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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醒河央 作者:中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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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穿越时空

  沉甸甸的,夏月白估猜这样一个东西最少也有一斤,整天带着这么沉重的饰品,手臂不累吗?
  将手镯套上图萨西塔的手臂,动作有些笨拙地对准锁勾和搭口,不太灵活的左手配合着右手扣上四个锁扣,她费了一点时间。
  偷眼望着悠闲坐姿的年轻女王,习惯被人伺候的图萨西塔,并未露出着急的神情,她扬着温和的笑,惬意地像一只正在打磨尖爪的兽,完全不担心猎物从眼皮底下逃走。
  恼火,亦无奈,是自己错在先,只能低声下气的服侍这个自负狂妄的混蛋家伙。
  “好些了吗?”
  “嗯?”正在为她戴上第二个手镯,冷不丁听见莫名其妙的问话,夏月白一脸茫然,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视线从夏月白茫然的脸庞扫过,停在她的领口,轻薄的亚麻衣领边缘隐约露出一些变淡的瘀青。
  因着她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她指的什么,夏月白低下眼,继续和不听话的锁扣奋战,从脸侧垂落的发丝后面传来她不卑不亢的声音。
  “好了,谢谢王的药。”
  “喜欢什么,你开口吧,只要我能送给你。”蹲在脚边的娇小身影,垂顺的黑发披在肩头,伴随着她手臂的动作,青黑的发间闪动着一圈暗金的细碎光晕,冗长的发丝垂落地面……漆黑的发梢,流淌在黑色的地面,宛若黑夜中曼妙起舞的晚风,到底是黑夜映衬了晚风的妩媚,还是晚风映衬了黑夜的妖娆,竟然一瞬间无法分清了。
  “干嘛送我东西?”送礼物,还不如一句道歉有诚意,她在心里暗自不满地叨念,但是很识相地没有说出口。
  仿佛没有义务回答她的提问,图萨西塔不动声色地坐着,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夏月白努力将最后一个锁扣搭好,不语。
  起身,退了一步,感觉左手略微有些酸痛,骨折真是麻烦事,都已经两个月了,手指还是不太灵活。“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你确定没有要想的?”右手握住左腕,活动了一下,调整着黄金手镯的位置,她瞅了瞅夏月白,目光又重回手镯的锁扣。
  “我……”顿了一下,黑眸闪过一丝明灭不定的犹豫,鼓足勇气,说道:“是有一样,但是王一定不会送给我。”
  挑眉,指着放在榻边小桌上的王冠,恣意自负的笑容,说不出的嚣张狂妄,声音亦是。“只要你想要的不是这顶王冠就行,说来听一听,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想出宫。” 坚定的黑色目光,循着她的指引从桌上那枚王冠一扫而过。那是一道样式极其简单的金环,如果不是正面两只代表着上下埃及形象的鹰蛇组合,这枚金环最多只能算一个头饰罢了。
  夏月白知道,这是图萨西塔平时在宫里佩戴的王冠,简单一如这位女王的眼神,灿烂,凛冽,却闪耀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出宫?”一点讶异,一丝警觉。
  “我来这里都快两个月了,还没见过底比斯的模样,我想去城里走一走,看一看。”忽略图萨西塔瞬间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略那双棕色眸子有那么一个刹那闪过的光芒,尖锐如箭般的锋利,夏月白自顾自解释心里的想法。
  “我明白了。”拿着王冠,站起,点了点头。
  “您答应了?”喜出望外,明艳的笑在眼底闪闪烁烁,像身后那道遇风荡漾开来的水波。
  “我说明白了,没说答应。”
  “哦。”打击不小,整张脸瞬间垮下。这位女王怎么可能同意她出宫,夏月白觉得自己又犯傻了。
  瞅着眼前这张脸上瞬时转换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图萨西塔忍着笑,晃着手里的王冠,如同一个玩具似在手指上转着,迈步朝浴室门口走去,不理会身后那幅垂头丧气地萎顿肩膀。
  图萨西塔的唇角勾着丝灿烂,今天的心情很……舒畅。
  单手刚搭上门边,她突然回头,淡然的唇,轻轻吐出淡然却认真的话音。“我不介意你在这里洗澡,但是最好找人陪着你,池里的水|很|深,免得你淹死在我的浴室。”
  “我不敢用王的浴室,请王放心。王,您----慢----走!”气炸了,很想用榻上的垫子砸上那张俊美却妖冶的笑脸,咬着牙,从牙缝挤出自己的怒火。
  齿缝间挤出最后三个字,她看到图萨西塔眼底忽然绽开一抹熟悉的笑容,明媚,一如那晚在内湖,偶然面对自己时毫无戒备的放纵。
  戴上王冠,她朝杵在榻旁脸色难看的夏月白瞅了一眼,回身,双手拉开门。
  瞬息之间,外殿的风呼哧一下灌进浴室,被王冠卡住的黑发兀自扬起,柔软的黑色波浪,衬得那道象征无尚王权的金环如一轮金色的太阳,沉沉浮浮地隐显于一片张扬翻飞的漆黑海面。
  看着她步履稳健地步出视线,夏月白朝着修长的背影吐出舌头,继而移动目光,无限留恋地看着那池碧波荡漾的绿水……
  这么一池清凉的水,一定很舒服吧,唉……
  ★★★ ★★★ ★★★
  “有什么了不起,谁要用你的破池子洗澡,还咒我被淹死!自私!自大!自负!”回去的路上,夏月白将她能够想到的与恶劣相近的词都翻出来,一股脑像泼脏水似的全部倒在图萨西塔的身上。
  “小姐,你嘟囔什么呢?”佩妮从侧廊走来,好奇地问。
  愣了一下,摇头。“没什么。”
  “这么热的天,你在外面干嘛,赶快回屋吧,小心中暑。”
  “嗯。”走了几步,忽尔凑近佩妮,小声问:“佩妮,王的……浴室有个水池,你见过吗?”
  摇了摇头,只有专门伺候图萨西塔的侍女才能进入她的寝室,像自己这样低等级的侍女,并没有资格踏入那么神圣的地方。“没有,奴婢不能进王的寝室,听伺候王的侍女提过,那个池子看上去不太深,因为池底是坡形的,有些地方还挺深的,能淹没一个男人的头顶呢。”
  “这么深?”半张着嘴,惊讶。那池看起来水清池浅的绿水,居然还有超过两米的地方。
  点头,佩妮拭去额头的汗,问:“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随便问一问。好热,我们赶快回去吧。”一低头,藏住眼底的一丝异样,她拉上佩妮,快步而去。
  原来,她是在好心提醒自己,自己倒是误解她了。
  这位埃及女王,看不清她的喜怒无常,看不懂她的错综心思,让人绞尽脑汁也捉摸不透的法老王。
  ★★★ ★★★ ★★★
  看着两名侍女将装着衣服的托盘放在桌上,夏月白和佩妮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疑惑。
  “小姐,请换上衣服,马里埃将军已经在宫外等候了。”侍女颔首,轻声恭敬地说。
  皱眉,审视着盘中叠放整齐的衣服,粗制的亚麻衣料,比侍女穿的面料还要差。更多的疑虑悄然丛生,夏月白拿起衣裙,抖开,不语。
  “为什么要小姐穿这种衣服?马里埃将军要带小姐去哪里?”佩妮心急地问,一幅炸了毛的母鸡模样,眼神警惕地护在夏月白的身前。
  “奴婢也不清楚,马里埃将军正在阿蒙宫外等候小姐,还请小姐换了衣服就出去。”躬身,侍女为难地笑笑。
  “你去吧,我换好衣服就出来。”问她们也问不出结果,见到马里埃自然就知道了。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佩妮,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宽慰佩妮的话,夏月白坦然自若地轻笑。
  “可是……”皱着眉,无助又疑惑地看着夏月白手中的粗布衣服,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会有事的。”起身,步入屏风,她悠悠地叹息,充满了忧心忡忡的疑惑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亲们都嗨皮了么?秋宅着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了一个晚上,苦哈哈地赶文。。。。居然木有人安慰,居然木有人安慰,居然木有人安慰!!!!!卧擦,告诉你们,明天停更!!!!
 
  ☆、第 十二 章
 
  纵横交错的街道,分布着民居和商铺一体的房屋,一层到四层的高度不等,通常一楼都是商店或者酒馆,二楼以上用来住人。
  道路有宽有窄,最宽的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较窄的两个人擦肩而过时都要侧身;铺路的基石都是青色的整块巨石,一块连着一块,经历了长年累月的车压人踩,路面好像打过一层蜡,光滑而平整。
  每条路的边缘都开凿了半米深的沟渠,沟渠的上面盖着镂空的石板,很像现代城市的下水道,即能容水流入,又不会影响行走。
  三千八百多年前的城市排水系统,竟然已经发达到如此的程度,只是惊诧和赞叹,完全不足以形容夏月白的敬佩眼神。
  身边往来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哉随意,他们穿着外形不同的白褂子,有罩住全身的长袍,有半边斜肩款式的短袍,因为天气炎热,更有很多年轻男人干脆只是下半身围着一块白布,腰间绑着很宽的腰带。唯一不变装束的就是他们的方形头巾,或是白色,或是红色,用皮绳将其固定在额头。
  夏月白知道,这两种头巾的颜|色代表了埃及统一之前的两个国家----尼罗河上游的上埃及与地处下游的下埃及。
  尽管,上下埃及统一长达千年之久,可是人们还是习惯用这两种色彩鲜明的颜|色|区分自己祖辈的出身。埃及的历代君主并未对这种习俗做出明令禁止,某种程度而言,古代君王的包容性,要比现代人排外的狭隘心胸宽广许多。
  目不暇接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夏月白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此刻自己竟然真的走在古埃及的第一王都----底比斯。
  心情被无限的惊喜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却还是无法隐藏另一样复杂的情绪溢出心底,那是经由图萨西塔允许她出宫而来的说不清亦道不明的感动。
  两天前,在浴室的尴尬相遇,她问她想要什么,自己说想要领略底比斯的风采。
  今天一大早,她穿着侍女送来的粗麻衣裙,已经站在了热闹非凡的底比斯城中。
  看着迎面走来的陌生面孔,夏月白莫名生出一丝恍惚的感慨……她闯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与死神擦肩而过,留在古埃及的宫廷,成为了女王的侍寝……
  历史记载的埃及女王,朝夕相处的图萨西塔,虚实交替,变幻不定。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慢慢地,夏月白发现,自己的人生从穿越时空的那一刻起,就陷进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尽管她不愿意,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她,讨厌图萨西塔吗?有一点。
  因为那个掌握了她命运的年轻女王,总用倔傲的目光俯视着她,令夏月白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怜。
  她,喜欢她吗?好像。
  关于这一点,夏月白压根不打算弄明白。
  她们之间的交集,只限于这一段错乱的时空,等一切回归正轨,她依旧是人海中平凡的夏月白,而她……仍然是埃及第十二王朝的女王图萨西塔。
  仅此而已。
  侧目,思绪被几声吆喝吸引,街边不少人在围观什么,还有一些人从身边快步跑去加入其中,夏月白立刻有了兴趣。
  侧目,笑,朝身旁一言不发的马里埃问道:“能去看一看吗?”
  点头,不语。
  轻拎裙摆,跨出步子朝围观的人群走去。
  一路上,马里埃的脸色就像八级大风盘旋的天空,一股子湍急阴沉的低气压,重重地笼罩着他那张粗犷黝黑的年轻脸庞。
  他对自己的敌意夏月白可以理解,自从发生了苏妮丝的事情,“侍寝”这个词就变得敏|感起来,甚至它已经成了危险的代名词。
  理所当然的,这位年轻将军就将她看成了可能会威胁到埃及女王的可疑份子,当然也就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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