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春色暖西江 作者:红炉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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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我吗?”顾择芝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但她还是侧过身子,恭谨到,“若蒙不弃,国公大人请进寒舍一叙。”
“岂敢,岂敢。”他的语气太过恭敬,完全不像是对待晚辈的模样。
顾择芝一路压着疑惑,领他进了书房。绾凉不愿进去,便先回花厅为众人检查行囊,
“花厅里头人多,怕扰了国公大人清静。”顾择芝说着,给他倒了杯茶水。
“时间紧迫,老夫也就开门见山了,”他面上的胡须微微抖了抖,“顾小姐该知道,此次漕运案的主犯……是卢家。”
“是。”顾择芝不明白这跟镇国公府能有什么牵扯。
“这谋划之人……正是卢家嫡子卢遗远,”他看了看顾择芝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索性说到底,“我那逆女孟清莲亦为他所利用,涉及此案……”
“利用她?”顾择芝并没有研究过这个案子,只是知道个大概。如今听说这些,几乎不能相信。
“具体状况多说也无益,大抵是她扮作河岸招客的……小娘,掩人耳目……”镇国公到脸色青红阵阵,一副局促模样。
“卢公子似乎在之前的国宴上,还对孟小姐……”顾择芝皱着眉,“想不到,为了达到目的,竟这等龌龊。”
“只怪我那女儿迷他如同痴傻一般,却不知人心险恶。”
“只是不知,择芝能为国公大人做些什么?”顾择芝虽然这么问,但她并不很想帮孟清莲。多年来的见面即辱,她顾择芝不是那么同情泛滥的人。
“所求无他,但愿顾小姐此去江城能带上小女。老夫虽能找地方藏住她,但终究不如跟着你们一行人来得隐蔽,”他看了看顾择芝,又道,“小女善妒,屡次排挤于顾小姐,我也实知此乃不情之请。但求顾小姐可怜天下父母心,帮我这一回……”
“国公大人哪里话,”顾择芝弯起嘴笑笑,“就是看在知菲的面子上,我也会帮忙的。”
顾择芝既然已经不得不答应帮忙,便一定要拉出孟知菲的名头,好让镇国公对这个不懂撒欢讨好的嫡女多几分好感。
果然,镇国公莞尔道:“素闻顾小姐与知菲交好,如今清莲也要承蒙她的金兰姐妹照顾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孟小姐……今夜来吧。”
镇国公起了身,连连道谢。顾择芝交代了些必备的细软,才将他送至门口。
镇国公刚出了门,绾凉便从墙根里走出来。
“怕你们有事要谈,就没进去。”
“是有事……”顾择芝忍住叹气的欲望,瘪乐瘪嘴道,“孟清莲也要跟我们一道过了……这日子大约是没法过了。”
她见绾凉疑惑,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
“这样……也算是个痴人,即使心里明白也心甘情愿牺牲。”
“卢遗远聪明的,”顾择芝无不嘲讽地说着,“可惜终教聪明误终生。”
“他那人,早便油腔滑调的,说话跟唱戏的小生一样。”绾凉板着脸,淡淡地嫌弃着。
“哦~”顾择芝拖着尾音,狡黠地笑了,“所以绾凉是吃醋了?他是确确实实夸过我好看的。”
“是吗。”她的语气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哎,绾凉莫气,”顾择芝跑去拉住她的手,“绾凉今天的蓝裙子真漂亮呀。”
“……”
顾择芝左右想不出法子讨好,便索性伸手拽住她,嘴唇凑上她的唇边。她伸手托着绾凉的后颈,发丝盈手,又凉又软。但她更贪恋的是唇边的风景,桃花红的□□与温柔的唇珠。
凑上去,微微伸出舌尖顶开她轻启的唇瓣。绾凉忘了闪躲,却也忘了回应,只是呆呆地背靠在银杏树下。
“无论多少次,绾凉总是迷迷糊糊地任我□□啊。”顾择芝谑笑一句,随即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与里面的丁香小舌缠绵着。她翘起软舌,轻轻舔上了绾凉脆弱的上颚,顿时一阵麻痒。
“唔……”绾凉忽然被刺激,嗓子也顿时软软地哼出了声。
顾择芝舌尖的动作始终轻柔,只是一直不留情地攻击者上颚。
绾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软,幸而背后有棵树靠着。顾择芝最终在她的唇上吮吸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绾凉的嘴唇很甜,是涂了蜜水吗?”
绾凉瞪了她一眼,只是眼角残留的红晕和迷蒙水雾没有半点威慑力。
顾择芝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人来人往的,你也拉的下脸。”
“为了亲你,我可以不要脸的,”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底却不经意地流露着笑意,“我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的。”
绾凉顿了顿,然后聪明地绕开了话题:“你说人今夜就要来了是吗?”
顾择芝淡淡一笑,答道:“即使如此,我也可以继续不要脸。”
深秋的夜晚风凉,顾府上下都早早进了卧房。
顾择芝和绾凉双双裹着大披风,靠在门旁的墙根里避风。
“我一个人等就好了,看你冻的。”顾择芝的手伸不出来,就用身子撞了绾凉一下。
“没事……北边的天怎么这么冷?”她呵了口气,“风刮得我都听不清你说话了。”
“来吧,”顾择芝终于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微微张开怀抱,“我是你的南方。”
绾凉已经冻得没劲理她了。顾择芝只得凑过去,把绾凉抱起来裹上自己的那层披风。
绾凉的身子冰凉,一直微微颤抖着。顾择芝衣服上是冰蚕丝的料子,初初接触很冷,但两人的温度却都上升得很快。
“绾凉的身上有一种栀子花的气味,”顾择芝闭闭眼睛,弯着嘴角,“冬天也有栀子花吗?”
没人说话。
顾择芝睁开眼,看看绾凉,绾凉指了指门外。
孟清莲一席浅色衣裙,裙裾在狂风中飘动着。她们忘了关门。
顾择芝面不改色地松开绾凉,款款走到孟清莲跟前:“孟小姐请进。”
孟清莲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们走,风呼呼作响,庭院里的枯枝被折断,发出“咔嚓”的脆响。
顾择芝看了看她发着抖的身子,便领着她进了花厅,在火炉边放了个铁壶。
铁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了滚,顾择芝便起身拎起壶,倒了三杯。
“嗯。”顾择芝冲绾凉扬了扬下巴,把手里的姜茶递给她。
她看了看僵坐着的孟清莲,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茶端给她。
她伸手要接过,滚烫的姜茶却悉数倒在了顾择芝手上。
“对不起对不起……”孟清莲几乎一下子跳起来,不停地道着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没端稳,对不起……”
顾择芝接过绾凉端来的白糖涂在手上,答道:“我又没说你是有意的。自己再去倒一杯吧,京城天凉。”
“对不起,”她没动,只是对着二人垂着头,低低出声,“谢谢。”
顾择芝和绾凉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顾择芝温声开口:“明儿一早你也去送行吗?还是等过了晌午我们再来找你?”
“我自然也该去的……”她站起身子,嗓子有些沙哑,“我本该一道去的,这是我的罪……”
“国公大人希望你过得好。”绾凉轻轻开口。
“我知道,所以我……”孟清莲微微红了眼眶,“很感激你们,能帮我,能……让他放心。我的错,我都……”
“先去睡吧,”顾择芝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还要一道去江城呢。”
孟清莲抿抿嘴,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夏深去了。
章三十一
金风秋未过,灞桥又折柳。
顾家一干人等在官道的长亭边站着,风吹衣袂,猎猎作响。
顾家的支系的女眷未受牵连,只是离了顾家,又无傍身长物,日后也必然举步维艰。
绾凉准备了践行的酒水放在亭里的石桌上。一家家的簇拥在一处,二三薄酒话别,无不泣涕沾襟。
顾择芝走到顾怀瑾身边,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药都带好了没?”
“一切妥当。”顾怀瑾的声音似乎永远是温和的。他淡淡地笑了笑,拍拍顾择芝的肩膀,“以后就没什么可帮衬你的了——你也不需要帮衬了,离开顾府,你反倒更如鱼得水。”
顾择芝没说话,她扬起头,凝视着顾怀瑾:“虽然你身上流的不是顾家的血,但我心里,从来只认你一个兄长。这话我从来没有说过,但你应该知道。”
顾怀瑾嘴角往上牵起,他从石桌上端起一盏酒,举向顾择芝:“川河过往,岂能一言蔽之?为兄不善言辞,此间种种,都在这一杯薄酒里了。”
语罢,便仰起头,一饮而尽。
顾怀瑾肤色本就瓷白,又不擅饮酒,脸上微微显出些红晕。
顾择芝咽下喉中的酒,忽然问道:“哥哥喜欢皮肤黝黑的男子吗?”
“什么?”顾怀瑾显然还未从依依惜别的氛围中走出来,一时有些怔愣。
“我听说儋州那边阳光盛,海风强,应该少有白皙的。哥哥喜欢吗?”顾择芝自顾自的咕哝着。
绾凉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她跑过来,对着顾择芝说道:“你能好好送个别吗?”
“下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了,儋州路远,书信都不便。这么点时间,我总不能单单用来追忆寒暄吧?”
绾凉不知道怎么辩驳,只得默默看着她。
顾怀瑾自动忽略了顾择芝,转而看向绾凉,温声道:“择芝自幼张扬,如今这境地……处事判断还皆需绾凉姑娘提点关照着,万事须得谨慎。”
“顾公子……”
“叫哥哥,”顾择芝笑睨着绾凉,“今天可必须得改口了。”
绾凉点点头,朝顾怀瑾道:“兄长无需多虑,我二人皆非娇养惯的小姐,定能将事情安顿好。倒是兄长体质畏湿,该多照料着才是。若您平安了,择芝便也真正没有后顾之忧了。”
正说着,顾择芝忽然“咦”了一声。二人纷纷扭头,看向她。
“薛绍清也被卷到这个案子里了?”顾择芝伸手,遥指远处的马蹄踏尘。
“没有啊。”顾怀瑾摇摇头。
“大概是左迁儋州的了,”绾凉开口道,“那日我听集市上卖梳子的人说,薛家有个谁在朝堂上遭人弹劾,该就是他了。”
“这种事也百姓们也感兴趣?”顾择芝疑惑道。
“当然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可据说弹劾的,是另一只'兔子'。你知道,说书的都管他跟当年那位探花郎叫'京城双兔'。”
“……”薛绍清打马而过的时候,默默扫了绾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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