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现在无比担心陆司语的安危,可是他努力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应对好眼前的危机。
两个人终于放下了成见,商量出了可行计划,许长缨点头道,“那我在这里疏散人群,配合特警准备突袭。徐悠悠,把谈判专家带到这边,商量计划,尝试狙击和与陆司语进行联系的事,就麻烦宋队了。”
宋文点头道:“时间紧急,张队长,我们先去狙击点吧,弄清楚现在直播间的内部情况。”
第101章
南城塔的直播间内, 陆司语的声音还在继续陈述案情。
“……在发现了陈颜秋的尸体以后,随着警方查访的深入, 我们查问了他的病友, 他的医生,还有他的妹妹,得以更多地了解这个人。他开朗, 乐观,乐于助人。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得了绝症,难以想象会成为一桩案子的帮凶。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他被生活所迫,走上了顶罪的道路, 当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他的第一反应, 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想要得到人们的原谅,他希望,让事情的一切回到正轨。所以,他去找了你……”陆司语的声音冷清, 因为克制和隐忍,微微发颤。
陈颜秋原本是个身患绝症的青年, 也许他就应该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可是阴错阳差的, 他被卷入了那起车祸顶包案,在整个棋盘上,他就像是一枚棋子。可随后, 本应该要被拿下棋盘的棋子,却借着别人的尸体还魂,导致整个棋局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在车祸以后,陈颜秋找到了你,最初你是愤怒的,你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认为他和撞死你妻子的人是一伙。但是后来,你知道了他身患绝症,也了解到了更多车祸的真相,你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里,也许是同情,也许还掺杂了点什么,这个时候,陈颜秋向你提出了一种建议。他愿意帮你调查谁是幕后的真凶……”
陆司语说到最后几个字,故意减慢了语速,这一部分,有他的一些推断,他观察着张从云的反应,以应正他的心里所想,张从云的眼眉微微一眨,没有反驳。
这说明他的推测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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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南城塔几百米外的一处房间内,宋文通过望远镜观察着直播间内的情况。
陆司语现在正在和张从云谈话,他正对着玻璃窗而坐,张从云站在他的不远处,而霍少卿瘫软在一旁。
显然,陆司语暂时把张从云稳住了……
“狙击手已经到位,我们随时可以行动。”张国栋和宋文商量着,“不过,我还是刚才的意见,这个距离,狙击手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一枪毙命,但是可以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
宋文的手心冒着汗,开口道:“再等等……”
做出这个抉择不容易,命令开枪同样困难,此时宋文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之中,像是在被一把刀反复绞拧。他那么在乎的人,此时却深陷危险之中。他希望自己能够替代了他,或者至少是在他的身边……
“再等下去同样风险很大,你们的那位同事……能够说服那老头吗?”张国栋在刚才来的路上,也把案情了解了个大概。
“是他的话,我愿意赌上一把。”宋文说着话,他通过望远镜看着陆司语,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文也希望这场博弈能够速战速决,好过时刻煎熬。
就在这时,望远镜中,那人似是不经意地,手上做着动作,他的双手抱着臂,随后右手手掌随着说话下压。
宋文有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陆司语又把那个动作清晰地做了一遍。
原地待命……
那是陆司语发给他的信息。
是他能够看懂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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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们一个作为受害者的家属,一个作为顶罪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你知道赵又兰每天的清扫路线,陈颜秋开过那辆车,知道行进路线,你们拼凑出了真正的事发地点。陈颜秋还知道一些与他接头的人的信息,你们沿途查访,一家一家酒吧去查问,信息拼凑,逐渐发现了事件的真凶……”
陆司语继续推理下去,伸手指向了一旁的霍少卿,“你们开始逐步把目标锁定在了霍少卿的身上,一方面,你们从直播间接近赵六儿,给她的房间不停打赏,去套霍少卿和她的动向,另一方面,你们开始观察霍家的动作。”
这样推理的话,他们当时可能用的是陈颜秋贡献出来的赃款,以及张从云妻子的赔偿金。
“赵又兰刚死的时候,你是孤独而无助的,报仇,杀人,这些危险的念头,你不能和亲人朋友分享,这些疯狂的事情,只能扛在你一个人的肩头,这个时候,陈颜秋出现了,他的年龄像是你的儿子辈,却又身患重病,你对他逐渐同情,放下戒心,于是那段时间,你和陈颜秋的关系非常亲密,说是忘年之交,不如说像是盟友。”
那时候的两个人,符合团伙作案,同伴无疑给张从云带来了安全感,归属感。
陆司语又低咳了两声,迫使大脑做出分析,之前案件中许多发现的细节,如今一个一个都被串联了起来,他的思路逐渐明晰:“事情的变故应该是发生在过年附近,你回乡过年,陈颜秋失踪,霍少卿忽然出国,你的计划不得不终止。”
他试着从张从云的角度去分析,那时候的张从云无疑是愤怒而疯狂的,他把一切视为陈颜秋的背叛。这样造成的二次伤害,迫使他做出了今天这样极端的举动。
陆司语吸了一口气,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点:“你憎恨着陈颜秋,因为你觉得他欺骗了你,把你们的计划搞砸了。你开始不满足于只报复霍少卿,你希望引起更多的重视和关注,甚至不在意伤害其他的人。”
张从云抬起头看向陆司语,眼前的年轻人皮肤有些苍白,眼眸却是漆黑,第一次见面时,他只觉得这个人是个负责记录的实习警察,但是此时,他从陆司语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威压。他说的话,像是利箭,次次射入他的心口,点透他的心思,已经结痂的伤口被人撕开,流出了红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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