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一是打算自己练两个人出来,用着顺手,二也是存了试探之心,想看看上峰的态度。
蒋老先生摸爬滚打几十年,季修又是他一手扶持栽培,他刚一收到消息就知道季修打的什么算盘。但是,理解归理解,他不赞同行动组改变以往的模式,冒出头来被人注意到。
“事你已经做了,组里现在也是你说了算,我一老不死的拿不了你的主意。不过上峰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我总得给上峰一个交代,丽华是个女同志,这事还得你来担,有什么意见吗?”扯皮的话,蒋师从来不说,只宣布结果。
“没意见,您看怎样上峰能消气?八十还是一百,我自己出去领。”行动组是上峰手中的鹰犬,执鹰的人总是既要鹰好用还怕被鹰叨了眼,时不时就要将这鹰犬拎出来敲打一番。
“多少不论,打到起不来为止,让他俩也看着,你是为他俩受的苦,以后也好记着你这份情,好好给你做事。”
“是。”倒霉催的季修,刚能下床又得一身伤。
叶肖瑾一看季修又要挨打,再等不下去了,豁出去了自己要替他,刚喊出一声“蒋师”就被路过他身边的季修一个窝心脚踹倒在地。
“新人不懂事,我带回去好好教导,蒋师您别计较。你们两个,还不跟我走。”
季修算的很准,等他挨到第九十八鞭的时候,果然人事不知了。执鞭的人手法老道,又得了季修的话不必留情,鞭鞭到肉必留下一道红肿凸起的鞭痕,却愣是没有抽破一丝油皮,也算是尽量留情了。
蒋老先生的住所没有专门的刑架,刚才那十鞭季修自己站着硬挨了,这次自己站着是万万站不住的,让那小伙子把他吊在门框上抽的。
叶肖瑾和谢沛小心翼翼得把昏迷的季修从门框上解下来,谢沛本想驾着他回去,却见叶肖瑾轻轻一侧身避过他伸过去的手,探身把季修抱了起来。
如果被队里的第一腐女王优美女士看到这个标准的公主抱,肯定能从里面嗅出八卦的新鲜气息。但是她不在,谢沛也只是稍微迟钝了一下,心里暗自感慨,还是叶肖瑾会办事,都知道讨好领导了,可惜领导昏迷了根本接收不到他的讨好。
叶肖瑾抱着他坐在车里,目光里空空的,他有些心疼,心疼这个总是受伤的男人,再强悍的战士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疼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不问问他疼不疼。
他想把怀里的人抱紧一点,又怕抱紧了他会痛,他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破了个大洞,所有的情绪都山呼海啸得要从那个大洞里流出来,将他活活溺毙在里面。这些情绪有的甜有的苦有的酸有的辣,但都有同一个名字,季修。
回到行动组季修直接被送进了医疗室,医疗室的医生早被这个无视医嘱的无赖气坏了,见他再回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新伤旧伤一起治,活活整治得这个混不吝活过来死过去。
叶肖瑾一直在一边看着,“您轻点着手底下,我请您吃饭,我给您唱歌,您轻点着手底下。”就差当场卖身了,医生也是被他烦的够呛,把白大褂一脱就要揍他,谢沛怕伤者没治好再添一员,连忙给他拉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季修醒的不算晚,睁开眼就看到有个人趴他床边上,还攥着他一只手,寻思这又是个被他俘虏了芳心的美女小护士呢。
他才要把手抽出来,攥着他手的人就醒了,美女小护士抬起头就变脸了,这不一大老爷们嘛。季修揉了揉酸痛的眼,是叶肖瑾。
叶肖瑾一感觉到季修醒了就赶快松了手,站了起来,掩饰似的揉了揉压麻了的脸,“你醒了,我给你打饭去,你想吃什么?”
“拉面。”季修心宽,想着也许是他睡着了抓错了呢,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他以前出任务跟林凡俩人在雪山里差点冻死还抱着睡过呢。
“我去给你拉,不是,我去打。”叶肖瑾慌不择路得走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以后会不会反感我,我该怎么办。”进了餐厅还在信马由缰得胡思乱想,甚至想着干脆就告诉他了吧,又觉得自己刚进组就表白领导,会让领导为难。
一直到再回到病房门口他才强自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得想法暂时甩出自己的脑子,一脸道貌岸然得走了进去。
“拉面来了,我让师傅给你多加了肉,快趁热吃吧。”
季修昨晚上就没吃饭,饿着肚子挨了顿打,现在见了拉面像是见了亲娘,拉手不拉手得根本没在他脑子里过。
他一边吃面一边跟叶肖瑾抱怨,“早知道早晚逃不了这顿打,我刚一回来就自己去找蒋师了,本身就有伤,撑不了几下我就晕了,还能少挨几鞭子,失策失策了。”
叶肖瑾静静得在一边看他吃面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才故作轻松得道:“以后可别这么硬抗了,再强的人也是会疼的,一碗够么,我这还一碗呢。”他不知道季修除了硬扛着这一条路还能走什么路,但是就是觉得心疼。
“哎,要要,你再挑给我半碗,你吃了么?”
“都给你,我刚在餐厅吃过了。”叶肖瑾瞎话张嘴就来,他刚在餐厅光顾着胡思乱想了,根本没心思吃饭。
“那我不客气了,你今天不训练吗?还在这呆着干嘛?”吃饱喝足的季修马上翻脸不认人。
“恩,那我走了,中午给你带饭,想吃什么?”
“排骨米饭和枣糕,把我茉莉花茶给我带来,在我办公室呢。”说到吃季修好像不怎么过脑子,都没纠结他又要来的问题。
叶肖瑾收拾了用完的碗筷,就匆匆走了,好像生怕他又想起来拒绝似的。
王优美觉得自己要进入更年期了,挑大梁的季修连续出入医疗室,出外勤的林凡去查个疯人院查了个把月还没回来,她都准备派人去给他收尸了。组里成气的外勤就他们两个,一个两个的都不能用,一大堆案件压下来,她快扛不住了。
“郭森,季修那小破办公室你一天打扫几遍,别擦了,把这堆文件给那个谁谁送去,让他看完了签。”
被更年期女人殃及的池鱼郭森小同志,扶了扶自己并不歪的帽子,永远苦大仇深,“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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