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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骏生放下手里的书,目光在冷光台灯下也显得不那么热。
“你今天身体不舒服?”
他没回答金今的问题,而是抛出莫名困扰了自己好几个小时的问题。
金今一愣,他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阴影洒在眼下,显得眼睛大而深邃。
“没有,今天有事。”
在深夜清净幽凉的医院病房里,不记得金今的廖骏生却在观察着金今,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目光里抓到一丝破绽,找到他在说谎的证据。
“你饿不饿?”察觉到廖骏生变化的金今抬起头朝他笑,想翻过这一页,岔开话题。
“不饿。”廖骏生终于撇开目光,心却往下沉着,金今说着喜欢自己,可是却对自己撒谎了。廖骏生从出来打工开始,由一开始的愣头青,经过历练慢慢变得谨言慎行,擅长察言观色,所以金今在撒谎这件事,他几乎瞬间就判断了出来。
“不饿也吃点吧,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喝点粥?我喊人做。”
金今继续劝说着,语气体贴细致,廖骏生眉头微蹙,停了几秒,他终于点了点头。
金今不像廖骏生,一瘦下来不是剩一身精肉,他本身就没什么肌肉,瘦下来之后便只剩皮和骨头,廖骏生看过金今之前的照片,那时候虽然瘦,但很健康,不像现在这样,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
粥来了之后金今并没有喝多少,他一勺一勺地将粥舀起来放进嘴里,但吃得似乎很艰难,像在吃最苦的中药。
“你的胃不好吗?”廖骏生喝完一碗粥,金今大约才吃了三四勺。
廖骏生之前工作过的店里就有这样一个员工,人很瘦,不仅吃东西不消化,吃多了吃快了还会吐。
金今今天被折磨了一天,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只是为了哄廖骏生吃点东西自己才勉强装装样子,他看向廖骏生,临时编了一个理由:“我忘记下午的时候在外面吃过加餐了,现在好像塞不进粥了。”
他又在撒谎,廖骏生想。
罕见的,金今从廖骏生的眼里看到了象征着怒意的火苗。
“吃的什么加餐?”廖骏生的问话干脆利落,目光像捕猎者一样寸步不离金今。
金今瞳孔游移、停顿了三四秒,才心虚地看向廖骏生:“……寿司……”
“在哪吃的?”
廖骏生继续那样问,金今抿了抿嘴:“市中心……”
说着金今低下头来,他大约猜到廖骏生知道自己撒谎了,而且自己撒谎技能拙劣,慌张得有些可笑。
“你为什么要骗我?”
长久的沉默之后,廖骏生盯着金今低了好久的头,头顶有个圆圆的小发璇儿。
“我……”金今念叨出一个字就没往下讲,他不知道怎么编了,顿了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幽怨地盯着廖骏生:“你为什么要管我骗不骗你,你不是不把我当回事儿的吗?”
“是你说喜欢我的。”廖骏生这个回答表面上看驴唇不对马嘴,但结合他似乎在跟金今算账的语气,他当下的语意大约是这样的:是因为你说喜欢我,即便我现在想不起来,但也没有把你当一般人对待,我已经把你当成那个过去的我喜欢的人,也在尝试着让自己接受;所以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骗我。
但廖骏生说不了这么多,只能靠金今自己理解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喜欢你就得把一切告诉你吗?就算我告诉了你也不信啊。”金今的委屈上来了,他觉得廖骏生此时不仅强词夺理还无理取闹,明明不是什么大事。
感知到金今的情绪之后,廖骏生的态度终于不那么直白凶狂了,他绷着的脸柔和下来,停顿半晌,廖骏生生硬地转了话题,问:“我以前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对我很好?”
金今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愣后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廖骏生伸出手,把刚刚放在床头的书拿起来,大拇指有些用力地按了两下书脊,他因为即将要回答的问题而感到不自在和害羞,声音更加低沉,但温和:“因为你这些天,对我很好;好到我大概能猜出来,为什么过去的我会喜欢你。”
廖骏生话音落下后,金今着实愣了好半晌,他的大脑突然有些当机,甚至生怕是自己今天被电击得太过而产生了幻觉;心脏砰砰砰开始撞击喉咙,廖骏生的意思是不是在说:因为金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让他滋生出了新的喜欢?
“金今?”
看金今发着呆良久不说话,廖骏生终于忍不住提醒他,金今刹那回神,他看向廖骏生,将涌动的情绪通通和眼中的湿意一起压下,接着冲廖骏生摇头:“不是。”
廖骏生不解地看着他,金今自嘲而苦涩地笑了下:“以前我对你很坏,其实连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后面两句像呢喃,不仅在对廖骏生说,也是金今在问自己。
他想起了今天傍晚见到夏和的时候,夏和跟他说:“你觉得廖骏生认识你之后过得好吗?你在他那里的回忆是好多一点、还是坏多一点?他是心因性失忆,是创伤后自己强迫把某段记忆忘掉了,会不会是因为他自己想要重新活一次?你无所不用其极想让他恢复,真的对他好?为什么不能让他自己选择一次,你这样再次干预他的人生,有没有想过,这不是失忆前的他想要的。”
那时候金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这件事传到了金历杭耳朵里,金历杭派了夏和过来看他,顺便采用心理战,想让金今不要再犯傻;廖骏生这个人金历杭丝毫不关心,但影响到金今的身体健康,金历杭没办法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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