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你这个爸爸,也未免当得大……”
“妈!”
“妈妈! “
担心父母会大吵起来,易家兄妹同时出声制止。
看着一双儿女,易妈妈闭了嘴,易爸爸却停不下来。
“我怎么了?这根本不是意外,我看他就是故意弄伤自己。”用手指着儿子,易爸爸痛
心疾首地问: “你说,你为什么去槌玻璃?”
说了也没人信,易向行不出声。但他的沉默让易爸爸很受打击。
“我真的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吗?为了逃避比赛,你连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我不是……”
碰!
易爸爸冲出了诊疗室,门板被他甩出一声巨响。易妈妈气得直哆嗦。
医生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家庭战争,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惊诧的表情,只是默默
地盯着易向行的手背。
他的伤情比预想中严重。医生在清创的时候,发现玻璃不仅划开了皮肤和肌肉,还割断
了尾指的肌腱,当即安排了手术。
坐在手术室里,看着医生在自己的手上“飞针走线”.易向行冷静地问:”这个伤要多
久才能好?”
“两周左右拆线,三到四周拆除固定,之后根据痊愈情况,还要做一定的复健治疗。全
部痊愈,最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那我以后还可以打拳吗?”
“只要你配合治疗,应该不成问题。”
医生的回答并没有让易向行放心多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担心,只是觉得按理应
该问一问。这一点真是有些奇怪.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手不会有事似的。
头顶的无影灯突然晃了一下,易向行顺势抬头,心上跟着一颤。
又来了。
易向行假装自己个聋子、瞎子,什么都好,只要能忽略那个违背常理的东西。虽然方法
有点自欺欺人,但他不在乎,有效就行。
像前几次一样,那古怪的呼唤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自己停止了。易向行忍不住将头
埋在自己的臂弯中,笑容无法抑制地出现在唇边。
不久,手术顺利结束,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出手术室。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之前
愤怒出走的父亲。
易爸爸看上去仍有心结,但面对儿子的伤势,他无法再去计较。
“医生,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尾指功能。但恢复期间一定要小心照顾……”
当父母在与医生交流的时候,易向心蹲在哥哥身边,悄悄地问: “很疼吧?”
“还好。”
“你骗人,明明就很疼。”
易向行神色一黯,问: “你感觉到了?”
“嗯。”
一个受伤,另一个会疼。这种传说中的双胞胎之间的神秘联系,从小开始就存在于易向
行与妹妹之间。
知道瞒不过妹妹,易向行假装轻松地笑了笑,说: “不过现在应该没感觉了吧?都打了
麻药了。”
“还有一点点。”易向心拍了拍胸口,眼睛红红地说: “心里疼。”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易向行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事,轻轻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因为只是伤在手上,易向行借口睡不安稳,死活不想住在医院。医生得知易爸爸是资深
拳击教练,对照顾伤病员很有心得之后,也就没有再勉强挽留他。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都很沉默,彷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犯了大忌。
房间的窗子破了,易妈妈担心易向行晚上睡觉会着凉,易向心主动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
哥哥,然后跑去客厅睡沙发。
不过,最后睡沙发却是易爸爸。他担心女儿睡不好,所以坚持自己留守客厅。
易妈妈本来对丈夫还有点怨气,经过此番折腾,那怨气也发不出来了。
终于躺到床上,易向行还以为能够好好休息了,可麻药没多久就开始失效。疼痛绵绵不
绝,起初像是一群蚂蚁在噬咬伤口,接着蚂蚁就变成了毒蛇猛兽。
痛感越来越重,易向行几乎喘不过气来。吃了几片医生开的止疼药,可药效总是不如期
望中持久。
就这样反反复覆,易向行极不安稳地熬了一夜,次日醒来时,发现父亲已经守候在床
边。他端来了早点,等易向行吃完,就开始为他测量体温、查看伤口,确定儿子没有发烧,
伤口也没有出现感染的迹象,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再打拳,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觉得你已经练了这么多年了,也有这方面
天赋,现在放弃有点可惜,我昨天是急躁了一点,以后不会了。”
再婉转的话,易爸爸也说不出口了,他硬箸头皮说这些,只是不想儿子把他当成一个冷
血无情的父亲。
“爸……”易向行听着十分难受。他用拳头打破玻璃,根本不是为了逃避拳击赛,他不
想父亲误解自己, “我其实……”
“哥,你醒啦!”易向心突然冒了出来,打断了易向行未完的解释。
“正好,你在家陪着你哥,我出去找人修窗户。”易爸爸交代了一句就走了,易向行连
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见哥哥神情沮丧,易向心连忙走到他身边说: “我们看电影好不好?”
“什么电影?”
“我前两天租的影碟,还没看的。”易向心兴冲冲地跑去拿影碟,看到封套时表情却变
得不太自然起来, “是恐怖片,叫《绝命终结站》。”
“为什么租恐怖片?”
“是你要我租的呀!”
“是吗?”
易向行接过封套看了看,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是说过要和妹妹比谁的胆子此较大。但他怎
么感觉,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虽然他现在年纪也不大。
“你打开看吧!不过白天看,恐怖效果应该会打折扣吧?”
“那要不要把窗帘拉上?哈哈!”易向心虽然这么说了,但最后并没有拉上窗帘。
阳光洒进房间,落在地板上,望过去感觉眼睛里都是暖洋洋的。
易向心打开了电脑,把盘片塞进了光盘机里,然后将萤幕调整到正对床铺的位置。这
样,躺在床上的易向行不用费力就可以看到影片。
开场有些平淡,一群年轻人出门旅行。镜头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一些涵义深远的场景,然
后再一一揭开里面隐含的杀机,
登上飞机的男主角,做了一场关于飞机失事的恶梦。
因为梦境太过真实,让他相信死亡威胁近在咫尺。他逃下飞机,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几
个幸运的家伙,只是这份幸运,并没有持续太久。
幸存者逐一死去,死因千奇百怪,那些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全都合情合理地发
生在他们身上。男主角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却苦于束手无策。
过程中,殡仪馆处理尸体的人给了他一个启示:死亡里没有意外。它是一场精心设计的
阴谋,即使一时侥幸逃脱,最终也会回到原点。
换句话说,一个人从一出生,死亡终点就已经被设计完成。未知的神秘力量掌控着这一
切,想要和它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人对生存的渴望是不容小觑的。参透了死神的布局,男主角带领众人开始与死神
对抗,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越挫越勇,终于,他在最后关头成功躲过了陷阱。
连同男主角一起,只有三个人在这场死亡游戏中赢得了胜利。虽然伤亡惨重,但总算不
是全军覆没。
影片故事还算新颖,只是年轻的演员们表演起来比较类型化,但这样的恐怖片也不需要
他们有什么精湛的演技,只要会尖叫就行了。
看着着着,易向行哈欠连连,也不是觉得乏味,只是电影画面经常会让他产生似曾相识
的感觉。比如说结局,逃过劫难的三位主角在六个月后再次坐上飞机,去继续上次未完的旅
行。
一切貌似都已经从头开始,其实不过是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故意停在一位主角惨死的前一秒,剩下的两人是生是死则不再交
代,恶意地将想象空间留给观众。
“哎……”易向心叹了一口气,不过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结局并不诧异,只是问哥哥:
“
你觉得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不能。”
“为什么? “
“因为人总是要死的,没有人能从死亡中逃脱。”易向行本是想说句俏皮话,但话一出
口,总觉得沉重。
易向心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附和道: “是呀!人总有一死。不过死亡并不意味着终
结,也可能是一段新的开始。”
这话听上去就像隐士高人的超脱之语,易向行忍不住讪笑: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易向心回答得极快,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易向行一下子敏感起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啦!”易向心连连摇手,随后取碟关电脑,不愿再面对易向行审视的目光。
易向行总觉得不对,于是双手撑床,想要爬起来,却忘了手上还有伤。手掌用力的瞬
间,钻心似的疼痛一下子扑上来。
“啊——"
听到哥哥的痛呼,易向心立刻冲过去,紧张地询问: “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吗?”
易向行倒在枕头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把止痛的药拿过来。”
“好,好!”易向心手忙脚乱地倒出两颗药片,端来温水一起送到哥哥面前。
易向行囫囵吞下,然后等了一会儿,又说: “再给我两片。”
“可是医生说一次最多吃两片……”止痛药不是什么好东西,易向心有些犹豫。
“快呀!”
眼见哥哥脸色发白,额上汗珠滚滚,易向心只好顺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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