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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作者:党凤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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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都市情缘

 
    文案
    一个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少女,一心向往城市的美好生活。然而,当她来到城市以后,却遇到了一连串她意想不到的事情。欺骗、羞辱、玩弄等打击接踵而至。她这个纯洁得像一湾清水般的心灵,经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最后只得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英 ┃ 配角:盼弟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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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她死了,她到底死了。在甜蜜又痛苦的人间,她只度过二十二个春秋,一朵生机勃勃的蓓蕾,刚绽出娇艳的花瓣儿,便被酷霜侵伤。转眼间,枯萎了,凋零了,从百花争艳的大地上,从她苦苦留恋的人间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人们再看不到她甜甜的笑容,熠熠发光的明眸,再也听不到她温柔的声音,活泼的笑语。人们惋惜她,怪罪她,鄙视她,怨恨她,又可怜她。怨她不争气,怜她无知受欺,恨她自作聪明。她把自己逼向绝路,最后毁掉自己。
    她不了解自己。她更不了解别人。她不了解人生,她不了解世界。她狂热地追求城市的美好生活。她想找阶梯,她想爬上省城的“天堂” 。 但她没任何打开城市大门的钥匙。她只好投放女人最珍贵同时也最危险的唯一“资本” 。她没有深估这种“投资”的严重后果。
    她,云英,一个二十二岁的姑娘,把青春和生命输光了。她留下的只有耻辱和悔恨。
    这年清明节,天气晴朗,暖风习习,麦苗青青,春意融融。十八户村南那棵老杜梨树,枝杈繁衍,叶子黄嫩,树干虽老,树冠却大如巨伞。春风抚摸它,发出低低的沉郁的呼呼声,好似从深深的九泉之下冒出的哀悼亡灵的悲泣。
    老杜梨树东边的荒地上有座新坟。坟的周围冒出了刚破土的绿草。绿草间残存着往年稀疏矮细的杂草枯茎。风儿徐徐,微微颤抖,疑是云英的灵魂在躁动。
    荒地周围是绿油油的麦田。田间细瘦的麦蒿,顶着一层米粒大的黄花。远远望去,黄登登一片,给肃穆的旷野增加了生气,与绿苗相衬,赫然点缀着空旷的大地。
    一位又高又瘦的老叟,杆儿叔;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妪,俏婶儿。面容憔悴,神色悲惨,双双坐在新坟前。悲悲切切哭一阵,痴痴呆呆想一阵。女儿云英死得好苦,年纪轻轻就吊死在这棵杜梨树上,吊死在大年初一。爹娘再也看不到你了,你再也不能去省城挣钱了。云英呀,你不该死。你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人世有谁知道!?细想想事情不能全怨你,也怨父母忒糊涂,钱迷心窍。是我们害了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先死,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而,云英的亡灵也充满了怨恨,悔恨自己鬼迷心窍,深恨自己害了父母、玷污了姐妹、坑苦了山伯一家。没有为父母留下钱财——骗取杨山伯家的两千元也被**她的流氓骗光。却将父母永远推入悲伤和羞耻的泥坑,在亲人脸上都涂了一块受人鄙视的黑痕,在他们心上插上一把永远拔不掉的钢刀。她死不瞑目。她要揭控毁灭她灵肉的凶手,她要报复“天堂”人间的恶魔!
    两个老人从巳时直到午时,仍在坟前呆思,哭泣。
    这时,从村中走出一个姑娘,身材颀长而挺拔,大大的杏眼威严而明亮,长圆型脸庞妩媚中透着刚毅,庄肃中带着悲愁,高雅中带着英武。她有高干的练达雍容,又有学者稳重含蓄。
    她走到老叟老妪跟前。
    “爹、娘,响午了,该回家了。”
    两位老人看到姑娘,立刻得到莫大安慰。顺从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抹抹泪水,慢慢向村中走去。
    然而,姑娘没有走。
    她在老杜梨树下徘徊。
    妹妹云英的自缢,给她的心灵上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妹妹的悲剧,使她深深反思。是谁害了她是她自己显然不是,是父母显然不是。她看到杜梨树,看到那条横逸的树股,似乎又看到妹妹,云英骇人的暴目吊舌的惨相,不禁心里一阵抽搐。
    她去了,她在大年初一离开了人间。这是她唯一可走的路,也是最“好”的路。她做出这种抉择,证明她还有人的自尊。因而,她同情她,怀念她。
    四妹是受害者,自己又何尝不是!
    王清明,梁副局长,还有上边的同类人物,也想把她逼向老杜梨树的缢缳。但是,她不是云英,而是时代的强者,事业的强者,斗争的强者。她铁的意志和信念及她刚武的体魄一样,是任何力量都不易征服的。
    她坚信历史的河水不会倒流,憸壬和腐败,只能得逞于一时,不能蒙混一世。忠女干功过自有世人评说。
    今日是清明节,家家户户荷锄提篮,烧纸上坟。远远近近的坟前,人们焚纸叩头,默哀亲人的亡灵。她的心更加沉郁悲凉。
    她走近新坟,默默哀思,热泪满面。年轻的妹妹去了,永生永世再也看不到她了。
    一辆乳白色的“伏尔加”穿过绿色的原野,飞一般向老杜梨树驶去,来到坟前嘎然而止。
    一位俊俏的男青年和一个黑瘦的姑娘,突然从车中钻出来,两人激动的同时喊道:“文厂长!”
    “啊,志远,‘丑小鸭’怎么你们来了!”她被惊呆了。
    “丑小鸭”扑上去,紧紧搂住她的脖子,脸贴住脸,热泪簌簌流下。
    男青年也难以控制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丑小鸭”激动又兴奋:
    “特大喜讯,明天**一位副总理要接见你。省局已下达通知,要你复职上任;王清明离职检查。”
    “上车吧,边走边说。”司机提醒他们。
    文厂长回头看着妹妹的坟墓,脸又苍白了 。她悲痛地说:“你们看,这就是我妹妹云英的坟,她大年初一吊死在这棵杜梨树上。”
    三人都知道死者可怜又可悲的遭遇。但她的过早弃世,责任到底由谁承担?难道全是她的过错?。三人都低下头,一种愤激苍凉的思绪笼罩着他们的心田,不由陷入深思。
    乳白色的“伏尔加”似展翅飞翔的小白鸽,穿过绿色的原野向十八户驶去,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烟尘……
    
 
第2章 一只难产的鸡蛋
    痛苦,使人睡不好觉。高兴,也会令人失眠。
    云英躺在油污成灰色的家织土布做成的比她年龄还大的破被窝里,辗转反侧,兴奋异常。屋里没有火炉,腊月的酷寒,冻得土坯炕冰冰凉,她不觉着冷。屋里黢黑。冬夜是那么静谧漫长。天,快明吧,时间,快跑吧。明天姐姐接我去省城。省城到底有多大?比十八户大多少,楼多高?住多少人?坐汽车,坐火车,哎呀!不好!汽车火车跑那么快,去茅房怎么办?喊开车的停下我要……怎么说出口!还要记住,到省城要少说话。她笑了,她想起十岁那年,跟娘到十多里外的县城去赶集。县城的大街那么长,一眼望不到头。商店,门市一个挨一个,满街都是人,挤都挤不动。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地方,这样多的人,她拉住娘的衣襟,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娘,这就是北京呀?”娘咯咯地笑。旁边那个小伙子噗一下把满嘴馒头喷出来。娘说这是县城。
    她瞪着迷惘的两只小眼睛,不禁担忧起来。住在那么大的城里,要去城外拾柴割草,要跑多远的路呀!
    她想起自己儿童时代少不更事,有点害羞。
    上次三姐回家,夸得省城那么好。每天吃白面馍馍,每星期都吃饺子,工人上下班坐汽车,呜一下就到了工厂,呜一下就回到家里。星期六晚上看电影,星期天去逛公园。公园里有老虎,有大象,还有猴子。她说小猴子会嗑瓜子,会剥花生,可好玩啦。她说省城的百货公司是三层楼,能顶二十个县百货,要买什么,就有什么。
    三姐真有福,她一步登天嫁到省城,她虽然吃不上商品粮,可是一样坐汽车上下班呀,她每天挣一元二角钱,老天爷!一月就挣三十六块,我纺二年线也挣不了这样多。比一家全年工分分红还多。我以后也要……她觉着自己的脸发烧,不害臊,想婆家!嘻嘻,闺女大了谁不想?若是自己也能在省城找个婆家,当上工人,那该多么好啊,将来和“那个人”一块坐上汽车,呜一下到工厂,又呜一下到家里。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看老虎、大象。好好看看猴子怎么嗑瓜子、剥花生……
    甜美的希望,像一堆小老鼠拱动她纯洁而天真的心窝。
    三姐要生孩子了。我给她看孩子最少也要住一年。嘻,能在省城住一年,真是好运气。
    姐姐明天就回来了,应该为姐姐准备点好吃的。瓦罐里那几斤白面留了两个月舍不得吃。油罐里留着四两油,娘生了病也没舍得动。
    呀!她想起来了一件大事!盐罐里没盐了,明天一定要买盐,姐姐来家总不能吃淡的呀!
    她想提醒娘。可是劳累了一天的娘呼噜呼噜睡得正香。她不忍喊醒娘,她裹了裹被头,仍瞪着两眼想心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娘生下姐妹五个,没有男孩。大姐三姐相继出嫁。二姐跟了表叔,她便成了家中的支柱和“总理”。油盐烧柴,碾米磨面,衣服鞋袜,都是她操心安置,19岁的云英,严然成了当家人。她非常能干,她一暴十寒地念完五年级。报纸上的字能隔三间五的读下来。拿起笔,也能咯里咯答地写封信。她已被全家和街坊公认为聪明人,又是全家颇为尊重的精明能干的大管家。
    窗纸发白,云英娘停止了呼噜。翻个身,醒了。云英在被窝里忙趴起来:“娘、醒了?天明了咱得买盐。盐罐光了,姐姐回来,吃不上好的,可不能吃淡的呀。”
    她娘迷迷登登地说,“没盐了,就去买。”
    “没钱了。”
    “去北院大娘家借。”
    “借?我不去。你吃药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又借人家的?谁愿豁着脸皮开口!”
    “这可怎么办?咱过得这是啥日子呀!你想想办法吧。”
    云英的脑袋飞快的思索着。她和娘纺的线早卖完了,土布也没有了。什么东西可变钱呢?她终于想出了办法。瓦罐里还有三个鸡蛋。可是太少了。到供销社去卖惹人笑话。若是家里的两只鸡能再下两个就好了。五只蛋能卖四角钱,可买二斤多盐。她把这个重大计划告诉给娘。
    云英娘听到能筹措四角钱,不由得一阵高兴。她从心眼里感谢两只母鸡。这两只母鸡是她家财神奶奶,是他家的“银行” 。油、盐、火柴等花项要全从鸡肚里产生。
    去年开春,云英娘一连纺了十个夜晚棉线,熬红了两眼,赚了一元多钱,买了四只小鸡儿。小家伙毛绒绒的像绣球,唧唧娇叫,真逗人喜爱。她喂养它们真比当年喂养自己的五个女儿还尽心。怕猫叼,又怕老鼠咬。怕它们受凉,又怕它们挨饿。每喂饱它们,她小心翼翼把它们装进铺着暄腾腾的棉花的席篓里,稳稳当当吊在半空。猫儿够不着,小孩摸不着。夜间天冷,便把席篓放在暖煦煦的炕头上。每天喂八次。她把硬梆梆的红薯高梁面窝窝头,嚼碎嚼热,放在纸上。那四个小东西低着头,挓着翅,突突点点,争先恐后啄个不停。一边吃着,还唧唧唧埋怨伙伴不忍让,你抢我的,我夺你的。吃饱了,喝足了,快乐地扇动两叶小翅膀,一蹦三跳,撒起欢儿来。云英娘看着它们天真可爱的样子,比当年看到她那“五朵金花”蹒跚学步还高兴。
    小鸡渐渐长大,小翅膀,小尾巴冒出了翎。有一天,老主人撒开它们在屋地上跑着玩。她去厕所解手,刚蹲下便听到小鸡吱吱惊叫。不好!她手提裤子往屋跑,哟!一支大老鼠叼着一只小鸡往屋角拉。她像看到老狼咬她的孩子,勃然大怒。一步蹿过去,啪一脚,贼老鼠跑得快一头钻进鼠洞里。可怜那白绒球般的小鸡,直挺挺躺在地上,让她心疼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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