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红了:“周检,别这样说。你是检察长,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不像我,只是个检察官,我只要对案子负责就行了”
周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握住我的手:“林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你这一次可一定要给我争气,把这个案子搞清楚!”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周检却毫不迟疑,对着门外的武警说:“我是市检察院的检察长,也是这个调查组的组长,我现在以检察长并兼调查组组长的身份宣布,对林天同志的审查结束,从此刻起,恢复他的工作。你们的警戒任务同时结束!”两位武警向他敬了个礼,迅速离开了。
我震惊不已:“周检,你,你这是??????”
周检催促着我:“还愣着干什么?你现在已经恢复职务了,还不赶快投入工作?”
“可,可是,我们都明白市委的意思,你现在放了我,市委到时候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我还有一年半就要退休了,要追究责任就追究吧,我也不在乎一两个处分了!你都知道秉公执法,难道我就不知道吗?你放心办案吧,有什么事,我替你顶住!”
我望着周检,这个我一直以来把他当做父亲一样尊敬的上级,一个对我无比信任无比关心的领导。不知何时,他两鬓也染上了斑驳的白发,额头上也印下了深深的皱纹。这个即将退休的老人,因为我的轻率,因为我的失误,不但不记恨我与周昕的感情变故,反而替我承担了风险,让我有了宝贵的走出下一步的机会。可他自己,却放弃了自己安稳的晚年,并将自己推向了无路可退的境地。我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他,痛哭失声。
俗语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因为我面对的是这个社会中最令人痛恨的一群人,在我面前,一幕幕的罪恶,一场场的暴行,每一天都在上演,我没时间哭泣,我必须抓紧时间行动,我唯恐自己稍微的懈怠,都会给被害人带来新的创伤。我的眼眶,曾为即将服刑的丈夫对自己妻儿的愧疚而微红过;我的双眸,也曾为白发人为黑发人签署死刑执行通知书的悲痛而浮现过水气;我的心口,更曾为死刑犯在行刑前的一刻而幡然悔悟的哭泣酸楚过。可泪水,却始终未曾滴下。心弦的每一次拨动,都让我的心脏变得更加坚强,都让我的冷酷更加无情!可现在,在周检的怀里,我放肆的渲泻着自己的感情,为自己的感情而哭,为自己得到理解得到信任而哭,为自己得到原谅而哭,为法律重新得到申张的机会而哭??????第19节
走出酒店,我马不停蹄,一路直奔检察院。回到办公室,发现刘利也在,我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在我办公室,他已是冲着我大叫:“我的天啊,你居然越狱了?”
我哭笑不得:“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被关进监狱了?我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吃住的条件比监狱可是好多了!再说,现在审查完毕,我恢复职务有什么不对?怎么可以说我越狱?我光明正大的大摇大摆的出来的!”
刘利吐了吐了舌头:“对不起,林哥,你看这张嘴,不会说话。出来了就好,我就说你吉人天象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还要继续吹捧下去,却被我一口截断:“少拍马屁,说吧,跑我办公室有什么事?你哪来的钥匙?”
刘利打着哈哈:“那,那什么,下个星期不就要开庭了吗?我想再看看卷宗。”
“少给我耍花腔,你那套诡计以为我不知道?我当初的报告写的清清楚楚,只是请省检察院公诉处派员指导。而且此案由中院一审,省院根本不用出庭,你关心开庭做什么?”我毫不留情的点穿他。
刘利见他的借口被我说破,脸一红:“真不给面子,大家几个熟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眉毛一挑:“说实话吧,来我办公室做什么?”
刘利苦着脸:“真是瞒不过你。我突然想起一个疑点,想不通,所以想重新看看卷宗,看看有不有什么新发现。”
“发现什么了?”
刘利挤牙膏似的,半天才挤了几个字:“暂时,还,还没有。”
“蠢!”我毫不犹豫的发表了我的评价。
刘利一张脸涨的通红,神情委屈,俨然小学生考试考砸了被妈妈骂的样子,好笑极了!我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严肃的很:“说说看,发现什么疑点了?”
刘利摊开卷宗,找到尸体的照片,对我说:“我突然想起来的,朱安的尸体被分成了13块,被扔到7个不同的地点,如果这几个地方很近也就算了,可事实上这7个地方明显分成了两到三个区域,你看,”刘利说着从桌上展开一幅南坑镇的地图,地图上标明了好几个记号,刘利继续说:“我把这7个发现尸体的地方都作了记号,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凶手在分尸后,将一部分尸体扔到了村后的小山上,一边走一边扔,这是一个区域;还有,凤凰村旁边的省道边也沿途都有发现尸体,这应该也算是一个区域;很明显,”刘利合上了卷宗和地图,总结道:“在短短的一个晚上,既杀人,又分尸,最后还将尸体扔的如此分散,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所以,我怀疑,这个案子的凶手不只一个,还有其他人。”
满分!我赞许的点了点头,身为检察官,就要有超人的观察力,善于从细微处发现线索。我觉得刘利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案子从发案到现在,我一直都以为只有一个人作案,围着吴翠花、石磊、石娟打转转,结果是出了一个死胡同,又进了一个死胡同,半天没有新突破,几个证据还出现了矛盾,现在刘利的话说明至少有两个凶手,一下子就拓开了思维,可是,另一个凶手,是谁呢?我仔细想了想,心中已是有了计划。
我对刘利说:“刘利,我的手机没电了,借你的手机用用。”
刘利不疑有它,爽快的掏出了手机:“省着点呀,手机费贵着呢,我这个月手机费已经超标了。”
我笑着骂:“真是个吝啬鬼,用一下你的手机也叫。哎,办公室里信号不好,我去外面打呀。”说着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外,我右脚勾住门,趁刘利不注意,我一使劲,把门带上,用力之猛,甚至带起一阵风,刘利还没反应过来,我又迅速掏出了钥匙,把门从反面锁上。刘利迅速的冲过来,想打开门,却徒劳无功。刘利习惯性将手伸进口袋想掏手机,却发现手机已被我带出了办公室,刘利这才明白了我刚才借手机的意图,无奈之下,只好冲回办公桌,想用办公电话,却被我抢先一步,从外面拔掉了电话线,刘利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拍打着门边的窗户,一边比着手势,一边大喊着。我不得不感谢当初办公室的建造者,如此隔音的墙壁完全阻滞了刘利声音的传递,看着刘利的口形,我明明白白的猜到了,他问的是:为什么?
我心中苦笑:这个时候喊的居然不是放你出去,居然问的是为什么吗?又一个掉进了法律的深坑的人呀。法字一字,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可是又让多少人迷失其间呀!
我的办公室分里外两层,里层是我的办公,外层是个会客室,从会客室出来就是走廊。我把刘利锁在里层,又把会客室的门也锁上,我在门口又停了一会,确认里面没有动静了,我才转身离去:刘利,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个案子,我已经赔进去太多了,我不能再把你也拖下水了,你是我打报告请来的,我得对你负责,我不能让你的前途也跟着我毁了!到时候,让我一个人去承担责任就可以了。
到了这一步,我已没有更多的机会。这一击,胜了,我赔上的,将仅仅是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输了,我输掉的,又仅仅是我林天的前途和命运?更多的人,他们更多的幸福,是我不得不守住的,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幸福,我都必须要赢······
生死战前,宁静以致远!我先回了宿舍,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从头到脚,仔细的清洗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认真的梳理着自己的每一根头发,洗完后,我用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吹干,梳了个整齐的发型。换了一套崭新的制服,衣服上鲜明的折痕还没有消失,我穿上制服,打上领带,动作缓慢却有条不紊,一步一步,一件一件,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形象工程。我照了照镜子,镜中的人,神情肃穆,双眼微红,却透出一股清彻,清彻下却隐藏着飞蛾扑火的决心:我来了!
接受朋友的意见,将答问时间放在文章后面。
1、max大人,你问的问题,答案很复杂,我会在后文让胡璃自己回答。其实这已经涉及到了规避法律的问题了,很多人都说钻法律的空子都是指利用实体法的漏洞,其实在中国,程序法的漏洞更多。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都可以逍遥法外的原因。
2、天上鬼大人:想不到你做为一个新时代的好少年居然还听过胡汉三,要知道那部电影已经是偶的父辈时拍的电影了,太强了!
第20节
锦龙大酒店,是我们市最早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历来我们市有什么重大事项或重要庆典,一定是在锦龙的国际厅举行的。今天的锦龙大酒店国际厅,鲜花锦簇,精英云集,各大媒体的记者人头涌动,市里的头面人物悉数出席,原因只有一个,由陈淼控股的水石企业与市蔬菜公司的合并协议的签字仪式在此举行。
此次,水石企业并购蔬菜公司,可以说是为市里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因此,市领导们也给足了陈淼面子。看看主席台就坐的,市委书记、市长、主管商业和农业的副市长、市经贸委主任、市农业局局长,哪一个不是平时呼风唤雨的“一把手”?台上的领导们笑意盎然,台下的记者们人头涌动,气氛极为热烈。我一身制服,从国际厅的侧门进入,趁记者们都忙于围着领导拍照,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耐心的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陈淼一张斯文的脸上自信超凡,面对记者们的提问回答的恰到好处,领导们的脸上笑意盎然,被陈淼回答提问时那恰到好处的马屁拍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舒坦极了,而蔬菜公司的员工代表们的则对未来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仰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未来的掌门人------陈淼。
我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直到另一个人也趁记者们不注意挤出人群,看似随意实则有心的走到我身旁的位子坐下。
“7分钟。你的反应似乎慢了不少。”我抬腕了看了看表,平静如水,头也不转,面对前方的空气说道。
“已经很快了,要知道,能从那帮记者的闪光灯中看到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挤出来,还得不让人注意到,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旁的人解释到。
“是吗?那我是不是得对你说一声佩服?胡律师?”我总算扭过了头,面对来人,我略带嘲讽的询问。
“不敢不敢!林检察官被调查的时间仅仅29个小时,也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胡璃客气的回答,眼中恶狠狠的光茫一闪,随即消失。继而与我进行笑里藏刀的对话:“林科长,别怪我没有先提醒你,今天可是水石企业并购市蔬菜公司的签字仪式,你应该明白在这胡闹的后果,我不清楚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仅仅在调查组呆了29个小时,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今天如果胆敢在这胡闹,下一次,你进的绝不会是调查组!我想,你以检察官的身份进看守所不少次了,也许换个身份进去体验一下生活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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