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异志 作者:顾曲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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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准备好入院的手续,飞快地在急救登记本上记录着情况送到楼上的手术科,一眼看到小王呆坐在手术室门口。
“你怎么坐在这?”小张很吃惊,照理说,现在是最忙最紧急的时刻,她怎么还有时间坐在这里呢。
“我……”小王抬起头,惨白的脸色让小张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张放缓口气。
“张姐……”小王顿时哭出声来,“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小张莫名其妙。
小王哽咽着“那个来报急诊的男人……在车祸再场,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严重变形的驾驶室挤压胸腔……肋骨全断了,肺部塌陷……全身是血。”
“那个男人死了?”小张有些摸不清头脑:“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早知道就一定留他下来就诊了”小张有些喃喃地说。
“不是!张姐”小王抱着小张的手臂大声说:“我们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断气了。”
“什么意思?”小张隐隐觉得有某种预感,同时似乎一种冰凉的触感慢慢爬上脊背。
“张姐,我也不知道,如果……如果那个男人车祸时已经死了,那个来报急诊的人……又是谁?”小王瞪大通红的眼睛,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着面前的人。
“你确定没看错?”小张还想努力证实着什么,避开小王的视线。
小王抱紧双膝,把头埋得低低的,双肩微微地抖动,抽泣的声音低不可闻。
一个多小时后,1号手术室的灯先灭了,医生先出来,然后小男孩也被推了出来,看上去情况已经很稳定了,睡得很熟。医生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送得及时,再晚一点就不行了。”小张看了他一眼,确实跟报诊的中年男人有几分相像。小男孩很快被推进加护病房安置下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2号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满头大汗地出了手术室,中年女人被推了出来,只是情况却不容乐观,她身上插满了导管,脸上盖着氧气罩,可还是在剧烈地抽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张和小王迎上去,医生叹了口气:“这个病人因为当时是陷在副驾驶上,肋骨已经变型,肺部有物体穿透,我们已经历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是要看她自己了。”
这个晚上小张和小王就一直陷在这母子俩的车祸中。天快亮时候,小张和小王正在整理病人资料,等会就要换班交接了。忽然,又是一整凉风吹来,小张和小王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去而复返的中年男人站在走楼梯中,满身是血,但是神态却很安祥,好像身上的伤都不痛似的。小王最先看到,差点要惊叫出声,被小张迅速地捂住了嘴。那个男人对小张和小王感激的笑笑,然后又自顾自地绕上楼梯,向楼上的住院部走去。
此时的小王已经浑身颤抖,捂着小王的小张也觉得她的身子抖动得厉害,马上放开了她。小王抓着小张的手臂:“张姐,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小张顿时觉得全身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腿都觉得有些软了,在医院做了这么久,早就看惯了生死,也不从来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鬼和灵魂,但是这一次,却被吓住了。
正在小张发愣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长发的中年女人一起走下楼梯,那个中年女人虽然也是一身是血,但是精致的妆容和安祥的神情却让人不觉得害怕。那个女人也对着她们微微一笑,便挽上那个男人的手一起走出大门,消失在冥色未消曙光初现的夜色中。
不多时,住院部的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跑下来,一看到她们就嚷嚷:“你们一楼怎么这么冷啊,张姐,今天晚上来的那个车祸的女人刚刚拜了,上边要我来拿住院登记手续。”
小张心里一紧,那个女人,就是跟那个中年男人一起走了的吧,看他们离开时微笑的样子,似乎应该是开心的,所幸那个小男孩坚强的活了下来。
在小男孩康复的这段时间里,小张和小王还去住院部看过他,这个小男孩虽然知道自己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仍然努力微笑,跟同病房人的都相处得很好,可爱活泼的模样让人想像不出他是刚经过生死的一关,看着他的样子,小张和小王都会心的微笑,他跟她们聊天,跟她们说自己的梦,他说他梦到沿着蔚蓝海岸线的山峦,令人心怡的山峰与树林,还有葡萄架上的玛瑙和红宝石,那些都是父母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小男孩说起这些的时候,渐渐被泪水蒙胧了的眼睛闪着星辰般的光。
事情过后没多久,小男孩便出院了,因为他的懂事和聪明,医生护士都很喜欢他,在他出院的时候,特地到了急诊室,找到小张和小王,送给她们一人一只纸鹤,抬起头向她们微笑:“我爸爸妈妈在梦中告诉我,是你们救了我的命,谢谢你。”说完他示意小张和小王低下头,捧起她们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就在小张和小王呆住的时候,他指了指在远处等着他的一对夫妻:“那是我的叔叔婶婶,我一定会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的生活。”说完一溜烟地跑远了,留下了一串铃声般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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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个孩子之所以能够这么健康快乐,是因为父母的离去?”许何不解地问。
“不是,如果父母都在,会更加快乐吧,但是,一定不会这么坚强,就像植物没有经过寒冷的北风,在春天怎么能开出绚丽的花朵呢。”言二淡淡地说。
“似乎明白了。”许何点点头,回想着言二走到今天,也是经历了凛冽的寒风这么过来的吧。
正想着,一辆急救车从花园广场边呼啸而过,医生护士匆忙地跳下车,抬担架做输液忙成一团,许何愣愣地望着,生命或许就是这样吧,知道了会失去才会倍加珍惜。
“回去吧,”言二帮许何拢拢毛毯,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生命确实是值得珍惜的,但是有些东西,确是一定要放弃的。”
“什么?”
言二狡黠地勾起嘴角:“如果你回去乖乖躺着休息,我再跟你说。”一瞬间,许何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影像合而为一。
土卵
“快说吧,言二。”许何老老实实地半靠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拉着言二的衣角。
“我这几天可都一直没工作呢,你是不是得留点时间让我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啊。”言二清亮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宠溺。
“这样啊……”许何垂下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言二歪着头看着他,神情满是戏谑:“我有说我要出去吗?”
“啊?”许何抬起头,诧异地问:“你不是说要去工作吗?”
言二微笑着没有做声,一声不响地关好房门,再拉上窗帘,顿时,房间里的光线便暗淡下来。言二用只小碗到饮水机盛了一半清水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自己也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下来。
接着言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深色的圆滚滚的东西,许何一脸不解地望着他的动作,那个放在言二手心里的东西,不管从颜色还是形状都像极了茶叶蛋,只是表面看起来粗糙不堪,不像想像中蛋类外壳的光洁。
“这是什么?”
“土卵。”言二随意地答道。
“土卵?”许何睁大眼睛,歪着脖子想看清楚那个像鸡蛋的东西。
言二会意地微笑着把手掌递到许何面前:“像鸡蛋吗?”
“像。”许何盯着那个几乎近到鼻尖的茶叶蛋。
“那把它嗑开吧。”
“啊?”许何愣了愣,纳闷着接过土卵,觉得就像石头一样的重量,拿在手上掂了掂:“就像嗑鸡蛋一样吗?”
言二微笑着点点头。
许何握着蛋在床头柜角轻轻嗑了嗑,那东西丝毫没有裂开的迹象,他又使劲敲了敲,还是纹丝不动,许何皱起眉:“这分明就是石头啊,怎么嗑得破。”
“没有看到什么吗?”言二凑近问。
“什么?”许何翻来覆去摆弄着手中的东西,看了半天仍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看不到吗?唔……”言二想了想:“那些还没有实体化吧。”
“实体化?”许何不禁寒毛倒竖,这个词似乎在某个恐怖的环境里听过:“这个蛋是妖怪吗?”
言二不置可否的笑起来:“想看吗?”
许何有点迟疑,但是看到言二一脸平和的微笑,应该也不像什么吓人的东西,反正有这个人在,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许何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想,怎么看?”
看到许何认真的样子,言二的笑意更大了,他拍了拍自己肩膀,就像平常的那种拂去肩上落叶的动作一样,顿时,许何便看到言二的肩上似乎有块膨胀起来的空气,就像一块透明的玻璃一样,虽然可以透过它看到后面的东西,但是毕竟是与空气不同的质地,特别是那个东西的边缘,认真的分辨还可以看清楚那个物体的轮廓。
只见那块东西迅速钻进言二的衣服口袋,稍时,言二便从那个口袋里拿出了一幅眼镜:“把这个戴上。”
“镜妖?”许何反问。言二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微笑着继续说:“戴上时先把眼睛闭上,再慢慢睁开眼睛,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太适应,习惯就好了。”镜妖本就可以看透人的内心,可以让人看到想要看到的,所以,言二的遮鬼眼镜,对于许何来说,就是见鬼眼镜。
许何小心的接过眼镜,感觉那东西很轻,没什么重量,一般的镜眼除了镜片还有镜框,这幅眼镜轻得就像只有镜框一样。
当许何再度睁开眼睛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自己手中土卵的蛋壳上像是生长了一层毛茸茸的东西,在一处极细的裂口处窜出了很多像菌丝一样的白色细线,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发着像贝壳一样的流光,那些细线蜿蜿蜒蜒,已经从地面缠到了天花板,还在一层一层的环绕生长着,整个房间里就像被蚕吐出来的丝一样包裹着,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像茧一样的空间。
“这……这是什么……”许何坐起身子张大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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