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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双目圆瞪著来回扫视面前的两人，忽然面色一转，变得温和谦逊起来，但是也不开口，只是看著二人诡异的歪著脑袋抿嘴笑。

 

　　“你要喝水吗？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或者是茶？”男人的眼圈有重重的黑色深陷进眼眶里。

 

　　“不需要，谢谢。”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黄黄的牙齿。

 

　　“那你饿了吗？想要吃点什麽东西？”老李继续问。

 

　　“今早已经喝了一大碗肉汤，肚子已经很饱了，还是谢谢你。”男人仍然维持谦逊的外表说话。

 

　　“你是用什麽来杀死你女儿并且肢解她的？”厚眼镜下的男孩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男人的脸部微微抽动，做出一副回味的表情。“很多。”男人的语气就像是去超级市场买了很多的食品一样随便。

 

　　“比如。”老李的背影从齐雨的角度看不出什麽分明。

 

　　男人仰著头思考了一会儿，“菜刀吧，但是砍不断骨头，骨头太硬了，我就用了斧头。还有剪刀，肠子太长了，不方便，我就把她剪成了很多段。还有一些肉皮我用那种小刀，一点点割下来。”男人苦恼的皱紧了眉头。

 

　　“你知道的，那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可把我累死了。”

 

　　“那你又是怎样给她致命一刀？”齐雨等人开始佩服起了老李，老李仍旧面不改色，还好言好语的询问。

 

　　“致命一刀？什麽意思？”男人挑眉询问起来。

 

　　“就是你怎麽一刀使她毙命的，比如割喉或者一刀捅进心脏什麽的。”王亮在玻璃这头帮老李回答起来。

 

　　厚眼镜的男孩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隐藏在桌下的一双手，不停的颤抖，齐雨皱紧了眉，“需不需要我们其中一个去替代他？”

 

　　坐在後面的警监摇头。“他是孙书记的侄子。”这里没有外人，所有人没有多说什麽，已经心中明了了，这个案子虽然是模仿案，但是在国内这样的案例也属於前所未有，只要交出一份心理报告，没准就可以爬高一个位置，而且这孩子表现也很不错。

 

　　“那换句话说，你的女儿是什麽时候被你致命的？”老李故意加重女儿两字，想换回男人的人性。

 

　　“什麽时候那个吗？”男人微笑著看著厚眼镜的男孩回答，男孩不知所措的看著男人的眼睛。

 

　　“我想想，最後脑袋割下来的时候好像她都还在还有血不停的往嘴里冒，而且…”男人靠近男孩。“我之前一直看著她眨著眼睛看我割著她的耳朵，嘴唇，我会把那些割下来喂进她的嘴里，让她尝尝是什麽味道。”说完神秘的一笑，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男孩猛地起身，一把拉开铁门冲向厕所，齐雨身後传来了呕吐声。

 

　　老李看了一会儿男人，男人一直闭著眼睛面带微笑的靠在椅子上不发一言。老李起身整理好文件带出了审讯室。

 

　　“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我需要更多资料，还有尽快联系到她的妻子。”老李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眼睛里隐藏的是兴奋，这样的案例百年难一遇。

 

　　男人坐在空空的审讯室里一直维持那样微笑著闭著眼睛，偶尔会还转换下发麻的脚的姿势。

 

　　他的存在像是无声的奚落警察的无能。

 

　　“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疯子！”王亮观察了一会儿，总结道，“难道他们打算给他做一个心理评估，一旦发现精神不正常就把他放回去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在中国这样的人不是杀人狂就是疯子，不过齐雨觉得他不是什麽精神病患者，他是个病态的杀人狂魔而已。

 

　　“他觉得他是无敌的，他可以战神一切，他现在毫无恐惧，因为他不怕死亡，他害怕什麽？”齐雨喃喃自语。

 

　　“为什麽想知道他害怕什麽？”王亮询问道。

 

　　“因为…”齐雨抬头看向审讯室中央下的杀人魔。“我不想他心里得意，我想刺激他，让他为他所作所为後悔一辈子！”

 

　　王亮的眼睛亮了亮：“祝你好运！”说完走出了审讯室，因为男人的妻子已经到了警局。

 

　　男人的妻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一头长长的秀发被染成时髦的棕色。听说女儿的惨死，女人抖动著嘴唇，泣不成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女人有些歇斯底里起来，疯狂的抓著头上漂亮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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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母亲

 

　　女人的情绪久久未能平复，一直处於疯狂的边缘，最後干脆瘫倒在地，一双眼睛默默的流泪。几人上前把她牵扶起来。

 

　　女人颤抖著身子，嘤嘤的哭泣。嘴里一直呢喃著重复的话语。

 

　　齐雨等人坐在一旁，没有言语，此刻的语言变得夹生难懂，气氛有些黯淡，整个屋子变得昏暗无光。

 

　　过了片刻，所有人都默默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女人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指整理自己的头发，眼睛红肿的一直看著一边。

 

　　所有人凝住了呼吸，等待女人开口。

 

　　女人叹了口气，“我能抽支烟吗？”立刻身旁的警员起立准备拿烟，被女人用手势制止住，女人的手还在颤抖，打开发著蓝色光泽的女式包。

 

　　打火机可擦可擦的声响，星星点点的烟头泛著黄光。

 

　　女人的嘴唇有些干裂，她试图发声，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她随之咳了一声，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口烟，眼睛看向窗户外昏暗的黄昏。回忆的碎片在大脑里一幅幅展开。

 

　　。。。。。。。

 

　　女人是一家广告公司里的普通文秘，男人是在国企上班。两人由媒人介绍认识，大约三个月後便携手进了教堂，他们的生活算得上一直很和谐，那个时代还属於困难时期，工资很低。几乎是现在十分之一的水平。

 

　　男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两人一年後有了孩子，男人却下岗了。男人的生活开始暗淡无光，脸上无面。总觉得街对面互相说话的两人是在讨论他的事情，他慢慢的开始变得易怒粗暴起来，特别在情事上，他总要女人跪在地上求饶，心中才感到大快，慢慢地男人迷上了这种性虐的快感，总会想著各种令人胆寒发竖的方式，在黑夜尽情的凌虐。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在白日男人会披上温柔腼腆的外衣，在外属於彬彬有礼一类的人士，黑夜里男人变化身为恶魔，尽情的对女人施虐。他深深被这种日夜转换的角色所吸引，自己就像是小说里的侠客，总有说不出口的神秘身份。

 

　　不久後男人经朋友介绍在附近的学校做保安人员，男人每天看著一个个进出的青春洋溢的女学生，白皙的大腿，刚刚发育的胸部，莺莺小语的声音，无一不例外对男人深深的吸引。男人开始迷恋购买女初中生衣服要妻子穿上玩变态游戏。

 

　　女人渐渐本以为男人只是因为压力过大才要在自己身上发泄巨大的怨气，善良的本性和家丑不外扬的思想让女人紧紧闭住了嘴，但是暴力越演越烈，慢慢的女人发现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刚刚初一的女儿身上。

 

　　每天男人都会摸摸女儿的小脸蛋，用手捏一下，在把自己落满胡渣的嘴往女儿的脸上凑。一开始女人只以为是男人对女儿的喜爱，没有往深处多想。

 

　　在女儿初潮的夜晚，女人仍然记忆犹新。

 

　　女儿哭哭啼啼的放学回家，脸上挂著两行眼泪，女人看见女儿血红的内裤便懂了，带著女儿去厕所换洗，把女儿的内裤丢在盆子里用冷水浸泡。

 

　　晚上，难得男人没有虐待他，一直没有回房，睡得迷迷糊糊想去趟厕所，却见男人拿著女儿血红的内裤来回的摩擦下体，女人吓得说不出话，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床上。

 

　　男人回到床上，没有再向女人索取，便睡著了，女人害怕极了。第二天一大早女人就带著女儿离开了，再也没回家，寄回家的只有一封离婚信，躲在自己母亲家里大门不敢迈出一步，女人前天去接女儿放学的时候，因为有事晚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女儿就不见了，女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疯狂的去找寻男人，男人把她拒之门外，还暴打了她一顿，无果，只好去联系警方，警方问明情况後要女人等待，然後女人再次接到警方的电话，便是女儿的死讯。

 

　　齐雨等人都纷纷掏出了烟，烟草点燃的呛鼻味道蔓延整个办公室，如果再早那麽一点点？如果当时派出所接到报案就去查问？如果女人在勇敢一点？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不过如果如果已经成为过去式，便不能如果。

 

　　完全没有注意到，天是什麽时候变暗的，女人抽完了第四根烟後，疲倦的闭上了眼。不发一言。齐雨的心境越来越复杂，听闻完女人的遭遇，警督立刻起身同当时的片区派出所打电话追求相关责任。

 

　　王亮也起身给DR史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女孩的尸检报告。

 

　　回来的时候王亮面色沈重，不发一言。女人没有询问关於尸检报告的事情，抽完包里的最後一根烟後，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一脸悲戚的离开了警局。

 

　　齐雨看著女人的背影，母亲的背影，异常的高大，深吸一口气，不由想起了家中许久未联系的老母亲。

 

　　“喂，哪位？”齐雨站在警局门口，静静听著那头的声音，默默没有说话。

 

　　“是小雨吗？”那边苍老的声音已经和记忆里那个温柔年轻的嗓音相差甚远。

 

　　“小雨，回来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的声音，齐雨心中一凉。

 

　　“妈！”齐雨颤抖这声音，有些生硬的喊出许多年未曾喊出的名字。齐雨安静的听著女人的细细哭声，也居然流下泪来。

 

　　“小雨，你回家吧，妈妈和爸爸都想你！”

 

　　齐雨在电话这头拼命点头，那头的人却看不见，以为齐雨还是不想回来，一个劲的劝。

 

　　“小雨，你回来吧，那事我和你爸这麽多年都想通了，早点带著你那个回来吧。”电话那头老太太叹气的声音传来。

 

　　“恩，等忙完了，我就带他回来。”齐雨小声的说，他满脸的笑意遮挡不住。

 

　　今晚王子祥发现齐雨有些不同，满脸笑意，一直在笑，眼睛里闪著的都是幸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