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丑。”江慕低声说道，自动忽略了祝柠自嘲的话，带着硬茧的指腹停在褐色的痂皮上，“疼不疼？”

　　祝柠眼底顽劣的笑意霎时褪尽，溢上了惹人怜爱的湿润，他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回答，“疼。”

　　江慕像是捧着珍宝一般轻捧着他的脸，头顶的灯光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同倾泻下来，他像是尊贵慈心的神，在祝柠小小的伤口上印下一个干燥温柔的吻。

　　祝柠的脑海一片空白，江慕温热的轻吻像蝴蝶一样抚过丑陋发硬的痂皮，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因为江慕的吻羽化成珍贵的养分，在伤口盛放出最鲜艳的花。

　　“小可怜。”

　　祝柠听见江慕温柔又低沉的嗓音这样说。

　　像神祗缠绵的召唤。

　　第37章

　　明明之前也偶尔会在江慕家过夜，但是如今把自己的课本、衣物、洗漱用品都搬进来，真真切切地在江慕的房子里占据空间，才终于有了“与男朋友同居”的实感。

　　四月就在这样甜蜜安心的氛围里飞速前行，班主任在课上提醒29、30号两天进行二模考试，祝柠才后知后觉，潮湿多雨的四月即将结束了。

　　“祝柠，来一下办公室。”黄老师整理好课本和笔电，朝祝柠的座位看了一眼。

　　祝柠暗叹一声，沉默地跟在黄老师身后。按照以往的规律，黄老师这是要询问为何家长没联系她的原因了。从去年开始，家长会之类的活动中，祝柠的座位一向是空的，黄老师又实在热心，每次都要找他谈话。以前祝柠都以“家长太忙”为由搪塞过去，这次黄老师已经明确表示时间安排全权交给他的家长，祝柠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从教室到语文办公室的路上，整个人都有些说不上来的焦躁。

　　“是这样，昨天已经跟你的家长谈过了，”黄老师坐在办公室的红木沙发上，示意祝柠坐下来，“家里人对你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在我看来，祝柠，你很聪明，再用心一点肯定可以考得更好。”

　　祝柠一路都在纠结怎么跟班主任开口，听到她的话脑袋瞬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家长？”

　　不是他妄自菲薄，只是根据自己对祝樱的了解，祝柠太清楚她绝不会为了他做出让步，哪怕只有一次。说起来有些讽刺，他明明是祝樱的亲生骨肉，祝樱却从未真的表现出一丝一毫对他的怜惜，对祝樱而言，他更像是她的仇人。

　　余堂声给她带来的。

　　她绝不可能是这个来拜访老师的家长，而高高在上的余堂声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会是周姨？

　　黄老师难得在祝柠脸上见到困惑和迷茫，轻声笑了一下，“是啊，你叔叔没和你说他来学校找我的事吗？”

　　祝柠感觉大脑当机了，用来思考的神经都停止了运作，他有些僵硬地朝黄老师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黄老师说，“你叔叔说因为你父母都很忙，所以他作为家长代表过来。我听他的意思，是家里不干涉你的未来，志愿什么的最主要是遵循你自己的选择，这算是很开明的家庭环境了，像陆茶他爸爸，态度就强硬很多，说是一定要让陆茶学医。”

　　“今天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说你家里人的态度，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家里有没有正面沟通过，毕竟你们这些青春期的小孩还是有点叛逆的，大部分都有不跟大人沟通的现象存在。”

　　祝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嗯，谢谢老师。”

　　黄老师从茶几上拿了罐旺仔牛奶递过去，“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到自己想读的专业或者想考的学校，可以跟我说一下的，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回教室了。要认真听课哦。”

　　祝柠接住她递过来的饮料，点头应好。

　　“不过，”黄老师在祝柠刚要道别时突然又开口道，“你们家基因也太优越了，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孩，还有你叔叔那么英俊的青年，真是叫人嫉妒。”

　　黄老师有意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祝柠的紧张感，祝柠也能接收到这善意的讯息，只是在接受他人善意这一方面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笨拙，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礼貌地跟黄老师道别后推门离开。

　　他哪里有什么叔叔啊。那个为了他私底下拜访了班主任的英俊青年，除了江慕还能有谁？

　　祝柠把黄老师给的旺仔牛奶握在手心里，易拉罐的冰凉触感留在皮肤，一颗心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发暖，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祝柠便背起书包往校外跑。他的心情起伏得厉害，脑海里只有立刻见到江慕这个想法，无暇顾及其他。

　　这天是周五，校外的轿车多了许多，江慕的车虽然没停在以往的固定位置，祝柠还是可以很快地找到，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上车关门。

　　江慕被他正襟危坐的模样逗笑，“今天又是哪一出啊？”

　　“快点开车回家啦。”祝柠像个乖宝宝一样挺直了背坐在副驾驶，眨着眼睛说道。

　　平常回家的路上祝柠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今天安静得有些不对劲，一路上都是江慕在找话题，说了很多店里的事，祝柠只是认真地听他讲述，在话题结束的时候简短地回复。江慕对着祝柠这副反常的样子有些困惑，为了哄人，中途路过祝柠喜欢的甜点店时，还特意下车去买舒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