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人间 作者:卫风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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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麽多年的经历中,鬼魂不是没见过,可是,大多数比我刚遇到塞缪尔的时候还不如,它们已经没有感情,没有记忆,没有知觉,大多数只被操纵著而保有了杀戮的欲望,会向它们看到的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人或是兽类扑上去,
若娜拉扯著她身上那同样虚幻的裙边,在屋子空旷的地方转了几个圈,象一个真正优雅的淑女一样。
她脸上有一种惊奇和坦然并存的神情。看著自己介女孩子与少女之间的鬼魂形态,安静的,并不说话。
塞缪尔在一旁,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真是……太奇怪了。”塞缪尔揉著眉头:“为什麽你突然从墓地里出来了?”
他问我:“喂,你是死圣魔士,你知道这种情形是为什麽吧?”
我摇头。
我没有见过若娜这样的鬼魂。
如果所有死去的人都可以在死後拥有这样的灵魂状态,那麽,我也不必象现在这样孤寂。
这麽多年,我失去了多少,送走了多少,埋葬了多少……
如果我所有认识的人,都可以用这方式再一次重现,都可以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忽然觉得胸口闷的厉害,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推开窗子。
“维拉。”若娜出现在我身旁,睁著大大的眼睛:“你……”
雨水被狂风卷的洒在头上脸上。若娜认真而好奇的看著我,伸出手似乎想碰触我,可是她没有实体,手指点在我的眼角时,灵体有幽微的光芒闪烁,她的手指没触到我,似乎化成了虚无。等她手臂缩回去,那半透明的虚化的手指就再一次出现了。
“碰不到……”
她失望的看著自己的手。
“因为你已经死了。”塞缪尔干巴巴的提醒她。
“闭嘴,我自己知道!”
我听到隐约的歌声,轻盈而缥缈。
“谁在唱歌?”
“给我唱安魂歌的……”若娜说:“是从城里请来的,专门唱这歌的。”
“唱的很好听。”塞缪尔眼见是喝多了,连眼睛都红了,走到窗前朝外面张望。外面还是一片雨幕,什麽也看不见,那歌声也是断断续续:“等我下葬的时候,一定也要请这些人来唱唱。”
那他能听到麽?
真的不好说。
若娜看看我放在床头的盒子:“对了,这个你托我保管这麽多年……我可从来没问过你这里面是什麽。本来我想,我都要死了,这秘密知道不知道也没什麽要紧。我可是带著疑问进的棺材,你真不够朋友。那我现在成了鬼魂,还不知道要在人间游荡多久。你做做好事,告诉我这是什麽东西吧。”
我沈吟片刻,点头说:“你看吧。”
她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那种孩子似的狡黠,已经久违。
让人有些感慨,又有些伤感。
她本能的伸手想去打开那木盒,可是手从上面穿过,怎麽都触不到。
“喂!”她横眉冷目:“你欺负我现在是鬼对吧?你给我打开。”
塞缪尔一步三晃走过去:“这是什麽?我给你开。”
他捧起盒子,伸手就把盒盖打开了。
“这……是法杖吗?怎麽没镶嵌?”
塞缪尔虽然酒醉,可是毕竟没有醉的特别厉害。
“有的法杖,因为天生材料的关系,是不用镶嵌的。这种不镶嵌的啊,要麽是最普通的学徒刚学法术时用的,要麽是很厉害的。不过,往往这种法杖很偏门,而且,多半不是用来战斗的。”
说的很对。
若娜好奇的仔细从头到到尾,喃喃说:“什麽也看不出来……这是什麽木头的?”
塞缪尔也认真的看:“我不知道……真的,这材料我从没见过。”
他转过头:“维拉,这是什麽木头做的?”
“不是我的东西,所以我也不知道。”
多半……不是这世上有的东西。
看起来象木杖,但到底是不是木头的,还未可知。
我听著窗外的歌声雨声,忽然间觉得有什麽东西拂在面上,象细弱的游丝般,那感觉微微的痕痒。
我直起身:“若娜。”
“什麽?”她回过头。
“庄园有没有防护魔法阵?”
“怎麽问这个……有的,可是,从我病了之後就没有再整修过。而且,庄园失去了主人,防护阵就没作用了,除非下一个继承人再举行仪式才能……”
“有人来了。”
人数不少,而且,来意不善。
“你这附近,恐怕有盗曲出没吧?”
若娜一惊:“是……不过,最近两年已经没有……”
“恐怕是他们知道,庄园现在失去了主人,没有防护。”
所以,就来趁虚而入。
塞缪尔哼哼笑了一声:“瞎了他们的眼,若娜的几个弟子可都不是好惹的,再加上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里面还是有那麽两个老家夥在……”
如果若娜是人,那麽现在脸色必定难看无比:“不!刚才咱们进来时,走廊和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刚才没留意。这不对头!那些人呢!”
塞缪尔快步出去,若娜神情紧张,也跟了出去。
我闭上眼睛,那些人离庄园只有一里半地了。如果不是大雨干扰了我的知觉,我应该会更早的感觉到他们接近。
“所有人都……”塞缪尔走的太快,扶著门直不起腰,若娜愤恨的说:“有内- jiān -!他们都被下了迷睡草了!”
塞缪尔直起腰来,和我对视一眼。
我们两个没吃晚饭跑去酒窖……所以我们没有事。
或是我们在,那麽内- jiān -也不会得手。
“我们出去看看。”
庄园的吊桥和大门也已经被破坏了,那个内- jiān -倒是相当能干。
“完了……”若娜低声说:“要是吊桥和门不坏,你们两人或许能阻挡这些人……”
“怎麽,他们很难对付?”
“他们人很多,几年前就是好几百人的一股力量了。还有堕落法师和狂战士加入,再说,今天大雨,你们的法力还要打折扣……”
哗哗的雨声中,已经可以听到沈闷的,隐约的声响。
人的脚步,马蹄声响,沈重的,迅速的接近庄园。
人间58
我们站在庄园的护墙上,塞缪尔的醉意看起来被大雨浇醒了不少。因为距离很近,我们都能看到被破坏的绞盘和锁链,吊桥已经被放下去了,而且庄园大门的门轴也已经被彻底毁坏。
闷雷声从头顶滚过。
塞缪尔拔出法杖,对著吊桥发了一道橙色的电光。吊桥颤抖了一下,上面的木头碎裂迸溅开来,但桥板并没有被击断。
“该死的。”
“里面混了生铁还有别的什麽我不知道的东西,就只有外面包著一层木头壳。”若娜的身形在大雨里几乎看不到,雨线的闪光密集而鸷猛。
“真是结实的很啊。”塞缪尔的语调里带著沮丧和讽刺。
“行了,你们去做点儿有用的事儿吧。”
“什麽?”
我看著若娜:“你的家族继承人是谁?”
“他……他不在这里,因为他赶不回来,所以庄园现在是没有主人的,我说过的。”
我指了一下塞缪尔:“那你把庄园继承权先给他,这样防护魔法阵可以再次启动。”
“给他?”
“暂时的,”我听著那越来越近的声音:“等你的继承人回来了再把继承权转移一次。”
“你说的对,但是这个仪式需要时间。”
“天亮前能完成吧?”
若娜的鬼魂在雨里颤抖:“能。”
“那你们去吧。”
“那你……”
“要是无法开启魔法阵,我们最後还是会一起死。”
塞缪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走吧,笨丫头!反正要是不成功,挡不住那些贼,死在哪儿都一样。”
我听到塞缪尔奔跑的声音,若娜是鬼魂,她不会发出声音的。
但是这隐约的渐渐远去的声音,被已经迫近的,大队的人马发出来的声音所取代了。
我的法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麽些年来一直居住在沼泽地里,尽量的不动,不说话。我让骷髅们成为仆从为我服务……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让我的法力恢复太多。我在满月的满上,让身体浸在寒冷的水潭里。这样可以更多的聚集一些力量。
以前我总觉得,法力这样东西可有可无。
我总觉得长生是种诅咒。
但是真的失去一样东西时,你才知道你是不愿意放弃的。
比如法力,比如长生。
比如,爱。
大雨把浑身都浇湿了,头发和袍子都变的无比沈重,手臂象是被捆住一样,要抬起来那麽艰难。脸已经被雨点砸的没知觉,冰凉和刺痛渐渐被麻木取代。
我已经可以看到那队人马的身形了,在大雨中看起来象一团乌云,当前一匹马已经要踏上吊桥。
我扶著墙垛,把那根裁决之杖拿出来。
这根法杖,虽然我认识它许久了,但是一直到今天,我才是第二次挥舞使用它。
也许是最後一次。
法杖尖端垂下去,一道闪电的电光顺著它所指的方向疾射出去,将马蹄已经踏上了吊桥前端的那一人一骑,瞬间击成了一堆焦灰。
很顺手,甚至没感觉到施法时身体必然会感觉到的因为法力而被迫紧绷抽缩的不适。
虽然还是不如我原来的那根蛇杖顺手。
但是毕竟是神器。
即使被封印了,也是神器。
裁决之杖,它是被谁制造出来的?
全盛时期的它,拥有什麽样的力量?或许,会象毁灭之王的碧蓝一样,令天地都为之颤栗吧?
後面的人发出喧哗的声音,队伍在庄园前面的那片空地上停下来,远处还有人马正在奔驰而来,队伍的前面开始骚动。
有一道声音响起,那些人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是他们的首领吗?
看起来,在这些人中这个声音极有威信。
大概停顿了不到一刻锺,忽然从黑乌乌的人群中同时窜出三道攻击的亮光,准确而狠辣的朝我刚才站立的地方袭去。
我站在墙垛的阴影里,法杖同时发出三条黑色的弯曲的弧线,在大雨中如同隐形,分别沿著那三道攻击发出的方向疾射。
人群中传来高低不一的惨叫,我知道我没有失手。
“该死的……”
底下传来纷纷的诅咒。
也许第一下闪电咒让他们有个错误的认知,认为这里只不过有一个雷系法师。
若娜和塞缪尔到地方了吗?也许他们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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