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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那两年,她看到他就开始哭,惹得年幼的沈劭祈根本不敢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后来他再来,她倒是不哭了,不过他开始很难见到她——
他清楚记得,十一岁那一年,他在隆巴迪家住了一个月,只见了他母亲一次,在他来意大利的三个星期后。他的母亲在晚餐的时候带着一个男人走进餐厅,笑着说:“听说我的宝贝儿子又来看我了呀?”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手还挽在那个男人的胳膊里。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餐,她的母亲旁若无人地与那个男人调笑亲吻,宛如真正的情侣。隔日他们再度消失,听说去了希腊度假。
三天后,沈劭祈返回英国。
那是他在隆巴迪家过的最后一个假期。
在那之后,沈振光依然每年暑假都会要求他来意大利探望母亲,他有时阳奉阴违,来一周就去别的地方找同学玩;有时则会直接拒绝,甚至与祖父顶嘴吵架。
整个童年与少年时期,与隆巴迪家有关的记忆大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不管是祖父被他气得铁青的脸色、母亲轻佻的笑容、舅父舅母和姨夫姨母的窃窃私语、还是表哥表弟表姐表妹们的孤立和嘲讽。除了外祖父。
没有人会相信,沈振光的孙子会饿肚子,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这怎么可能呢?沈家的厨房24小时开着,沈家大宅数十个帮佣,随便叫住一个,想要吃什么,大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小时候沈劭祈从来没想过,原来肚子也是件需要自己操心的事。
那是他来隆巴迪家的第一个周末,也是大约在这个时间,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玩了一下午的小朋友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舅舅舅母都不在家,他不愿意找表哥表姐,自己去厨房转了一圈,食材倒是有的,但你能指望一个七岁的小少爷拿一颗西兰花或一块生牛肉做什么呢?
那几个刚刚嘲笑过他的表亲就在客厅里玩,他不愿意去客厅,揣着钱跑到街上,却发现所有的商店都关着门。
他那时意大利语会听不会说,在陌生的城市越走越饿越心慌,正在茫然四顾的时候,身后传来两声汽车喇叭。
他慌张地回过头,身后那台老爷车的车窗开着,里面探出一张笑脸:“劭祈,我的小可爱,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他的正脸,老费德里戈笑脸收了起来:“怎么哭了?快到外公车上来。”
小劭祈爬上外公的车子,听他说肚子饿了,老费德里戈哈哈笑了出来,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曲奇塞到他怀里:“我的小可怜,先吃点饼干垫一垫肚子,等回了家,外公给你做好吃的。”
后面的车子叭叭地响了起来,有人从车里探出头来骂:“走不走啊?搞什么挡在路中间!”
老费德里戈也探出头去,他笑着大声回道:“我的小外孙肚子饿了,我给他找吃的哪!”
沈劭祈到现在都还记得外公那时爽朗的笑声。
后来他有经验了,不再让自己饿肚子;他的意大利语越来越流利;他对这个城市也越来越熟悉,再也没有走丢过,但是每次他来,外祖父总会给他一大盒曲奇,就好像是只属于他和外祖父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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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事,沈劭祈嘴角带笑,敲了敲老人的门。
“进来!” 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喊得特别大声。
自己耳朵不好的人,总觉得别人也听不见自己说话,嗓门都特别大。
他扭开门锁走进去,老人佝偻着腰,背对着他,拿着一个水壶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他扭头看了一眼,立刻放下手上的水壶:“劭祈来啦!”
沈劭祈走上前去亲了亲老人家的两颊:“外公。”
老人家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孩子。”
“外公最近身体好吗?”
“很好,很好,” 老费德里戈拉着沈劭祈的手坐下,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好像瘦了?”
沈劭祈笑着说:“没有,这两年体重都没怎么变过。”
老费德里戈也笑了起来:“你太久没来,我都记不清了。”
其实没有很久,他三个月前为了舅舅那家汽车零件厂才来过一次。
老人家记性不好,陈年往事总翻来复去地说,近期发生的事情反而总记不住,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这几年他每次来,跟外祖父的对话都是这样开头的。
“劭祈啊,你舅舅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是吗?”
又来了。这句话也是每次必问。
沈劭祈忍着笑:“还可以,也不算特别大,比我做得好的人也很多。”
老费德里戈拍了拍他的手:“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比费德里戈强多了。唉!” 提起最疼爱的孙子,老费德里戈满脸愁容。
“外公别这么说,我听舅舅说,明年打算让费德里戈升海外营销经理,他再努力几年,以后就可以接舅舅的班了。”
沈劭祈这么一提,老费德里戈也想起来了,儿子的确说过这件事。他看着英俊成熟的外孙,在心里跟自己那不成才的长孙一比,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听说劭祈已经是一个私募集团的总裁了,私募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不懂,但是儿子说,他的公司比佛罗伦萨银行的资产还多(注)。如果不是他,他们隆巴迪家哪里有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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