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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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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电话时岑礼朔在那边喘,她听得真真切切,沉默的那几秒之中,她做了一番判断:那俩不是在上床。因为岑礼朔说话很有条理,不像是欲.火攻心的口气,而汪顾只要还有个能享受性.爱的神志,就绝不会傻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腥。结果人送回来之后,她客气地对岑礼朔表达了谢意,只是她心烦,语气便仍是冰冷。岑礼朔知道她这号人的脾气,既不跟她计较也不跟她多说,道过晚安转身就走。
  汪顾吐的时候把自己的内外衣领都吐脏了,白糊糊的奶油挂得火机大小一片,奶油里还掺着星点没嚼碎的巧克力片,牛肉干和泡软了的华夫饼,因为新鲜,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恶心,只是那味道,因为混合了酒,闻起来不是原味,多少有些腐烂的气息。
  师烨裳犯头疼。昨天一次今天又来一次。
  她倒不是不愿照顾,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便不由要怀疑汪顾的自制力——喝到被别人送回房,而且这人她还并不熟悉,岑礼朔知根知底的倒还罢了,若换成别个居心叵测的男男女女,且不说她汪顾长得怎样,脾气如何,光是她那身份和身价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的。
  “师烨裳...”师烨裳正坐在高背椅上揉太阳穴,闻言猛吓一跳。
  她以为汪顾是要喝水,就急忙跑到吧台前倒了杯凉水回来。汪顾是仰躺着的,虽然嘴里不知在喃喃什么,但眼睛始终不肯睁开。师烨裳没伺候过人,想不到把她扶起来喂水,干脆自己喝一口,也顾不上搭理汪顾那满身酒味儿,只像她生病那会儿一样嘴对嘴牙磕牙地喂给她。
  汪顾倒是也知道渴,不过她唤师烨裳并不是要水喝。两百毫升水下肚之后,她偏过头去不肯就范了。师烨裳看她喝够,便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一鼓作气地将她外套衬衣连长裤通通扒下来,由于生生忙出一身大汗,干脆连自己的也脱了。“好啦好啦,别再发表高见了,睡吧。我替你下通知给小叶,宣布董事会推迟。”说完,师烨裳穿着吊带背心,用汪顾的手机给刚在办公室坐稳的叶婕翎打了电话,让她先把口头通知发给相关董事,并敲定六个小时之后,由汪顾亲自召开临时视频会议,对会期推迟原因作出解释。
  挂了电话,师烨裳拿起自己的手机定闹钟。定好闹钟,她又马不停蹄地去往浴室,拧了条湿毛巾给汪顾抹脸擦身——她这辈子就从来没这么受过累,连当年被人追杀时她也只是下意识地跑了几米,随即就停下脚步,左顾右盼地站着等死了。
  一切准备停当可以安心上床睡觉时,已是凌晨三点近半。汪顾有好一会儿没有喃喃,师烨裳以为她睡熟,便了无牵挂地洗澡上床关灯。
  五月,芬兰进入夏天,日出特别早。三更半夜的就跟国内七八点钟一样通明透亮的惹人烦躁。所幸原屋主是个考究的世袭财主,遮光窗帘里一层飘窗,外一层拽地,严丝合缝地将光线阻隔在外,师烨裳个见光死这才不那么闹心了,可身旁的汪顾不管怎样清洁也依旧是酒气冲天,酒气里还夹着一股奶油的味道——师烨裳不怕酒气,却怕奶油气,尤其是混杂了多种果味的奶油气。她背过身去用被子蒙住鼻子,汪顾却突然蹬一下腿,迷迷糊糊地又喃喃开了。
  静谧里,她那大舌头越说越利落,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师烨裳...我到底哪里不如张蕴然...你为什么要跟她上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啪!
  汪顾醒了,被一个极疼的大耳刮子打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不但脸疼,耳内亦在嗡嗡作响,整个人在黑暗中昏头转向,接连努力了几次也坐不起来。摸摸身下身上,她发觉自己躺在床间,内裤还穿着,只是外着没了。内裤还在就好,至少是没被人给那啥。至于自己有没有那啥别人,她倒并不很担心——以钱缄口的活计她虽从没做过,但料想不难。万一对方胆敢以此作为把柄恣意要挟,那她还有个豢养着一帮亡命之徒的大BOSS...汪顾揉着左脸,醉醺醺地浮想联翩,待得脑袋不这么晕眩了,她便勉强撑起身子,在一片死亡般的幽静里睁着大眼准备找灯,谁知手臂刚抻出去,尚未大面积地挥舞开来,指尖竟不期然触到一方冰凉的皮肤。那方皮肤传递着剧烈的颤抖,然而无声无息。
  她突然没来由地感到恐惧,指尖条件反射地要回撤,却被她硬是控住,“师烨裳?”她一面唤,一面前倾了身子张开双臂要去搂抱对方。可那“对方”并不肯让她如愿,几乎是跳着脱离了她的涉猎范围,然后...“噗通”一声摔下床去。
  汪顾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迅速打开床灯,视线一亮,眼珠子作痒,但她顾不得适应,立刻眯着眼睛看向床边,身体也自动自发地有了活力,因为师烨裳已经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她若再慢些,师烨裳就要光着膀子逃出门去了!
  “师烨裳!”汪顾头一次庆幸师烨裳身体不好。身体不好所以费死了力气也跑不快。她几步蹿上前去将师烨裳合身搂住,哄人的辞藻一时半会儿的暂且想不出来,便只好由着那股恐惧,不住嘴地劝:“别生气,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生气...”
  汪顾真怕她气坏了,毕竟她爆血管的几率是正常人五到十倍之多,身体稍微好些的老年人都比她安全。李孝培曾经玩笑般对她说她如若英年早逝就一定是气死的,然一转头李孝培便笑嘻嘻地对汪顾低声道:“我不是逗她。”
  可师烨裳是真的生气。气得浑身发抖热泪盈眶。此一时,杀了汪顾都不解气,更别说打骂——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这样的侮辱。于是明知汪顾说的是醉话,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副还不抵个针鼻子大的小心眼儿,绝对要生气。
  汪顾还在哄,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不歇嘴。
  师烨裳挺有股子朝她咆哮的冲动。无奈是一旦气极,她那唇舌牙关只会变着法子相残,根本不听她调遣。尤其后槽牙,也不知卖力折腾个什么劲儿,没几下就把舌头嚼出血了,而且仍在继续。加上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时颅顶磕到地面,肋心挤着下巴,两排门牙一碰差点儿没把下唇啃掉,搞得她整张嘴巴内外没一处安好,连疼带木,更害得她咆哮不能。何况她也不懂得如何咆哮。这辈子她连喊叫都没有过几回,其中绝大多数是在婴幼儿时期,喊完下场只有一个,大头朝下倒栽葱,长则半天不省人事,短也要好几分钟才清醒。据师宇翰回忆,她小时候连哈哈大笑都不能,笑着笑着就会突然厥过去。照此看来她现在还没气死,委实算得上是身强体壮的标志了。很值得开香槟庆祝。
  “来来来,你再打我几巴掌,”汪顾见师烨裳半天不做声,便大着胆子将她身子掰转过来,看见师烨裳唇下伤口,她先是一愣,愣完也不提打巴掌的事儿了,赶紧半扶半掐着师烨裳的肩膀,心虚地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是不是我喝多了逼你跟我那啥?”
  师烨裳本来都已经出离愤怒几乎想不到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的了,可经过汪顾这一提醒,那句极富杀伤力的话登时重回耳畔,下意识地,她又抬起手来——汪顾早就做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此时已梗着脖子打算英勇就义了。岂料师烨裳只是十分柔情百般蜜意千山万水总是情,像是要揩油似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摸完,垂手,头一歪,身子也跟着滑落地面,一直紧抿着的唇间接连不断地涌出血水,脸色瞬时刷白。
  ......
  她们小两口吵架,一个因小心眼儿而昏倒,一个因没脑袋而吓哭,纯属活该,着实不值得同情。要说可怜,其实另有其人:张蕴然买下屋子不足二十四小时,鞭炮都来不及放就先迎来一辆救护车,按广州香港那一挂的说法,真系阴Q功,黑到痹。
  故而事发半个月后,张蕴然便将那风水不好的小城堡挂牌出售,同时买下隔壁一套庄园,并趁新城堡尚未重新装修之际带着秘书回国探亲顺便拜访风水师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常被人问说玻璃的结局是什么。我说老实讲,我也不知道。
对方往往会怒,说你都不知道那怎么敢承诺是HAPPY ENDING!我说我只想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完,表达完就收尾结文,我没有把它弄成SAD ENDING的必要。
看过夺君的大人可能知道,我就为结尾那四行字,三十几万字都写了,情节多烂我不在乎,可如果不能痛快表达我就憋得慌。
文案上说“商战,情战,人生大概就是一场战争,最大的赢家永远是自认为快乐的人。”其实挺装的。这其实就是四个人渣的故事。我爱人渣。所以我的主角,没跑的,全是人渣——越看越火大说明您三观正常,越看越海皮则说明您跟我一样,三观不正^_^
PS1:最近热,心情烦躁,打算不辞劳苦地去一些不符合我文案要求的盗文下面表达抗议借以发泄。若是有大人被我抗议到,从而弄得心情不愉快,在此我先请求您谅解。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烦躁。我烦躁了就码不出字来,没字您就盗不了,如此恶性循环,似乎更不利于盗版事业的发展。
PS2:今天许愿。
 
  ☆、住院
 
  郝君裔躺在病床上,并不晓得师烨裳同志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跟医院里仰着,而且连姿势都挺一致,都是睁着眼睛晒着咸鱼。
  她的小腹右侧挨了一刀,刀口打横,约有个七八厘米。她的伤,因为出血面积大,出血部位涉及阑尾直肠与小肠,算是重伤,但七八厘米的口子在腹腔手术里绝算不上大刀口,主刀医生的技术纵然过硬,无奈缝合医生技术过软,昨天补过止疼药后,她挺起胆子,隔着一块巨型创可贴去摸那内里乾坤,结果竟是摸到一条蜈蚣,还是爬行中的蜈蚣,七扭八歪,恨不能像条蛇一样盘桓起来。
  “毁容了...”她叹。对鼻子漠不关心,反倒紧张髋骨边的伤口。
  端竹瞄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反问:“你脸长肚子上?”其实她颇想学咪宝开黄腔问郝君裔“那嘴长哪儿”的。可又不大忍心,毕竟郝君裔真是凄惨,手术完成到现在由于没有通气,也就是放屁,她什么也不能吃,喝水也只能沾沾唇,成天眼看着电视里痛吃大锅饭的灾区群众,简直是减肥的人看见炖肘子时的心情。
  二零零八年五月二十二日这天下午,郝君裔实在受不住食欲煎熬,强令端竹关掉电视陪自己聊天——麻药和止疼药一旦过去,伤口自然要害疼,同时皮肤接触胶布的地方过敏发痒,痒和疼双管齐下地折磨着她,再加上热,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烤青蛙了。“要么开一下空调吧...”她扭了扭脖子,颈下汗津津的一片濡湿。端竹听她这么说,立刻起身去拿遥控器,可还没按下开关,她又阻止道:“还是算了,救命要紧...”
  灾区电力供应仍然存在问题,市医院不在工业区内,时而靠外网供电,时而靠电机发电,一来二去已经毁了好几个稳压器。医院里许多设备一掉电就要出人命,所以护士长拉掉了几乎所有病房的生活电闸,避免设备高负荷运转,只对她这层楼里几个特殊病房予以特殊照顾,不过她每次一开空调,全楼的灯都要为之一闪,仿佛随时准备跳闸。郝君裔从小没受过欺负,自有一副与世隔绝的善良心肠,她觉得自己热就热一点吧,反正死不了,别再把人家ICU的氧气泵和体外循环设备给闪坏了,到时一死可是死一病房的。
  端竹知道她的担心,也能了解她的痛苦,她说不开,那就不开,陪她热着也心甘情愿,甚至颇有些乐不思蜀——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平静悠闲地待在一起了。以前倒不觉得这样无聊乏味的相处难能可贵,可分别一段之后,彼此都有了些许改变,看现在,想从前,那种情愫微妙得无以言传,于是两人光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一晃就是两天,却谁也没会出什么意来。唯独端竹那一身细溜溜的腱子肉活把郝君裔馋死了,成天嚷嚷着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吃干巴肉。
  “你就消停点儿吧,尿管还插着呢就想吃肉,也不看你那副肠子能不能消化得来。”端竹一面拿湿毛巾给她擦脖子肩背腋窝等容易沤汗的地方,一面断断续续跟她聊天,不过尽量不让她说话,免得她口腔总想喝水——不知怎么的,尿管对她尿道的刺激会大到如此这般,尿液一旦接触到尿管头就能把她疼得冷汗直流。再者她尚未通气,大口喝水简直是奢望,实在渴得不行了端竹就喂她一口水让她含着,数十声再让她吐出来...她长到三十三四了也从没受过这种磨难,一时对那位踹伤她的女记者又是记恨又是担忧,她有心让那女记者顶着大太阳负重四十公斤越野十五公里,却真怕她爷爷把人家弄去波黑当战地记者。“郝君裔,你肚子疼吗?”端竹把湿毛巾丢进脸盆里,重新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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