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祝柠自以为伪装得很成功，来店里偷看自己，被识破后还被自己冷言拒绝，眼里蓄着水汽又强忍着不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时候。

　　或许是那一次他喝醉了，跟踪了他好几晚的祝柠照顾了他，第二天起床担心的唯一一件事竟然是自己是否要赶他走，绞尽脑汁为自己找留下来的理由，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多么恶劣地对待他，委屈害怕却还坚持对自己说“我真的好喜欢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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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柠也确实像小孩，一句没有意义的肯定就能轻易取悦。他半眯着眼在江慕手上蹭了蹭脸，说话的语调不自觉地往上扬，“江慕，等你有时间了，教我弹吉他吧。就刚刚我哼的歌，我好喜欢，每次听都有恋爱的感觉。”

　　江慕挑了下眉，贴在他脸侧的手掌稍稍用力，把祝柠的嘴巴挤压成数字3的形状，“和我恋爱这么没意思？要靠听歌获得恋爱的感觉？”

　　“不是啦。”祝柠笑着摇头，双手贴上江慕捧在自己脸侧的手掌，“是我想你的时候会听的歌。”

　　大约是江慕的眼神太过温柔了，祝柠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为他带来更多快乐的想法，想让这个人因为自己绽放更多笑容，想让这个人注视自己的眼神更加温柔，想……让这个人知道更多自己对他的喜欢与爱慕。

　　“快点问我歌名啊。”祝柠催促他，声调中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撒娇意味。

　　江慕倒也配合，“歌名是什么？”

　　“给你宇宙！”祝柠像是成功获得抢答资格的孩子一样开心，他双手拉下江慕的左手，一手托在江慕的手下，右手的食指在江慕宽大的掌心描画下自己的姓名，又将江慕修长的手指往上卷，包住了掌心，郑重其事地望向江慕，“呐，给你啦。”

　　温柔的海风忽然剧烈几分，祝柠略长的发丝被吹得凌乱，江慕出了神似的注视着那双天真赤诚的眼，心头的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答案破土而出。

　　——祝柠这么让人心动的人，若是非要确认动心的时间不可，只怕是每分每秒，每时每刻了。

　　第33章

　　开学时间悄无声息地来临，祝柠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这就意味着，原先一直认为还有很久才要面对的高考，很快就要到来了。

　　祝柠刚上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祝樱酗酒很厉害，每次回家都醉醺醺的，和祝柠一打照面就像个泼妇一样哭喊，怨恨祝柠毁了她的人生，偶尔会动手打祝柠，甚至还诅咒过祝柠不得好死。有时候祝柠会躲起来哭，有时候又好像麻木了，没那么难过。他不明白自己的存在怎么会这么不堪，但他很想高考的日期能来得快一些，虽然对专业和学校没有任何希冀，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一个遥远得能够让他感到不那么心酸、寒冷的地方。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江慕，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拥抱光源，温暖和甜蜜包裹着他，他不怕了，他只想留在江慕身边。

　　忽然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了。

　　江慕的咖啡店最近在重新装修，年后他跟店里的员工开了一次会，为了营造更静谧舒适的环境，最终一致投票决定改造成书吧式的咖啡店。江慕这段时间虽然不需开店营业，但店里的装修设计他都亲自参与，闲暇的时间倒也不多。

　　为了赶进度，江慕也是早出晚归，但总会空出来祝柠放学的时间段，及时出现在校门口，接祝柠吃饭，晚自习后也负责接他回家。祝柠因此少吃了很多顿外卖，也多了不少与男朋友见面相处的时间。

　　石头刚从国外度假回来，带了几支江慕喜欢的酒做手信，原本想着直接把酒带到店里给他，顺便把人约出来聚一聚，哪知到了江慕的咖啡店才发现店铺在装修，反正也没什么事，石头便留下来一起打下手。

　　快五点的时候，石头家里来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他挂了电话便想叫上江慕，说是老先生老太太电话里说很久没见江慕，让江慕有空的时候跟着石头一块儿回家里聚餐。

　　“下次吧。”江慕笑了笑，“等会儿我得去接柠柠。”

　　和祝柠交往的事情，江慕没怎么刻意隐瞒。前段时间杨哥回J市，大半夜的在群里约江慕、石头和蒋优出去喝酒，当时祝柠正窝在江慕怀里打游戏，江慕看了看时间，觉得有些晚便拒绝了。

　　杨哥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说江慕不够意思，他好不容易回一次J市，想找江慕喝酒江慕还不出门，又态度暧昧地说江慕都多久没出去玩了，怂恿江慕出门猎艳。

　　杨哥嗓门大，江慕的手机音量也没调小，即使没开扬声，杨哥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祝柠的耳朵里。

　　祝柠正打着排位赛，一听到杨哥的话当即就放下了手机，全然不顾胜负了，不满又凶狠地抬头看江慕，像只炸毛想挠人的猫。

　　江慕神色如常，温柔又平静地摩挲着祝柠的后颈，好整以暇地听着杨哥在对面不嫌麻烦地劝说，等到祝柠按捺不住，气恼地攀着他的脖子往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江慕才轻轻笑起来，回复杨哥，“你们玩吧，我对象管得紧。”

　　杨哥那边顿了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江慕说了什么，紧接着祝柠就听到江慕耳边的手机听筒传出来杨哥好几句中气十足的“我/操”。

　　当晚群里除江慕以外的三人就江慕恋爱了这件事展开了讨论，石头和杨哥还在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镇住了江慕的心，蒋优作为女孩子，“第六感很准”的优势一下子便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