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花街仍旧人多得肩摩踵接,铜牛雕塑前永远不缺等着拍照的游客。
曼哈顿大桥的出城方向这时通常空荡,足够谈恪将GLC的油门一脚踩到五千转,像一只狂奔而去的自由野马。
背推感顺着座椅传到脊椎的瞬间,他甚至会升起那么一点归心似箭的感觉。
普林斯顿镇很小,通常静谧又安然,仿佛一个仍活在十七世纪的乡村美人。
谈恪会把车扔在公共停车场,在街头的流动食物贩卖车上买个不加酱的培根煎蛋三明治,然后跳上 606 路公交车,一路坐到普林斯顿大学门口的 Palmer 广场。
他穿着花街标配的无条纹深色西装,和不带饰扣的黑色皮鞋坐在广场边,与举着相机的游客和穿着学校 logo 衫的学生格格不入。
但他觉得放松,像光脚躺在自己的卧室里。
谈恪走到温泉山庄的停车场时,正碰上诚华的老总从里面出来,兜里不知道揣着什么,鼓鼓囊囊。
他朝对方颔首,简单打个招呼,不料却被拉住。
“你前阵子还跟我说没钱,” 诚华老总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力拍着谈恪的肩,“我可才知道,长鲸去年净收益 23%,一辆 UNICAT才多少钱,六千万你都拿不出来?你说实话,是不是不想跟老哥哥们玩?”
谈恪勾着唇角笑:“真没钱,几个户头加起来,流动资金不到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数字。
诚华的老总不信:“你少来,去年的收益够你拿钞票盖个房子了。”
谈恪露出一点适度的无奈,顺便拉开与对方的肢体距离:“去年底买了点东西,都扔那上面了。”
诚华的老总好奇:“你买了什么?别墅?车?不会买了个岛吧?哎,说到这个岛我想起来了,去年…”
对方兴致上来,一副要滔滔不绝的架势。
谈恪已经不耐烦于这种对话,开口打断:“也没什么,就是台器材。”
他心里盘算着找个借口脱身,电话就恰到好处地响了。他故作歉意:“不好意思,我们副总的电话。”
电话是方显打来的。
谈恪上了车才接起来。
方显那精力过分旺盛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这么久才接,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了?”
谈恪捏捏眉心:“有事就说。”
方显拖腔拖调:“我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你怎么不回我?我在我老婆家见到你前两天领来公司的小男生了。”
谈恪摸出蓝牙耳机,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帮你买个广告位,替全国人民谢谢那位回收你的爱心人士。”
方显嘿嘿一笑:“就我邻居,那个姓沈的大学老师,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追到手了就带出来给你们瞧瞧。”
谈恪正在拉安全带的手一顿:“哪个大学的?”
“兰大,” 方显美滋滋地显摆,“好像搞天体物理的,牛逼吧。”
谈恪那边忽然就没声音了,方显喂了半天,他才又开口:“你搞搞那些 diggers* 就算了,不要祸害国家栋梁。”
方显不干了:“太难听了啊,怎么就叫搞?我每一个都是真爱。”
谈恪嗤笑:“对,不给钱就和你闹分手的真爱。”
方显被揭了短,立刻提枪上阵:“你老牛吃嫩草,搞二十岁的小男生,好意思说我吗?”
谈恪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开上山路:“你和谈忻什么时候能改掉无逻辑推理的毛病?那个学生是我小姑的助手,碰上过一两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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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显阴阳怪气:“哦,碰上了一两次就带人回公司来叫谈忻来给他看手,你好关心啊。”
“我不关心。” 谈恪拉下车窗,晚风飒飒地吹进来,“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有事。” 方显不闹了,“真有事。”
“说。”
天色将晚,万丈云霞如锦。谈恪摘了墨镜,莫名想起从张开的铝合金顶篷中得窥的一片夕照。
方显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那个沈老师叫我教他学生英语,就那个小博士。我还寻思一个博士生英语能有多差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还真的是差,差到张不开嘴的那种。”
“我看他的样子,你知道让我想起谁了吗?” 方显卖关子。
谈恪不说话不接茬,方显只好自问自答:“我想到 Carson 了。当年 Carson 刚进兰开斯特公学的时候,讲英语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不敢视线接触,一个元音要反复发声确认,紧张,迟疑。我觉得这小孩不是不会讲,是不敢讲。”
方显兴致勃勃起来:“我邻居对这个学生很重视的样子,你说我要是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会不会从此对我一见倾心,以身相许,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
谈恪很头大。他想了好几秒,才说:“你知道 Carson 当年有个谈了好久但是后来分手了的亚裔前男友吗?”
方显莫名其妙:“就是他哭得嗷嗷的那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 谈恪说,“Carson 那个前男友就是你的邻居。姓沈,叫沈之川,现在在兰大物理院。你上兰大查他的简历就知道,他也是普林斯顿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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