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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还不错。”宋东艰难地道。

　　“那当然！”乐天喜不自胜，摸了把蝙蝠侠的大头，语气中满是自豪，“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其实我本来是想挂个狂野男孩的头像，可惜我爸不同意。”

　　“狂野男孩？”宋东来到江城的第一天就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传说狂野男孩是一名劫富济贫的侠盗，会在三更半夜潜入作恶多端的贪官家里，悄无声息地取走财宝，换了钱分发给真正需要帮助的穷人。起初宋东以为不过是个民间传说，但慢慢他发现，在江城人的心中，狂野男孩这四个字，似乎不仅仅是一个侠盗的名字，更多代表的是他们崇拜的精神象征。

　　乐天拍案道：“你不会不知道他吧？哦哦，对，你刚来这没多久，来来，上车，我给你好好讲讲狂野男孩的故事。”

　　二人上车，乐天帮宋东系好安全带，点火启车，娴熟地把控方向盘上路，同时口若悬河地向宋东介绍狂野男孩所谓的“英雄事迹”。然而宋东越听越听费解，无论再怎么劫富济贫，贼终究是贼，宋东摇摇头，心底为江城人的这种崇拜取向感到莫名其妙。

　　乐天敏锐地观察到宋东对其偶像的不屑一顾，却并不生气，笑了笑道：“其实我爸也不喜欢他，说他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斯文败类，公共秩序的毁灭者’，但你说人们为什么都喜欢侠盗这种形象呢，我觉得本质上不是人们想看他搞个人英雄主义秀，而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更多的贪官被制裁，如果司法不能及时地做到这一点，那么狂野男孩的出现就恰好为那些xiong腔憋了一口恶气的人们带开了一个释放的窗口。”

　　宋东有些惊诧地看他一眼，似乎对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乐天感到十分惊讶。乐天看着前方开车，眉宇间却有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色：“你别看现在狂野男孩的形象那么火，带动了一大票衍生翻拍的IP和周边，但也许这不并是个好现象，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人们越崇拜他，就说明贫富不均的现象越严重，司法制裁的力度越弱，最明显的就是江城警局这几年的满意度调查指标逐渐降低，这背后都是棘手的问题。”

　　宋东安静地听他发表评论，时不时点头以示赞同，最后淡淡地评价道：“你想的很深，让我很受益。”

　　乐天扭过头嘿嘿笑道：“别夸我，这都是我爸说的，他现在管狂野男孩这个案子，在家里没少吐槽。”

　　宋东点点头，认真地道：“那他一定是个好警察。”

　　乐天灿烂一笑，语气十分之自豪：“当然咯，我爸可是在我的所有偶像里排第三呢，仅次于蝙蝠侠！”

　　宋东笑了笑，心想也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重案组组长得知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还比不过一个动漫形象时脸上该是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论我们光明磊落浩然正气的乐清是如何教育儿子的：

　　小乐天：爸比，什么是女朋友？

　　乐清：如果是你长大以后是一个好男孩就会拥有一个哦。

　　小乐天：那如果我不是好男孩呢？

　　乐清：你会得到很多个。

 

第103章 补习

　　乐天为人虽然十分跳脱, 但开车还是又快又稳的，虽然高峰期的道路依旧堵得一塌糊涂, 但相比于汗流浃背地挤公交, 宋东已经非常满足了。不多时, 车开进宋东家的小区，乐天尴尬地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为停车准备空间, 只得找了个稍微宽敞些的单元门口, 也不管进出的人会不会骂了，将车一停，二人上楼。

　　推开门锁已经坏了的老旧防盗门, 是一个漆黑的楼梯间,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化妆品味，劳动者的汗酸, 和不知名的腐臭味，宋东跺跺脚，头顶声感灯昏黄的灯光闪了两下，噼啪一声，彻底灭了。

　　“这个灯一直不太好使, 今天终于坏了。”宋东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亮乐天前面的路, “我照着你，你先走。”

　　乐天揶揄道：“你罩着我，收保护费不？”

　　宋东也笑了：“叫我一声大哥我就罩着你，免费的。”

　　乐天嘿嘿一笑, 突然一把抓住宋东的手。宋东身体一僵：“做什么？”

　　乐天可怜道：“小弟害怕啊，大哥不保护我么？”

　　宋东甩了甩他的手，竟然没甩掉，无奈道：“别闹，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乐天道：“怕什么，又没有人看。”

　　宋东硬声道：“没人看也不能这样啊！”

　　乐天：“为什么不能这样？”

　　宋东噎了一下，急道：“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男人和男人牵手……很奇怪的好吧。”

　　乐天“哦”了一声，缓缓松开宋东的手，低着头慢慢爬楼梯。气氛突然死寂般的静谧，二人都不作声，宋东抬头偷偷观察乐天的脸色，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暗自嘀咕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伤了他的心。走了一节楼梯，宋东咳嗽两声，正要说话，乐天轻轻道：“我也觉得奇怪呢。”

　　“嗯？”宋东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乐天背对着他看不清脸色：“有时候会觉得，我就像塔里木河，当其他河流都向大海奔去时，而我却不知该流向哪里。”

　　少年淡淡的忧伤无形中感染了宋东，他并不知道这个一向乐观的少年因何感慨，却能感同身受少年无助的心情，就像掉进陷阱里的幼兽，在黑夜中克制地呼救，渴望同类能过来拉他一把。鬼使神差的，宋东主动伸出手牵住了乐天的手。

　　乐天一愣，笑了：“干嘛，怕我想不开啊？”

　　宋东暗自懊恼自己是抽的哪门子疯，脸上烧得发烫，心脏也在砰砰狂跳，踌躇了半天，道：“沙海托起河流，河流滋养沙海，虽然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但也能融为一体，又怎能说塔里木河的尽头不是家呢？”

　　乐天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暖意，似乎还有一层薄汗侵入肌肤，心情大好，不由调侃道：“照你这么答题豁牙婆肯定会骂：‘审题是用脑子不是pi股，表达的是作者不是你的思想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