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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醒河央 作者:中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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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微惊,听到苏妮丝自杀的瞬间,夏月白伤感地皱眉,为苏妮丝的无知愚蠢,亦为她的悲凉结局。
  “王派人送苏妮丝的遗体回菲莱城,葬在城边。自此之后,阿蒙宫没住过外人,只有王一人独居。”重重地叹息,低下头,佩妮的声音越说越低。
  风从身边飞过时,夏月白侧目看向窗外摇来晃去的树枝,斑斓的阳光为这一抹浓荫平添了灿烂的生机……
  她同情图萨西塔的遭遇……遇见,相爱,背叛,失去……她经历了一段感情从绽放到凋零的全部过程,这样的过程足以摧毁一个人,也足以改变一个人看待事物的观点。
  何况,对于一个王者而言,感情的背叛,简直是不可原谅的奇耻大辱。
  或许,这就是图萨西塔为何执政严苛到不近人情的原因;或许,这就是她为何暴戾乖舛到毫不留情的原因;或许,这就是她为何性情倔傲冷漠到距人千里的原因。
  她,被自己那段真心付出的感情伤害了。
  所以,她宁愿用万劫不复的行径统治一个国家。
  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不会再一次……被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又乱又疯的平安夜要来了!!
 
  ☆、第 十一 章
 
  夏风挥舞着阳光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灼伤了接近午后的空气。尼罗河的河风,奋力抵抗着烈日高温,呼啸的风带着逐渐升温的气流,飞越高大的宫墙奔腾在磅礴恢弘的王宫,将仅存的一丝清凉吹入石柱林立的大殿。
  宽敞的走廊,流动着精致的慵懒气息,长藤青蔓垂动在微热的风中,一丝软绵绵的无力,投在地面的阴影懒懒地攀着精美的栏杆,像一群休憩的小兽,安静而乖巧。
  “看见佩妮了吗?”三个捧着水壶的侍女走来,夏月白迎上去问。
  侍女颔首。“小姐,佩妮出去了。”
  “哦。”笑了笑,身子一侧让出路,让她们过去。
  晃着手臂,百般聊赖地在阿蒙宫兜了一圈,温度越来越高,琢磨着要做点什么打发午后的空闲时光,想了半天,一无所获。
  来了二个月,一直待在王宫,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古埃及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对这座世人眼中伟大的底比斯城更是一无所知。
  底比斯,是一座充满神奇色彩的古老城市,第十一王朝开始它顶替了孟菲斯的王城地位,埃及的权力宗教中心被迁至此地,更被古希腊大诗人荷马赞为“百门之都”。
  这座巨大的城市横跨了尼罗河两岸,位置处于河流的中游,是一座当时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丽城市,底比斯的兴盛衰败就像古埃及帝国在历史中兴衰的一个缩影。
  想走出王宫,像兴奋地游客一样,仔细浏览这座令考古学家迷恋癫狂的古代都城。
  而自己则比那些考古学家都要幸运,她可以走在几千年前的热闹街道上,欣赏着没有被岁月摧毁,迄今为止完好无损的城市景貌……前提是,她能出宫。
  用力踢着小石子,怅然,叹息。
  石子翻滚着撞上台阶,蹦达几下跳入草地,不见了。
  抬头,望着一栋宽廊高檐的建筑物,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阳光很刺眼,抬手遮住额头,视线因为一片阴凉而清晰起来。
  这是一栋掩映在茂密树荫下的白色宫殿,独立于其他宫殿,高度大概有三层。
  二楼的位置从层叠浓密的植物中露出一星半点的白色,那是一个突出的平台,精美而沉默,勾勒着中午嚣张的金色光线。
  偏着头,打量了片刻,黑眸环顾着四周,最后锁定在走廊正中间的一扇白色大门。与其他宫殿的大门不同,这扇木门没有雕刻任何神像,只有一些缠卷放纵的粗犷花纹,很古朴漂亮的图案,样式虽然简单,却不失精致,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能体现匠人的雕刻技艺。
  这里一定就是图萨西塔的寝宫了。
  寻思一番,只有这个解释。阿蒙宫的其他地方,已经被她走遍了,唯独这里似乎还没来过。
  住进阿蒙宫的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她的寝宫。说不好奇是骗人的,古埃及法老的卧室,谁不想看一眼。
  两条腿完全被好奇心驱使着,踏上台阶穿过走廊,站在巨大的门前,夏月白抬手轻轻地推开半扇门。
  厚实的门,缓缓张开一条缝隙,一股香味奇异的凉风从门缝钻出,猛然扑面而来,夏月白冷不丁愣了一下。
  “有人吗?”探头朝里面小声的问,底气不足的声音,有点颤抖。
  回答她的,只有门中的一片寂静。
  又问了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这样多此一举,这个时候,图萨西塔不是在议事厅和大臣商量国事,就是在某个大殿接见外国的使节,这里不可能有人。
  左顾右盼,庭院和走廊都空无一人。深吸气,鼓足勇气,借由刚够一人挤入的门缝钻进房间,身影一闪消失在门里。
  顺手一带,小心地将门合上。
  目光所及之处,有三种颜色----黑,白和金。
  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的雪花石房顶,宛若一片夜空与大地颠倒的世界,金色的立柱支撑着这个急剧视觉冲击力的庞大空间。
  脚下光滑的地面,隐隐约约浮显出自己的倒影,以及裙子下面犹豫不决的步伐。
  漫步在高大的厅堂,这里与自己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以为这里会被金光闪闪的黄金包围,然后在配以眼花缭乱的珍稀宝石,穷奢极欲的装饰,打造出一个极尽奢迷的殿堂。
  没想到,这里随处可见最多的东西,竟然是……各种形状的石头。
  石头地面,石头墙壁,石头屋顶,石头桌子,整个一个石头的世界。
  坚硬却古朴,冰冷却干净,仿佛回到了一个更加遥远的年代,静谧沉寂的一如天地之初。
  正厅的两侧,对称有两扇一模一样的门,唯一不同的只有门上雕刻的神像,左侧是埃及女神伊西斯,右侧是太阳神瑞。
  挑了右边,因为那门虚掩着,夏月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接近门旁,夏月白就发现虚掩的门扉上反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的颤动斑斓,宛若粼粼波光的湖面,又像揉碎洒落的阳光……些许虚幻的光影,些许耀眼的美丽。
  猜不透是什么东西能折射出这片犹如钻石般剔透的光影,夏月白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好奇地走进去。
  终于找到了那片斑斓光影的来源----
  一方池水,一泓清波。
  与地面齐平,占据了半间房面积的大水池,碧绿色的水面,轻波微漾的迤逦涟漪,反射着窗口投在水面的金色光晕,层叠散碎的光斑又被折射在墙面及门上。
  这是泳池,还是浴池,或者两者都是。
  不禁感叹,古代的君王真会享受生活,就算是紧邻着沙漠,在唯一的水源只有一条尼罗河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极度挥霍的奢靡生活。
  相比之下,自己的浴桶,简直就是站在巨人面前的小矮人。
  房里有一些桌椅柜子之类的简单家具,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软榻,上面随意摆着几件衣服,垂在榻外的衣角,微风中兀自轻漫的摇曳。
  环顾四周,夏月白感叹之余,也真的很佩服建造者的独具匠心。为了提高浴室的私密性,除了窗帘,更在水池的四周装上了纱帘。
  青白色的细亚麻帘子,一半被束起,一半飘荡在池边,冗长的边缘浸入水中,随水逐波地游曳荡漾,就像一片从房顶流泻下来的浓雾拢在池畔,如云似烟。
  走到榻边,伸出的指尖停在半空,离那件长袍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认识这件衣服,这是图萨西塔平时穿的长袍。
  无袖的外袍,领口和下摆用金线绣着奇异漂亮的花样,像是一种比古埃及文更加遥远古老的象形文字,夏月白甚至不知道这些神秘的图纹能不能称得上是文字。
  犹豫了片刻,摸着搭在榻背上的衣服,指下一片温凉的触觉,丝丝缕缕的暖意好像还留着衣服主人的体温,顺着指尖渗入掌心。起伏地呼吸里涌入一股异样的香气,不是花香的甜腻,不是香薰的浓郁,似是茶的清淡,又如烟的缭绕,带着一点点不易捕捉的缥缈,诱人的味道,好像比醇香的美酒更加沉醉人。
  身后的池中有丝微不可闻的动静,太过于专注手中的奇妙感觉,夏月白并未发现。
  “你在干什么?”
  突兀的一声,在背后不愠不火地响起,有种午后阳光的慵懒调子。
  吓了一跳,猛然回身,手里紧抓着白色的长袍。
  惊骇的黑色眸子投入嘲讽的棕色眼睛,夏月白的视线顺着那张沾着水珠的俊美脸庞缓慢下移……微仰的下巴,修长的颈项,平直的肩膀,均匀的锁骨……饱满的……胸部!
  “啊----”尖叫,很轻地,更像倒抽一口冷气的吸气声。偏开脸的瞬间,她喉咙一紧,喊道:“你、你快穿上衣服!”
  这位埃及女王,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一丝|不|挂的。
  搞什么鬼名堂!
  “那你先要把……我的衣服给我。”那句“我的衣服”她说的极慢,浓浓的眉轻蔑地挑起,唇线的弧度涨满了戏弄的意味。
  “给你!”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手中的衣服,夏月白抬起手,脸仍然别扭地偏着,紧盯着屋角的漆金柜子。
  拿过,好像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轻轻抖了抖,并未直接穿上身。赤着脚,从夏月白的身旁走过,弯腰捡起软榻上的贴身衣物先套上,又拎起中衣穿在内衣的外面,最后才将那件夏月白给她的长袍穿好。
  捡起挂在扶手旁的软金腰带,慢条斯理地缠上,修长的指将嵌着蓝宝石的勾扣搭好,由始至终一直看着夏月白,而夏月白的视线却由始至终地盯着别处。
  “你怎么在这里?”调整腰带的紧松度,指尖捏着衣领整理一番,坐下,悠闲地翘起腿,淡漠地棕眸荡漾着少见的戏谑光泽,不紧不慢地话音,比直接的责问更加让人无地自容的尴尬。
  听见衣料的摩擦声,知道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夏月白的脸皱成一团,自认倒霉地紧蹙眉头,沉默了片刻。
  “我……路过。” 开口的瞬间,她简直太佩服自己蠢到无下限的智商,这种脑袋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挑眉,笑。“从我寝宫里面?”
  “……”大脑在尖锐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在说话了,否则她会死得相当难看,死在图萨西塔折磨人的眼神里。
  向后一靠,一只手臂伸平搭在软榻的靠背,线条结实的优美手臂,零星的水露在麦色的皮肤上闪烁,伴随着她的指尖偶尔敲打一下靠背的动作,小巧的水珠颤巍巍地从手臂滑下,无声无息地落在榻上。
  “先是闯进议事厅,后是溜入我的寝宫,你一直这样不懂规矩吗?”有人推门而入时,她就发现了动静,不动声色地游到水池的深处,想要看一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没有她的传唤,私闯埃及法老王的禁地。
  直到一个小小的影子,人鱼般滑入浴室的门,她才发现又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我在门口问过了,没人出声,我才进来的,怎么不懂规矩。”撇了撇嘴,暂且将自己溜进来的罪过赖到图萨西塔的头上,可是越说越小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虚气短。
  “你很喜欢顶嘴。”
  “我出去了,王请继续。”先溜吧,明显今天是自己太理亏,继续狡辩下去,只会令难堪升级。
  “过来。”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冷冷地开口,图萨西塔斜睨着榻上的一对金色手镯。“给我戴上。”
  眉头抽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脚步走回来,蹲下身,拿起一只手镯。
  说是手镯,其实与普通的手镯截然不同,说是加长的护腕更加贴切。
  纯金的质地,二十厘米长的圆筒状,后面有四个扣锁,没有丝毫花纹的装饰,单就这样一只硕大的纯金饰品,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任何的点缀反而显得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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