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春色暖西江 作者:红炉醅酒
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绾凉抬手,软绵绵地推搡了她一把,轻声道:“快走开!”
顾择芝微微撅起嘴,倒也不再闹腾,转身到里间那了条白帛,细细替她擦了身子。又拿出条干净的,往她腿间伸去,却被绾凉一把夺过来。
“我自己来!”她的脸似乎更红了,声音也轻软得不像话。
顾择芝笑地更欢,却没说什么,而是捡起桌案边的褪下的衣衫,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她自觉地等绾凉自己穿好亵裤,然后才将其他衣物一件件穿上。
“一会儿呢,我去唤夏深准备浴汤,你……”
顾择芝话音未落,绾凉便开口道:“下一次,该轮到我了吧?”语罢,她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烧起来。
“啊?哦……”顾择芝眨了眨眼睛,“疼吗?”
“穿你的衣服吧!”绾凉把桌上凌乱的衣裙扔到她怀里,背过脸去,不再答话。
“绾凉的耳尖好红,”顾择芝站在她身后,嘴角弯起,“绾凉的声音很好听,无论做什么,都仿佛在唱歌一样。”
“……”绾凉沉默一阵,然后推开门扉,迅速出去,甩手关上了门。
顾择芝这才一件件地穿上自己的衣物,眼角嘴角都是餍足的笑意。
顾择芝出了阁楼,刚走没几步,便瞧见陆管家身边的侍童端着一个托盘,往东边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去?”顾择芝拦下他,询问道。
“给择兰小姐送饭。”
“送饭?”顾择芝扬起眉,“她病了吗?”
“不曾,只说是饭厅简陋,不如在房里吃……”
顾择芝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道:“那顾……那爹呢?”
“老爷在房里陪择兰小姐一道吃了。”那小童低着头,呐呐道。
“行,你送去吧。”顾择芝摆摆手,继续往逢水阁的方向走去。
她轻轻敲响门扉,门便“支呀”一声打开了。
“还没洗吗?”顾择芝踏进里屋,解下胸前一裹圆的系带。
绾凉摇摇头,拿起她脱下的衣物,挂在衣架上。
“下午我就去飞花楼了,”她转过身看看绾凉,又道,“晚上回来。”
顾择芝点点头,复又仰面看看她:“你今天……可以吗?”
“那你去吧,你去给他们雕个春宫。”绾凉的耳尖又红起来。
顾择芝咧开嘴,伸手抱住了她。
“那我下午也把这些玉雕拿到铺子里卖吧,就不开张了,打扫打扫,直接卖。打烊了,我就接你回去。”
“你有铺子?”绾凉推开她,仰起脸问道,“你的家产不是都被收了?”
“狡兔自有三窟,我呀,自有先见之明,”顾择芝看了看绾凉不信任的眼神,遂坦白道,“好吧,其实这是娘当年留下的。我的陪嫁。”
绾凉这才绽开笑脸,欢喜道:“这样便好,东西放在铺面里和放在摊位上,价位可全然不在一个段上。”
顾择芝点点头,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眼睛看着窗外的枯枝。
“这样才真的叫过日子吧,”顾择芝垂眸笑道,“也许我天生不是个贵族。还是这样简单的活法适合我。”
“简单才有变数,”绾凉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乌发,“有变数才有希望。”
顾择芝没在说话,只是轻轻嗅了嗅鼻尖的发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方式蟹肉,你们不要吐槽我
章三十三
长街十里,小铺一间。
尽管顾择芝是想要尽快开张的,却奈何那铺子长久不曾打理,灰已经堆积成层。
绾凉也只得将去飞花楼的念头打消,穿着身简利的衣裳帮顾择芝打扫起来。
“对不起,”顾择芝合起手掌,微微抿着嘴,“我也不曾想到的……别的先不说,你还是坐着吧,帮我涤换个毛巾就行。”
绾凉抬眼扫了扫四周的灰,白了她一眼:“这样厚的灰,你一个人打扫?”
“可是绾凉今天不是……对吧?”顾择芝深情暧昧,厚颜无耻地笑着。
绾凉最是痛恨她此刻调笑的态度,便怒着抄起地上的扫帚,大力扫起来,灰登时扬起,扑头盖脸。
“哎哎哎——”顾择芝慌忙躲开,讨饶道,“错了错了是我错了!”
绾凉停下动作,鼻子里轻哼一声,然后放轻了动作。
“可是你真的……”顾择芝看着扬起扫帚、红着脸瞪着自己的绾凉,最终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说。可你扫完就快坐好吧,那边的桌椅我擦过了。”
绾凉没理她,自顾自地扫起来。
看来今天一整天都要别扭下去了。顾择芝看着她晕酒般的双颊,不觉垂着头低低笑起来。
绾凉抬眼斜乜着她,那人低着头,颈项纤长瓷白,侧脸的线条流畅美好,一双桃花眼睛似笑又不敢笑地弯着。
日光透过窗棂,镂空的雕花纹悉数投影在微湿的地面上,周遭的空气干净而温和。
过了几日,这店铺就不声不响地开了张,仿佛已经存在很久了。
绾凉给取的名,叫镌琳琅,顾择芝执刀刻写成匾。
店铺开了张,顾择芝就逐渐忙碌了起来。新成的店铺,总是要有些压价来赚噱头的,故而进账无多,但糊口总是足矣。
绾凉白日里同顾择芝一道经营着铺子,晌午和晚间赶去飞花楼弹唱。
“我还以为飞花楼主要做夜场的呢,”顾择芝总笑着说,“这么早回来倒让我觉着奇怪。”
其实夜场也不是没有,但主要少有人听夜场。飞花楼毕竟不是秦楼楚馆,没几个人乐意在夜里撑着困听一夜歌舞。
绾凉在飞花楼那群小姑娘们的眼里,是个已经找到傍家的头牌,闲时来此弹唱,大把的时间还要回去伺候官老爷。绾凉哭笑不得,整日受着渥丹策兰她们几人的打趣。
等到镌琳琅逐渐捋上道了,顾择芝便每日抽空把绾凉送去飞花楼,那些姑娘们这才知道这位头牌是个磨镜的。江南之地,民风自早开化,且伶人之业,什么没见过,对这等事情都无甚看法。她们纷纷加入了渥丹策兰的行列,逮着她们二人便要打趣起来。
顾择芝常来此地,加上面有殊色,那些听曲之人便纷纷打听,方知此乃飞花楼头牌的“金兰”。
贵宦子弟,骨子里喜欢探寻新鲜东西。听说两位美貌女子有着磨镜之癖,便纷纷暧昧一笑,结伴来寻。
这日,顾择芝把绾凉送进飞花楼的大门,刚要回去,便被几人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看似将将及冠,他笑着对顾择芝道:“听人说飞花楼来了个罕见的美人,今日贸然来见,果然倾国倾城貌。”
顾择芝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等非登徒子之辈,只想与姑娘做个朋友。敢问姑娘芳名?”
“我不想说。尔等既是君子,那便劳请让个道吧。”顾择芝声音淡淡,却隐隐透着在顾家累积出的威慑力。
“姑娘这可就没意思了,”那人感于顾择芝谈吐间的贵气,心下更为欢喜,“交个朋友罢了,那位头牌姑娘也必然不会介意。”
他身边的一位华服男子站出来,大笑道:“罗兄何出此言?罗兄喜欢,就把二人一道纳回去,岂不两全其美?”
他身边的人纷纷笑着起哄,为首那人微微扬起下颔,面露得意。
顾择芝微微眯起眼睛,却未露声色。
“这是怎么了?”绾凉从楼上下来,见顾择芝被一群人围着,便皱着眉走过去。
“哟,”旁边一人一见绾凉,眼里堆满了□□,“一个清丽,一个冶艳,罗兄可有艳福了!若与这两人一道……啧啧啧……”
身边的人听了,皆投来暧昧的笑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顾择芝忽然一笑,“确实适合做白日梦。”
“罗兄是看你二人欲壑难平,竟跟个女人搞起来!”一位尚且年幼的公子忿忿道。
“再欲壑难平,看到你们一行人也该熄火了。”顾择芝上下打量了几人,随即轻嗤道。
“带走!”那罗姓公子大手一挥,颇有震慑八方的气势,“姑娘,得罪了!”
“大侠,您戏唱完了没?”顾择芝扯了扯嘴角,抬手就要拉住绾凉。
顾择芝足尖刚迈出一步,颈间便一阵冰凉。一把剑横在了她的喉前。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脚快,还是老子的剑快!”执剑那人阴笑道。
绾凉大惊失色,生怕那人怒极失手。
“你先放了她,我跟你走就是!”绾凉慌张地出口。
一旁的龟奴想要上前,却奈何这罗姓公子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怕是不好得罪。
顾择芝见绾凉如此,便干脆心一横,抬手握上颈间的冷剑。血顺着指缝汩汩流淌出来,那剑锋几乎没入指骨。她的手指用力一紧,胳臂大力抽开了那把剑,随即拔下发上尖钗,风驰电掣地抵在那罗公子颈间。
那人似乎是惊异于她如此不惧疼,愣愣地也没把剑再架上去。顾择芝额头沁出细汗,右手仍然不依不饶地执刀抵着那罗公子的喉部,逼着他往门口退。
“择芝……”绾凉惊慌地盯着她的手。
快要踏出门槛时,顾择芝知道此刻已经安全,便大喝一声:“策鹰!”
没过多久,一个腰间别剑的男子布衣男子便出现在门前。他看见顾择芝满手鲜血,大惊道:“小姐这是?”
顾择芝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子,迅速拉过绾凉:“这群人交给你了,踢踢踹踹不必留情!”
“……”策鹰有点无奈。作为曾经的长公主近侍,他并没有做过这种市井泼皮的事。他横过剑柄灵活地扫动几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们就很配合地应声倒下。
绾凉一出来,便慌忙执起顾择芝的手,狠狠蹙着眉头,破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往一间医馆走去。
“我没有事的,”顾择芝反倒安慰她道,“就是血多,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
绾凉没理她,径直跑进那间医馆。
那老大夫处理伤口的时候,颇有些讶异地问出声:“这是何物所伤?伤口竟然深成这样!”
顾择芝偷眼看了看绾凉,见她脸色惨白,张了张嘴想安慰,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清洗伤口,敷药包扎,疼痛几乎砭骨。顾择芝咬着牙,却不敢吱声,生怕绾凉的眉心又皱得更深。
二人走出医馆,绾凉一路上都不说话。顾择芝陪她沉默着,讨好地睁大眼看她。
绾凉偏过头,瘪着嘴,蹙着眉:“你以后别来这种是非之地了……乌烟瘴气得很。”
顾择芝愣了愣,随即咧开嘴大笑道:“胡说嘛,这分明是因我的闭月羞花容所致。红颜祸水我也认了,不然头牌姑娘那里瞧得上我?”
“净说些混账话……”绾凉无力地推开她,默默垂着头。
“绾凉,你想啊,”顾择芝只好收起了玩笑,用右手攀上绾凉的胳臂,“当年在皇宫里、在顾府,难道不是世间最污糟之地?彼时绾凉无所谓,如今我也只会付之一笑。有什么好内疚的,嗯?”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