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随着阿尔杰农到了木船边,船有些旧,但看起来很结实。撑船人默默地站在甲板上收拾出海的物件,长得黑乎乎的,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
“嘿,希鲁!”艾布纳突然跑到甲板上,冲着撑船人喊道。
撑船人一愣,众人也都惊讶,“艾、艾布纳……少、少爷……”
“是啊,你怎么在这撑船?”艾布纳在甲板上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鱼、鱼不好、卖,我、我就来、来撑船……”撑船人低着头努力咬字,原来是个结巴。
“来了多久了?”
“就、就收到、少爷、信、信鸟前、前不久……”
艾布纳眯起眼看着前方的一片血海,记起了那张告诉自己黑豹位置的字条,说:“谢谢。”
从撑船人那张黝黑的脸上竟然能看出点红晕,“为、为少爷、做、做事,应、应该的。”
海岸越来越远,几人仿若置身于无边的蓝色中,温斯听了对话,坐到艾布纳的一边,问:“这也是你的一只‘小鸟儿’?”
艾布纳挑挑眉,“去年不过是给他讨回了几个鱼钱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坐在旁边的摊子上吃馅饼,几个人围着他的鱼摊子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口水都溅到我的馅饼上了,你说我还吃得下去么?”
温斯轻笑,抬头问希鲁,“除了我们还有人去云血荒吗?”
“没有、见、见过,大、大人。”
温斯轻叹一口气,直起身子,望向越来越近的血海。
“你在担心什么?”艾布纳问。
“亡魂。”温斯回答。
艾布纳皱起眉,“那我们多半是躲不过了,奥雷亚斯也见过。”
希鲁把船扣上岸,坐在船边等着。六人往云血花深处走去,这些花近看还是颇美的,长长的花鬮光溜溜的,顶端长着一团团米粒大小的花苞,短一点的云血花淹没脚踝,高一些的达到大腿,有的甚至能到达艾布纳的喉咙。这个岛上没人住,因而没有一条像样的小径,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片未开化的血荒地,他们只能一边用手里的剑开辟路、一边往岛的中心走去。
“大概还要走多久?”艾布纳问。
奥雷亚斯的神情凝重,一动不动地感受着empusae的气息,良久:“还要走一会儿,就在这岛上的一条小溪里,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温斯叹了口气,“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我们分头找,就找一条小溪、里面长着一种黑乎乎的花呗?”
众人点头。
“来来,小绵羊,跟着我。托曼,你去跟着里奇,”温斯把基纳拉到身边,“谁先找到就用这个小信号弹。”三组分头开路。
托曼连忙为里奇拨开了面前的一丛高高云血花,又殷勤地递上酒袋,里奇瞄了他一眼,还是开了塞子,喝了一大口。
“这酒不错。”里奇诚实说道。
“是我自己酿的,加了些黑莓,”托曼脸一红,挠挠头,“其实我想酿那么一大桶,拿出去卖,然后挣了钱,再去酿,直到满屋子都是酒桶,酒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珊曼’……”
里奇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如果他没记错,托曼的女友叫珊娜。
托曼没有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还想开一个自己的旅店,一楼有一个大大餐馆,我会奉上自己做的食物,我最近做了一种兔肉馅饼,用蛮多的葱花和小辣椒来煎,远比鸽肉馅饼好吃……但是,珊娜非要我来当骑士,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当上荣誉骑士……”
里奇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托曼,挑挑那大浓眉,说道:“干嘛非要围着一个娘们转,要我说,只要把她们摁在马上狠狠地干,她们准抱着你的大腿,服服帖帖。”
托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里奇爵士,您太会说了。”
“你看到女人,就挺起胸膛,像我这样!”里奇拍拍托曼的后背,力道有些大,把托曼拍得一颤颤的。
托曼直起身子,皮笑肉不笑,“然后呢?”
里奇清清嗓子,“你就跟她们讲讲你的经历,动听点、曲折点,小娘们就喜欢听这种。”
“酿酒、做兔馅饼?”
“打住打住,你这娘巴兮兮的,你就讲讲你之前碰到的断头女鬼啊、被鬼附身啊……”
“她们不会觉得恐怖么?”
里奇眼神一个躲闪,清清嗓子,拍拍胸脯,“不会,我一讲这些,那些小妹妹都往我怀里扑。”
托曼的眼底浮出了光,欢快地冲在前面,为里奇开路。
突然他隐隐瞥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好奇地又向前劈了两下,直到看到这影子穿着一身白衣,全身惨白得毫无血色。
“尼禄?马尔杰里公爵。”里奇皱起眉。
“马、马尔、杰、杰里公爵不、不是、已经、死、死了……”托曼哆嗦着,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没错,这是他的亡灵。”里奇盯着这鬼魂。
“阿德里恩……”公爵的亡灵向他们一步步走来。
“为、为什么、鬼、鬼会、走、走啊啊啊啊……”托曼晕了过去,里奇一把抓过他的后衣领,扔到身后。
公爵的眼中充满悲伤,不停地念叨着:“阿德里恩……”
第20章 云血荒2
“队长,我来吧。”基纳提着剑走到温斯的前面开路。
“没事,没事,我来。”温斯挥剑的手臂一直没停过,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但还是满眼的红花,他厌恶地揉揉眼,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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