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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祝柠的目光太过热烈,江慕忽地转过脸来,眼神相触的那一刻,温柔的笑意从江慕那张英俊冷漠的脸上缓和地蔓延开来,祝柠愣了一秒,然后望着江慕的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他怎么会忽然之间忘记了,他握着光啊。
那些又糟又冷的心情,今后应该都不能拽着他不放了,如果偶尔被它们缠上,那他可以选择逃跑啊。
祝柠豁然开朗,从今往后,他有了可以奔跑的方向,无需再像从前那样原地躲藏,无处可逃。
江慕的车在祝柠家的小区门口停下,祝柠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向江慕讨了个吻。
现在和江慕接吻,祝柠已经不再那么笨拙了,唇舌交缠的甜蜜感总是叫人意犹未尽,唯一叫他不满的事情是每次接完吻自己总是会没用地喘息,江慕却始终面色如常,看起来简直游刃有余得过分。
——但这种表现放在英俊帅气的人身上偏偏又加分不少。
祝柠心甘情愿地沉迷于美色之中,下车前还要黏黏糊糊地在江慕身上赖个几分钟,连江慕身上的味道都要多嗅几下。
“我今天,也好喜欢你哦。”
夜色很美,清风拂过耳侧,仿佛也留下了温柔的情话。
第35章
祝柠磨磨蹭蹭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半了。
开门之后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黑暗,满室出乎意料的光亮,祝柠不由得在门口愣了好几秒,才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换鞋。
不会是周姨。
通常来说,周姨做完饭做好清洁就要到医院陪护丈夫,若是祝柠回来吃晚饭,周姨一般在八点左右就能把事做完。何况今天放学后祝柠还给周姨发过微信,说明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当时周姨很快就回复了,还叮嘱他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换了拖鞋后祝柠拽着书包带踏进了客厅,背对着门口的那只沙发椅上是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过的祝樱瘦削又直挺的身影,柔顺亮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祝柠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疑问。
祝樱是不是换了一个比上次回来时更红的发色?
关门、走动都有些声响,祝樱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祝柠顿了顿,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还是决定主动和祝樱说说话。
“妈妈,”祝柠声音很轻,像是试探一般,“今天老师说要跟家长谈谈高考的相关事项,你……近期有空吗?”
空气中维持了好几秒诡异的寂静,而后祝柠听到了祝樱生硬又微颤的嗓音,“家长?你是只有我一个家长吗?”
实际上祝柠已经做好了接受“我没空”这类结果的准备,而祝樱的答复超乎意料,祝柠一时间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祝樱缓缓起身,转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精致妆容全都被泪痕摧毁,眼眶被泪水和红血丝占据,看起来狼狈又可悲。
又失恋了吗?
祝柠有些心酸地想。
“为什么要来找我?”祝樱的声线带着酒后的暗哑,“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要赖在我身边生活?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地折磨我?就是因为你!我才得不到幸福!才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
“所有人都因为我有个孩子而抛弃我!难道是我自己想要的吗?我根本不想要孩子……当初要不是为了留在余堂声身边,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祝樱越发激动,毫无意义又不计形象地哭喊着:“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你,就会想到余堂声那个混账!我每次看着你,心里就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你是余堂声的种,这件事多么恶心我啊!”
类似的话,祝樱说过很多,是前段时间维持的表面和平让祝柠一时大意,衍生了一种“母子关系终有一天会有缓和的可能”的错觉,现在如梦初醒,祝柠被一阵鼻酸冲得眼角泛红,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翕张的唇却不由自主地微颤着,他极力稳住逐渐变得急促的气息,很想说出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却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对这一切感到恶心、感到痛苦的人又何止祝樱一个?在这段关系里,祝柠才是毫无选择的人,他不能阻止自己的出生,他也无法改变自己是谁的孩子这一事实。他不过是余堂声当年因风流而犯下的意外错误,不过是祝樱年轻时自以为可以用来攀附乞求余堂声感情的筹码。
——不是爱的结晶,而是两个成年人不负责任的结果。
他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不光彩的私生子而已。连被承认身份的资格都没有。
祝柠的沉默并无法换来祝樱的冷静,她处于一种被忽视的气愤中,瞪向祝柠的眼神像是面对着哪个罪孽深重的仇人,声嘶力竭道:“你怎么不去死!你和余堂声,你们、你们两个毁了我整个人生的畜生!你们怎么不去死!”
仿佛有源源不尽的冰水迎头浇下,刺骨的冷从四面八方袭来,缠上他每一寸皮肤,蜿蜒恣肆地钻进脉络和骨骼,脆弱的心脏被尖锐的冰冷紧紧攥着,剧烈的痛就快要让人崩溃。
像是喉咙也被痛感袭击一般,祝柠面色苍白,嗓音蓦地带了几分沙哑,“难道……造成这些错误的人,是我吗?”
抱着脑袋抽泣的祝樱顿了顿,颓靡的眼神忽然又凶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拾起茶几上笨重的水晶玻璃烟灰缸和做工精致的白瓷茶具冲祝柠站立的方向砸来,边砸边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样嘶喊:“滚!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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