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难解 作者:又耳先生
Tags:强强 悬疑推理
我有些迷茫,手忙脚乱收拾了些东西,跟上袁老。
轿车在空旷冷清的道路上飞驰,路灯倒影在车窗上。
“为什么这么怀疑赵谨行?”我坐在副驾驶位,路灯光线照到我脸上忽明忽暗。
“直觉。”袁老这么说道。
“直觉?”我不解。
“你弟弟失踪,他也曾是嫌疑人之一。”袁老说此话时试探般地用余光瞥我,我皱皱眉,他继续说下去,“这次又发生这样的失踪案件,又跟他有关联。”
“所以你觉得凶手连续作案的概率很大?”我接话。
袁老沉默半晌,用余光打量我,道:“还是不是凶手还不能确定,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是凶手故意在他身边作案,把他当替罪羊。”
我无言,有些心焦地低下头。
“丁越,所有人都能暂时混沌,只有你不能失去理智,特别是不能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进而酿造更可怕的悲剧。”袁老严肃,教训我道,“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须考虑到,这是我们的责任。”
“是。”我心中不服,我自认为并没众人想的如此极端。
袁老轻叹,神色疲惫。
车行至别墅区,喷泉已经关了,却仍然令人惊叹,喷泉上人鱼雕塑娇好的身姿被月光镀上银色,在冬夜中更添寒冷,它神色安详,鱼尾翘起,鱼鳞栩栩如生,卷曲的长发垂下,蜿蜒在精致的面容旁。
我抬头注目,轿车驶过喷泉转盘,人鱼背影既神圣又诡异。
袁老出示警徽,保安放行,车在离赵谨行家不远的一栋别墅旁停下。我将望远镜递给袁老,袁老看过面无波澜,又让我看。
我接过,把困惑我许久的问题问出口,“袁老,别墅区背后是自然景区,就是那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袁老盯着赵谨行的别墅,“你又想提丁寻。”
“我......”我有口难辩。
“的确,他嫌疑很大。”袁老并不否认,“我们曾暗中监视过他三个月,但是毫无可疑之处,没有人证或者物证可以证明凶手就是他。”
“门卫呢?保安?还有邻居?”我追问,试图找出破绽。
“没有,统统没有,邻居都调查过,物业的保安以星期为一周期各小区轮换,那几月还有许多新招保安和辞职保安,要找那几月是哪几个保安在这个值班岗亭值班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我们无法对那几月在此地执勤的保安门卫进行一一排查。”袁老无奈,长叹道:“每天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事件发生,对不起丁越,不是我们放手不理,我们发动了整个市中区的警力,实在是无法为这一个案件让整个警察系统停止正常运作。”
我感到心寒,还有些惘然。
“对不起,丁越,我对不起你们一家。”袁老揉揉脸,深呼吸。
此时的我却比我自己想象中更加镇定,我只是耷拉着头,坐在副驾驶位上,心知他在说谎,却无力去声讨什么,也乏力去谴责什么。
“袁老,”我嘴唇开合,道:“我理解你。”我单纯地想让他闭上嘴,他为小寻的案子费尽心力,但他有难言之隐。
袁老看我的眼神有些欣赏,我也能借月光清楚地看清他两鬓生出的白发与眼角堆积的皱纹,在弟弟的事件发生之前他还充满活力。
“这个人由我来负责。”我不假思索道:“从今以后我来负责调查这个人,不,从现在起就由我来负责。”我能感觉到,我此时的眼神,与我决定要就读警校时的眼神一样坚定。
袁老没说话。
“袁老,我一定要为失踪的孩子找到凶手!为我弟弟,还有小然。”我感到我的嘴唇在颤抖,心脏也是,剧烈跳动着。
袁老还是板着他的脸,苍老的手轻拍我肩膀,信赖般重捏,道:“小越,你是我带的,线索既然到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
我鼻酸,我自知亏欠袁老太多,让他在丁寻身上花费太多原本美好的时光,千般言谢也无法表达我对他的感激。
“谢谢。”我笨拙地抹了抹眼角泪痕。
袁老并没与我客气,神情严肃返身工作。
从望远镜中望去,赵谨行的房内没任何异样。我与袁老在车内盯了整晚,早上七点小区内车辆陆续离开,七点半,赵谨行从家中出发,我们待他过了拐角,驱车跟上。
他到达c中,如往常一般上班,午饭时间在学校外的餐厅草草解决,下午没课,他仍然去办公室值班。我与袁老决定再次试探此人。
这次找到年级主任时他叫我们约赵谨行到校外详谈,大概是不想由于此事而影响本校教师形象。
我们与赵谨行约好时间,下午五点,我们在学校街角的咖啡馆等他。不巧的是警署接到紧急案件,袁老慌忙撤回警局,接下来便只有我一人面对这个赵谨行。
五点,赵谨行准时赴约,晃眼看去他的确太过耀眼,让人过目不忘。但难以想象这样精致的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胸。
“你好。”我起身向他伸出手。
“你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与我握手,第一句话这样说道。
“当然,事发之后我和我们组长一起去拜访过你,嗯,因为学生里面流传的某些谣言。”我尽可能地诚恳道,但我发现这非常之难,特别是当自己正怀疑着某人的时候。
“哦不,我不是说那个。”他笑着,亲和力极强,“我是说,很早之前,我记得我有个同学,不是同年级的同学,是从师同一个画师......”
“那是我弟弟。”我急忙打断他,接过他的话,生怕他继续回忆就说出让我神伤的往事。
“哦......弟弟。”他仿佛并不惊讶,只是眉间有些失落,“因为那时候我也接受了调查,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不,没什么,不用道歉。”我面无表情道。
“我还以为离家出走的那个同学后来去当了警察。”他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
“没有,他不是离家出走,他死了。”我纠正他,语气中无波澜,心中却掀起海啸。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终于没有再说令人生厌的话题。
“请问你叫?”终于轮到我发问。
“赵谨行,谨慎的谨,言行的行。”他详细地答道,非常有礼。
“我叫丁越,超越的越,现在归c市刑警大队一队,”说罢我将警徽展示给他,收回警徽后继续道:“恕我直言,其实这次我们怀疑凶手是再次作案,而最早一次案发就是五年前的丁寻案。”我刻意将矛头引他身上,如果他足够敏锐,那么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当一个凶手,也会因心虚而使面部表情露出些许破绽,反之则不一定。
“二次作案?”他皱眉,表情极为不解,道:“时隔五年的再发案件......太可怕了。”他尽量笑得有礼,但眼中还是闪出一丝恐惧。我无法判断他是因就要被识破而感到恐惧,还是单纯对案件感到恐惧。
“对呀,五年之后凶手才又浮出水面,看来丁寻的死亡能让他回味好一阵子。”我有些嘲讽地笑笑,想以此来试探他。
“丁寻?”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的确不知道这个名字。
“我弟弟,丁寻案受害者。”我解释道,内心有些焦躁。
“抱歉,我也只是跟他脸熟,并不知道他名字。”他又因无心的冒犯而道歉。
“没什么,你不用为此类事情向我道歉。”我有些心烦。
如果他不是真无辜,那么他就是天生的表演者,能够抹杀一切证据的嗜血的恶魔,难缠的对手。
之后的谈话根本没有进展,他就像一个完全不明状况的白痴,不,如果他的确不明了这一切,那么这样的对话也就能说过去。
我调查户口一般把他家里三代问了个遍。
“嗯,你刚刚是说你父母在你高考之后离异了?那么现在他们还在c市吗?”我询问道。
“母亲去了美国。”他道,“父亲和我一起住,但大一之后他搬走了。”
“搬走了?”
“他有了新的家庭,我也已经能自己生活。”他耐心地解释道,“他每月会汇款给我当生活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人生活寂寞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一瞬间放松了警惕,随即便清醒过来,恢复严肃的神情。
他笑容黯淡,佯装轻松地笑了两声,注视着我,道:“大男人说寂寞不寂寞的、太扯了。”
“嗯。”关于这点,我不置可否。
“那请问你父亲的职业是?”我继续问道。
“铮裕地产行政总裁。”他答道,并不带多余的傲慢或炫耀,单纯的回答而已,就像在说‘我爸是厂房技工’。
“所以你住的别墅也是......”
“父亲给的。”他答道,有些不自然。
富二代不接受父亲阔绰的好意就好比风尘女子拒绝高雅贵族的求婚,一个字,蠢。且是那种让所有平常人家出生的孩子恨得咬牙切齿的‘蠢’。
我觉得坐在自己对面这人蠢到家,却不得不投去赞赏的目光,依照常识来判断,这样的人的确不像犯罪,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屑于犯罪,因为高傲——不是流于表面的骄傲,而是他殷实的家境、自身的能力带给他的,骨子里的高傲。
不过我的职业从不允许我因某种愚蠢的常识而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正当他说着家里的事,而我在思考时,我的手机响了,袁老来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转机
“陈景然有下落了。”
“什么?有下落了?”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明明犯罪嫌疑人正坐在我对面,为什么受害者会有下落?逃出来了?我用余光瞥视赵谨行,他正抬头看我,表情并无惊讶不安。
“情况怎么样?”我蹙眉问袁老道。
“是绑架,绑匪要求明天中午把三十万放到火车站。”袁老在那头气喘吁吁,“好在三十万对于陈景然家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我明白了,我回警局细说。”我匆匆挂了电话,与赵谨行道别。
“丁警官。”他忽然叫住我。
“怎么?”我正掏钱付账,有些不耐烦。
“可能是我多想,不过我觉得你们好像把我放在重点嫌疑人那块儿......”他起身道。
“唔,的确,你没多想,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我坦然告诉他。
“丁警官,说实话这样很伤人。”他有些尴尬,不过此时来声讨我,就像是在即将燃起的柴火里倒点煤油。
“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的生命面前你就不能暂时委屈一下你可悲的尊严吗?”我刻薄道:“如果你是无辜的,等事情结束我们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会陷入这种境地,只能怪你自己太可疑。”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可疑!”他百思不得其解,那瞪眼的表情就像是白痴遇上了苏格拉底。
“我懒得跟你废话。”接过了服务员找的钱,我迅速拾掇起东西。
“丁警官,我想知道为什么,或许至少让我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拉住我的手腕制止我收拾东西。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