地面的薄冰也会跟着融化。融化之后地面的颜色应该是一致的。”

　　“会有深浅不同的颜色，表示积在地面的薄冰在之前就已经融化过？”

　　齐旭言点头：“估计冷库并不是第一现场。”

　　简诚又提出疑问：“可那个时间点谁都没有能杀死金柏生的时间。除非那些说回屋之后的人又出来了。”

　　“洪明说他看到了穿蓝裙子的苏可可你觉得可能吗？”齐旭言反问简诚。

　　“已经去世的人不可能活过来。”除非没死，不然就像他这样，重生。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们去找洪明，我想问问关于苏可可的事。”

　　“你不怀疑他是杀害金柏生的凶手吗？”毕竟两个人有过争执，还是情敌。洪明杀金柏生的动机还是有的。

　　“嗯？”齐旭言不明白简诚为什么怀疑洪明。

　　“冷库不是第一现场的话，要在短时间搬动金柏生，女孩子做不来。”

　　“走吧，我们在这里乱猜也得不到印证。”齐旭言默认了简诚的猜测，自然而然地牵过简诚的手。

　　简诚一把甩开，顺带把外套也还给齐旭言：“别趁机占便宜。”

　　“被你看穿了。”齐旭言遗憾的耸肩，颇为可惜的说。

　　齐旭言和简诚向洪明问及苏可可的事，坐在床上的洪明有些欲言又止。

　　“我们听说苏可可是你前搭档，但已经自杀了。你这么害怕的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齐旭言问得直白，让简诚有些意外。

　　齐旭言审问别人时不是都很委婉吗，怎么现在问得那么露骨？难道他是在撒气？

　　洪明摇头，神色憔悴：“我没做亏心事。”

　　“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在你面前出现又忽然不见踪影，正常人都会害怕吧？”洪明提高了分贝，反问齐旭言。

　　“你真确定你看到的人是苏可可？”

　　被齐旭言强调姓的一问，洪明又有些不敢笃定：“晚上光线不好，样子我没多大看清。但那裙子是可可经常穿的，我不可能认错。”

　　“苏可可为什么辞去葬仪师的工作？”

　　“……”洪明缄默。

　　“这和我能不能破案有关系，希望你能毫不保留的告诉我。”

　　洪明犹豫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大概原因是在我这里。我和小倩在一起之后，她有意避开我，但我很迟钝没发觉，像往常那样和她一起相处。有一次出外，可可贫血犯了差点跌倒我就去扶她，没想到被小倩看到了。小倩是个爱吃醋的女孩子，她特意找到可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时我才知道她一直喜欢我。我没有把她当成那种对象，于是找到她，跟她说清楚了。”

　　简诚听完，不禁觉得，他岂止是迟钝，简直是笨蛋。哪有人会找刚受过伤害的人再捅一刀？

　　“这么说，被小倩羞辱之后，你还在苏可可身上撒了一把盐？”

　　

 

　　☆、蔷薇庄园杀人事件（8）

 

　　

　　受到双重伤害的苏可可萌生了离职的念头，但又放不下这段感情，过得很是煎熬。

　　金柏生得知陆小倩和洪明在一起之后也非常难过失落。两个人失恋的人通过米雪莉介绍，很快熟稔起来。按照米雪莉的说法，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展开一段新的恋情。

　　但后来苏可可还是辞掉工作，并在之后不久自杀了。

　　洪明还说陆小倩似乎知道苏可可离职的真正原因，但陆小倩不喜欢苏可可，所以没再洪明面前提过苏可可的名字。

　　但他觉得，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在自己身上。直到昨晚看到苏可可的身影，他确认了。

　　回到房间，齐旭言用笔记本记下线索，简诚则靠在窗边沉思。齐旭言记录完抬完看简诚，“你在想什么？”

　　“死的两人都和苏可可有关，那与苏可可有关的宋佳是不是嫌疑最大？”

　　“论动机和嫌疑确实他最大，但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是他所为。米雪莉是介绍金柏生和苏可可认识的人，我们还可以从米雪莉那里知道些什么。”

　　“可她那种模样，真的能给我们想要的线索吗？”

　　“没问题。葬仪师不是心理素质都挺强的人吗？她会冷静下来的，而且事关自己的姓命，她不会有所隐瞒。”

　　这么说也没错，简诚想起后来不见人影的两人：“红姐和禹哥后来没出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毕竟出了两条人命，他们想跟凝小姐商量离开的事。不过以凝小姐的态度，估计不到最后一天，她都不可能放我们走。”

　　“规矩真的比人命重要吗？”简诚自语道。

　　齐旭言似乎听到了，他晃晃脑袋：“大概是认知的不同罢。凝小姐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觉得规矩比人命重要也说不定。”

　　就像他以前那样。认为简诚在他身边理所当然，就算怎么伤害他，简诚也不会逃离他。

　　可他忘记了，简诚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坚持。

　　“希望不要再有人牺牲了。”简诚说。他不想再见到同行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不大好受。

　　******

　　已经死了两个人，大家都担心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做什么都不敢随便跟别人一起。谁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究竟是不是凶手？

　　简诚早上到饭厅吃早餐时只看见叶兰，齐旭言还有宋佳三个人。他们的氛围也很微妙，各自吃各自的，互不交流。

　　简诚坐下来，“叶兰，好点了吗？难得你来吃早餐。”

　　叶兰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嗯，来吃点早餐补充□□力。”

　　“其它人呢？”

　　齐旭言截口道：“估计都不来了。现在人心惶惶，我都有些后悔说凶手在我们之中。等到掌握证据知道谁是凶手才说可能会比较好。”

　　“不是可能，是绝对。”简诚不留情面的揭穿道。

　　不知道是谁说过早暴露怀疑对象会打草惊蛇，现在打脸了吧？

　　齐旭言苦笑着转移了话题：“先吃早餐吧。”

　　今天的早餐是西式餐点。简诚刚拿起一片面包，梅姨就拿着一个篮子进来了。见到坐在饭厅的几个人，便把篮子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就你们几个人？早餐我做了很多，多吃点。对了，面包沾点这个会很好吃。”她指了指刚放到桌面上的几个红色罐子。

　　叶兰问：“这是什么？”

　　“肉酱。这种酱得在冷库放一晚再拿下来才好吃，快试试。”

　　叶兰面有难色：“冷库是指……庄园里的那个吗？”

　　“对呀。庄园里的冷库的温度最好，几点放进去都可以冰得硬邦邦。”

　　简诚说：“梅姨不害怕吗？”

　　梅姨一听，长长叹了口气：“见惯了。我家乡以前总发洪水，不知道死多少人。那些人被水泡得整个身体都像萝卜一样，啧啧，惨得很。唉，他们年纪轻轻就死了是很可惜，不过总比死在水里好。”

　　齐旭言听了梅姨的话，灵机一动。早餐也顾不得吃，慌忙起身：“阿诚，跟我来。”

　　“你要去哪里？”简诚被他这么突然一叫，嘴里的面包不知道该吞还是该吐。

　　“路上再跟你说。”

　　简诚只得放下面包匆匆去追齐旭言。

　　梅姨想叫住他们：“先吃了早餐再忙……”却已经叫不住了。

　　叶兰看着离开的两人若有所思。

　　一直不说话的宋佳终于开口了：“我吃饱了，谢谢梅姨。”

　　“客气啥，你们都是客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齐旭言带简诚来到冷库门口，他脱下外套给简诚：“里面很冷，穿上。”

　　“我身体没那么羸弱。”简诚拒绝道。

　　这话齐旭言已经第三次听了。他也没有硬来，把外套重新穿上就进了冷库。

　　简诚跟在他后面：“为什么来这里？”

　　“我想让你重新判断下金柏生的死亡时间。”

　　“你怀疑金柏生的死亡时间？”

　　“对，这都得多亏梅姨。”齐旭言高兴的笑道。

　　简诚似乎很久没看过齐旭言这样的笑容了，他心里有些奇怪的焦躁。为了挥散这份莫名的情绪，简诚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金柏生的尸体上。

　　“死亡时间还是在九点到十点左右。”

　　齐旭言点点头，弯身抬起金柏生的脚：“把尸体搬出去。”

　　“你要干什么？”

　　“看看他真正的死亡时间是不是在九点到十点。”

　　齐旭言一向不怀疑他的判断，这次却不相信他，按道理简诚应该要生气。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顺从地抬起金抬生双手，跟着他一起离开冷库。

　　两人把金柏生的尸体放到后院的一块空地上，齐旭言看了看手表：“解冻尸体需要多久？”

　　“大概一到两个小时左右。阴天没什么阳光，可能会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