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次,邵以泽救了他,把他捡回去。
那时候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门在外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这点儿社会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要不是当时吓破了胆,恰好邵以泽成了他的救星,他也没那么容易就跟人走。
一走就是十年。
奇怪的是,易长峰派人来找过他之后,并没有把他接回去,或许在他眼里,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本来就无关紧要。
这次强迫他来复读,恐怕也是觉得自己高考三百八的成绩会给他丢脸。
一开始易勋也难过,后来就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是,他渐渐发现,跟在邵以泽身边,能让他少见鬼,至少在拍戏的时候,无论白天晚上,他都没见到过什么不好的东西。
忽然想到什么,他眼中一亮,又掏出了手机。
他右手撑着头,左手发完消息抬头无意一瞥,紧挨着他的窗外忽然有一道白影飘过,身体蓦的一僵,有了之前的刺激,这次就淡定很多了,两只手交换,左手撑头右手拿手机,再抬头看到的就是帅气同桌无懈可击的侧颜杀。
Emmm……养眼!
易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正要低头看手机,目光先落在了旁边的课桌上。
辰方在画画!
上自习课的时候来画画?还是素描画。
易勋微微瞪眼,身体忍不住凑过去了点儿。
辰方的素描画画的很逼真,而且画的东西很眼熟。
灰白双层的翻领T恤衫,纯灰色的五分休闲裤,胸前还绣有亚莱高中的校徽。
易勋低头看了看,正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画的是真不错,背景就在他们教室,画里的人正慵懒撑着头,看姿势像是在打瞌睡。
偷玩手机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和“打瞌睡”的人是同款姿势的!
易勋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幅画里的人有手有脚有脑袋,可他没有脸!
准确的说是没有五官。
这样的画搁晚上就算有光照着,看久了也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正常的绘画顺序会把五官留到最后吗?
他不由得又凑近了点儿。
专注于素描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某人的靠近,猛的一抬头,两人的脸都近在咫尺,额头差一点儿就能碰上。
打扰到别人创作的易勋:“……”
他迅速直起身,“抱歉。”
辰方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摇了摇头说:“没事。”
只是怎么都不肯落笔了。
易勋有点儿愧疚,支吾半天道:“画,画的很好。”
辰方:“嗯。”
“……”易勋:“为什么不画脸呢?”
“回去再画。”
辰方扶着绘画本,食指指尖抠着绘本一角,来回摩挲,看起来莫名紧张。
不会是不擅长画五官吧?
易勋想,确实有人会把自己不擅长的部分留到最后解决,考试做题也是一样。
这种时候大多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的。
于是他冲同桌笑了笑,体贴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左肩膀抵到了窗户,一阵冰凉袭身,想到之前窗外闪过的白影,心里一紧,又直起身,不敢再靠了。
手机微微震动,给邵以泽发的微信有了回复,易勋打开一看,脸色骤沉。
他是想问问邵以泽有没有办法让他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边的回复是:没办法。
那他岂不是以后每天都有可能在学校里撞鬼?!甚至不只是校园里!
易勋:“……”生无可恋。
手心里嗡的一声,邵以泽补充回复:就几只小鬼,害不了人。
可他们能吓人啊!
易勋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反而对自己的未来更加担忧。
辰方给素描又添了几笔之后,已经把绘画本收起来了,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埋头打字,眉头之间都是忧虑。
易勋正在跟人“讨价还价”。
——拒绝寄宿,我绝对不住校!
——学校里的东西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
——不管,你得帮我,找两张黄符给我也行,我避避邪!
手机另一边的邵以泽:“……”
他这里正焦急的发消息,教室前面忽然有人大喊:“易勋!”
空旷的教室里声音突然扩散,易勋一惊,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小心翼翼的把头抬起来,看向教室门口第一排的位置,那里坐着的人见他看过来,指了指教室门外道:“班主任叫你去一趟。”
易勋:“……哦。”
他故作镇定的应了,把手机塞回屉子里,起身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赴战场一样走出教室。
开学第一天在晚自习上被班主任单独叫走,他怕是全校唯一一个了。
此时易勋只当是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要教育他一番,而当他心惊胆战越过走廊安全到达教师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被找来,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听说你在教室和别的班级的同学打架,害人受伤了?”
三年九班的班主任,名叫周琴,四十多岁,之前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同学还是一副亲和有加的态度,现在面对易勋,板着一张脸,连眼角的皱纹都变得更明显了。
她神情严肃,易勋面色坦然,想他说的大概是张鹏,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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