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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安托万有点不服气,他略带挑衅地说:“对,大部分时候的确是这样,不过总有例外的时候。”
沈邵祈挑了下眉:“哦?比如说?”
安托万把橙子拿到鼻尖嗅了嗅,心情颇好地说:“爱你,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漫不经心,一个爱字轻飘飘地从唇中吐出,消失在空气中,连个正经对视的眼神也没有。
可这猝不及防的示爱却像一记重锤,把沈邵祈的脑袋砸成了一片白棉花。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既不像高兴,也不像不高兴,安托万在心里摇了摇头,从他腿上爬起来,拿着橙子进了厨房。
他把中午买回来的那瓶酒打开,倒进奶锅里,加两勺糖,开小火开始搅拌。
沈邵祈走到厨房门口,看他从料理台上的瓶瓶罐罐里取出几种他说不出名字的香料丢进去,又拿起水果刀切橙子和柠檬(注4)。
葡萄酒的酒香和果香夹裹着香料的辛香和柑橘类令人振奋的香气飘到鼻端,他走进去环住安托万的腰:“在弄什么?”
“热葡萄酒,你们英国不是也常喝这个吗?” 他挤了小半颗橙汁到锅里,关火,最后往里加了一点柠檬汁和一小杯白兰地。
沈邵祈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不知道,我没喝过。”
这么生活化的东西,怎么会没喝过呢?这念头在安托万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可同时闪过的,还有克莱蒙思的那些话。
隔着茶漏小心把奶锅里的酒倒进马克杯,他拿起一杯往后递了递,轻声说:“那你尝尝看。”
沈邵祈没有立刻接过去,他低低叫了一声:“安托万。”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压抑了太多东西,安托万应了一声:“嗯。”
沈邵祈听过很多人对他说爱,每个人的爱都不尽相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也许是一点点心动,也许只是喜欢,甚至只是欣赏,加上权、色、地位、名声,爱情的发生总是顺理成章到令人发笑。
就在刚刚,安托万也终于对他说了爱。
可难道我不知道吗?沈邵祈问自己。
我应该是知道的吧,他想。
不,我不知道。我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托万等了一会儿,沈邵祈没有再开口,他把杯子又往后递了递,这次沈邵祈松开他。
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微温的圆润的液体充盈了口腔,第一感觉是甜,夹杂着柠檬的微酸、香料的辛辣和红酒单宁的涩,酒精的劲道藏在丰富的滋味中滑入喉咙,整个胃瞬时暖了起来,只留下舌尖一点甜而不腻的尾韵。
果然是最适合寒冷冬夜的饮料啊。
他又喝了一口,被温度蒸腾起来的酒精流向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全身都温暖起来。
注1: Au Revoir Là-Haut,2017年10月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在法国上映,国内翻译名为《天上再见》,强烈建议大家一看。
注2:这里其实不是注,就是解释一句,请大家不要误以为我宣扬的是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可以上天入地的“躺赢型天才人生”哈!我并不认为世界上有那种玩意儿。
注3: 新学院,牛津的著名学院之一。牛津和剑桥都是学院制的大学,学生除了选专业之外还要选学院,并且学院与学生的关系更密切,所以邵祈自己提到(或想到)学校的时候会说自己在新学院,而不是说自己在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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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4: 热葡萄酒欧洲各国都有自己的版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网上自己搜,多多尝试,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调整。
第三十七章
“所以……你拒绝了一个商业帝国。”
壁炉前,两个男人抱着杯子,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聊天。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沈邵祈竟然把自己从未宣之于口的事情吐露给了身边的情人。
“可以这样说。”
“哇哦。” 安托万轻轻赞叹了一声,“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沈邵祈笑看了安托万一眼,“你不知道,荣顶在全球的员工有十数万人,单单我爷爷住的地方就有将近一百名服务人员,我公司所有员工加起来也才三百多人,想想都替他们累。”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重要的是,他如果选择了回去,就等于选择把自己丢回那个家庭的一团麻烦之中:攀比、虚伪、互相利用、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本应该是最放松最能彼此信任的关系,却不得不时时处于备战状态之中,即使胜利,也不会让人快活。
这是沈邵祈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的事情, 他不愿意被那样的家庭困住,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生命在那些可悲的事情上面,所以20出头的时候他选择离开英国,现在当然更不可能回去。
他喝了一口酒:“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姑姑为什么叫做沈耀真?”
安托万其实连那位荣顶董事局的副主席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他诚实地摇头。
“我的曾祖父,荣顶的创始人,也是我爷爷最敬重的父亲,他叫做沈求真。” 沈邵祈缓缓地说。
安托万的中文并没有好到可以轻易理解这些文字游戏,但他在中国时恶补了不少古典中文书,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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