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冬日 作者:慕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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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萧远才发现周韬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萧远有点紧张,生怕他会剥夺自己这点难得的乐趣。
“你学琴多久了?”周韬没理会萧远的话,仍然用思索的眼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
“十五年。”
“怪不得。以前就是学钢琴的?哪个学校?”
“上音附中。”萧远犹豫了一阵才回答。自从做了这一行,他一直不大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去的生活,甚至从来不提起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
份。但周韬好象知道他想说谎,一直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让他不敢随便编个谎话混过去。
“后来为什么不学了?”
为什么?萧远低下头苦笑。这有什么可说的?如果还有选择,难道有人会愿意干这一行吗?真是个多余而难堪的问题。
但是周韬如果想知道什么,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尽管萧远不想说,可他也不敢违抗自己的衣食父母。在周韬的坚持和追问下,他只
好把过去的生活简单地说了一遍。周韬听得很用心,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表示,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一直等到萧远说
完,他才站起来揉了揉萧远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原来你的过去还这么精彩?真是没想到啊。”
回去以后的第二天,那架钢琴就被周韬派人送到了萧远的住处。这是萧远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做为一个被人包养的MB,萧远早已习惯了别人的
轻视和忽略。他从没想过周韬在供给他衣食温饱的同时,居然还肯花心思照顾他的精神世界。抚摸着钢琴那优美流畅的线条,象牙般光洁润泽
的琴键,一股温暖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象一个人在最孤独的时候突然见到了朋友的笑脸。萧远止不住兴奋的微笑,心里却又满满的充盈着
微酸的苦涩,眼睛里是酸楚的热烫。只不过才过了半年时间,再看到钢琴却已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曾经以为,那个纯净而美好的音乐的世界
,自己是再也接触不到了。
那天晚上萧远反而没有弹琴,而是坐在钢琴面前出了整整一夜的神。
周韬那天没有来,隔了两天萧远才见到他。见了面,周韬并没有提起这份慷慨的礼物,也一直没给萧远道谢的机会,只是一如往常地带他出去
吃饭,还听了场维也纳第一交响乐团的专场音乐会。
回到萧远的公寓,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周韬一边听着电视里的经济新闻,一边把萧远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仿佛
随口闲聊似的说了一句:“你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上音报到吧。”
萧远怔了一下,“什么报到?”
“你不是考上上海音乐学院了吗?还是第一名,嗯?”
“是啊。可是现在我已经……还想那个干什么?”如果说在萧远心里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对人提起,那么除了自己的职业,大概也就是这件事了
。那种与理想目标失之交臂的无奈让他情愿把过去的辉煌都深深埋在记忆里,永远不再翻出来检视。
“那就不念书也不工作了?这一行你该不会打算干一辈子吧?”
萧远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周韬坦白犀利的问题就象一根尖利的锥子,深深地刺到了他的痛处。“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干不干,干多久,
现在好象都由不得我作主吧?”
新闻中间暂停,电视开始插播广告。一个著名的笑星跳进镜头,夸张而拙劣地吹嘘着某种莫名其妙的产品,周韬呵呵地轻声笑起来。
“你说的是‘云天’吗?”他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昨天我已经摆平了。那些东西我都替你要回来了,老韩跟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找你的
麻烦。”
萧远呆住了。这个意外的巨大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无法相信那是真的。他愣愣地直盯着周韬,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动就发现
刚才的一切都是个幻觉,更害怕自己一旦追问,周韬会笑着告诉自己说他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
“怎么,傻啦?”周韬的眼睛仍然看着屏幕,手却在萧远衣服里面沿着脊柱一路滑下来,在锁骨附近挑逗性地轻轻拧了一下。“这么经受不住
意外打击?早知道就不告诉你。”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萧远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以后,真的跟‘云天’没有任何瓜葛了?”
“不相信我?”周韬惩罚性地在萧远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萧远毫无防备地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除非你想主动去找他们,否则,他们是决不会再来找你了。”周韬的口气很平淡,跟谈论天气和物价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听在萧远耳朵里,
却比这世上最优美的音乐还要美妙动听。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在狂喜的强烈冲击下萧远已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句最简单也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话。他
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动地搂住了周韬的脖子,嘴唇也几乎贴到了周韬的耳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强迫性质地,出于本能地对一个男人做出
亲密的举动。
但是周韬注意到了。他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几乎完全贴到自己怀里的萧远,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可是,开学都三个多月了,报到时间早就过去了。现在去报到学校也不会收我入学的。”激动过后,萧远渐渐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个很
现实的问题。
“放心,学校那边我早就疏通好了。明天我的秘书会带你直接去找教务主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听我的安排就好,行了没?”紧搂着靠在
身上的萧远,双手不安份地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周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把拉下萧远的衬衫,周韬低头吻了下去,含含糊糊地问:“还有
什么问题?如果没有……”说了一半的话在模糊的尾音中消失,周韬直接一个翻身把萧远压到了下面。
那天晚上萧远第一次表现了主动的热情。除了对周韬的动作格外顺从,还很难得地有了相当积极的响应。在吻上周韬胸口的时候萧远的脑子里
并没有以身相报的念头。虽然这个想法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他对周韬十分感恩,也渴望能够有所回报,更知道以自己一无所有的状况
也只剩下这个身体了,但是在做爱的过程中他并没有想起这些。当高潮过去以后,萧远带着满身的汗水躺在周韬怀里轻轻的喘息,他仍然可以
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尚未完全消褪的激情和欲望的味道。
萧远无法弄清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从来都不是。在此之前,这种男人间的性爱对他而言始终都是一种忍耐和折磨,过程
中偶尔的快感并不能淹没精神上的抗拒和排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绝不可能习惯这种非正常性行为的。但是这一次,他有点害怕地发现,自己
开始适应接受男人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
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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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音报到的时候,萧远才体会到周韬的安排有多周到。也不知他到底动用了什么关系,教务主任居然亲自陪着他去办手续,所到之处
一路绿灯,两个小时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包括刚刚分到的宿舍床位。其实那个床位倒是可有可无,因为萧远根本就不会住校。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萧远坚决地拒绝了周韬派司机接送的建议,仍然保持了挤公车的习惯。其实他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打算在下课后
打一份零工,如果坐着昂贵的私家汽车去小酒吧打一份时薪几十元的工,那可真成了笑话了。
前一天晚上周韬让他去念大学的时候萧远确实狂喜了一阵,但是一个很现实也必需面对的问题马上随之出现:妈妈的医药费。这是萧远不能不
认真考虑的。当初他之所以会走出那一步就是为了给妈妈治病,现在钱没有攒够,挣钱的路又没有了,绕了一个圈子,关键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当晚和周韬做爱之后,这个问题已经几次到了萧远嘴边,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于周韬的建议他实在很难拒绝。这几个月的黑暗经历使萧远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就象自杀过的人通常都没有勇气再次
尝试一样,萧远面对着失而复得的难得机会,也同样无法狠下心再放弃一次,那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他不是没有想过妈妈的病,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他也早就发现了,以他目前的情形,想攒够三十万元根本就是做梦。上大学也许是一条新的生路
。练琴,参赛,深造,最后努力使自己成功,到那时收入应该会大大提高吧?至于现在,如果把周韬给他的零用全省下来,再加上一两份打工
的收入,妈妈眼下的日常医药费支出还能勉强应付。
萧远不想再向周韬开口要钱了,那样未免过于得寸进尺。虽然周韬从没提起过,但萧远猜想他的自由不可能光用一两句话就赎得回来。周韬已
经够慷慨了,他已经大方地给了萧远足够的金钱,无论是应得的还是不应得的,日常开销还是额外花费,完全没有道理要求他再为自己的家人
负担更多的开支,即使那对他并不算什么。
但萧远显然还是太不了解周韬了。
进入上音的第一天,刚刚上完一天课程的萧远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了周韬的黑色奔驰停在学校的大门外。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的
时候萧远稍微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不是要绕道溜出去,免得影响了自己的打工计划。可是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周韬已经打开车门向他招
手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萧远有点奇怪。周韬的日程安排相当繁忙,萧远通常也只会占去他的一部分闲暇时间,几乎从来没被他亲自接送过。
“带你去看你妈妈。”周韬只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就开始搂着萧远安安静静地欣赏马勒的交响曲,弄得萧远都没机会再问别的话。
“车走错了吧?”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医院,萧远忍不住拉开纱帘向外看了一眼,“我妈的医院不在这边。”
“我知道。”
“可是车子怎么往……”
“嘘,别问那么多。听音乐。”
在周韬那种无形的威严和气势的影响下,萧远只得乖乖地闭上嘴,不闻不问地只管跟着周韬走。其实他心里也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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