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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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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柏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笑,左脸笑,右脸不笑,“不用等你出境,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一口,她饶有趣味地观察陈志惊变的脸色,“郝君承对吗?”
  陈志开始瞪着眼睛喘急气,一面心跳声大作,一面还要摇头否认,“不、不是,我等出了境再告诉你。”林森柏原本并不打算拿他怎样,因为她知道,面对郝君承,他也为难。若是认了,就按之前过答应他的送他走吧。走得远远的,四体安康地过完下半辈子。
  可是她从来一副小孩子心性,三分钟热度多一秒也不行,连好心都只能维持一小会儿,而且是有前提的:陈志得认。不认。那就别怪她翻脸——她觉得她的善良本意被人无情亵渎了。这可怎么行呢?难道她是那么不值得信赖的坏人么?当然当然不。她认为自己是一贯高尚美好的。所以一旦这种高尚美好遭到惨无人道的亵渎,就等于是逼着她卑劣丑恶。
  “我去吃饭。”她站起身来,阴着脸,却是声调柔和地对文旧颜的“助理”们说:“拜托诸位在这一段时间里...让他招了吧。”在通往大鸡腿和炸鸡翅的一路上,她心安理得地承认了自己的阴暗。
  没错,她就是在找借口收拾他,她就是想在茶余饭后欣赏他的丑态,她就是自己不顺意便见不得别人好。她不生气,充其量不过心血来潮而已。猜出对方是谁之后,她彻底平静了,平静得再不弄出点儿动静来热闹一下,她会觉得很无聊。
  跟咪宝耍着花腔开开心心吃完鸡腿饭再回到包厢里时,陈志已经招了。可文旧颜那群“助理”,也不只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的善解人意,招了还要打,打得陈志鬼哭神嚎却又不破皮流血,甚至还能活蹦乱跳——技术真不是一般的高,令她不得不怀疑文旧颜和霍岂萧平时正是靠这种游戏增进感情延年益寿,这才让职员都学成了世外高人。
  “是郝君承,是郝君承!”陈志像只大猴子一样跳上沙发,但很快便被人用腿横扫得趴下来。“助理”们一个比一个英俊帅气,却一个比一个龌龊无耻——他们也不按住他,光是动作迅速地用手肘砸他的屁股,砸完屁股又砸大腿膝盖以及小腿后侧,这可不是得鬼哭神嚎着活蹦乱跳么?
  眼见陈志在沙发上弹得像尾鲜虾,林森柏扶着老腰笑得这叫个欢。待得笑够,她便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让“助理”们停手,“谢谢诸位,谢谢诸位,佩服佩服...哎哟哎哟,”揉肚子,“逗死我了...让他坐吧。我再问几句话。”
  “助理”们闻言,立刻面无表情地收住手,将陈志抓回来一把按坐到没有靠背的椅子上。陈志屁股疼,顿时“嗷呜”地一声弹起来,他们却毫无怜悯之心,只是机械地执行林森柏的指令。最后还是林森柏看不下去了,大赦他站着回话,一方封闭的空间里这才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说说你与郝君承的合作过程吧,说完你就可以走了。我兑现我的承诺,不让特务们把你抓走。可在你去往外蒙的路途中,我会去跟郝君袭确定她哥哥的行动时间点是否吻合你所说。只要有一个点对不上,”林森柏打着饱嗝坐进沙发,想找柠檬水喝,却发现桌面一片狼藉,唯有作罢,“那你就等着强.女干我吧。我相信文小姐的员工是绝对有能力把你烤得像全羊一样香嫩可口的。”
  陈志在这一天当中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刑罚,心智遭受极大破坏,颇有些要得失心疯的迹象。林森柏看他神经质地抽扭着身体,站不稳又坐不下,干脆就起身把自己身下的沙发让给他趴着,顺便让人卷一根普通香烟般粗细的大麻点燃了塞到他嘴里。
  大麻具有一定的镇静效果,陈志在半幻半醒间总算平定了心思,调动了回忆。
  由于THC有紊乱思维的作用,所以他几乎无法对他的回忆进行加工,但同时也无法串联他的回忆。他只是单纯地想说话,有什么念头说什么念头,林森柏喝着小酒,脚尖跟着卡拉OK伴奏打节拍,一面听一面还要做那去芜存菁的工作,最后得出结论:郝君承真的没有恶意,这只是一场再正常没有的生意较量。就像掰手腕赢汉堡。谁力气大,谁赢。而汉堡,说小了是田桓。说大了,就是与两家公司生意直接相关的几个部门的控制权——至少陈志是这么认为,林森柏也不打算纠正他。
  陈志走后,林森柏坐在一片凌乱当中想了整整两个小时,结果,归零。她又回到原点,准备着手做她那三件大事,只是在做之前,她另有安排。
  “小苏,奥运闭幕之前,我们是肯定得进去的了。私事你自己安排,我们的入狱大计你马上跟律师开会,看我们会进哪所监狱,让人提前进去了解准备。该打点的打点,该疏通的疏通,尤其要跟大厨打好招呼,不然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老人家。我听说牢饭最爱放土豆了。有时候只有土豆哦!”她抠鼻子,鼻屎乱弹。电话那边的反应很平和,别的不关心,只是好奇地问她们坐牢和奥运闭幕有个啥关系。林森柏嘿嘿笑,说奥运和每个中国人都有关系,谁都别想跑。苏喻卿知道她迟早会交代,所以叹完一句“我还想和大Q一起去看奥运来着”便挂了电话。
  要让你知道是你女朋友的旧情人的弟弟害你坐牢,你还不得气花了妆?有这种好戏看,我可怎么能在电话里告诉你真相嘛!林森柏抠着鼻子看手机,笑得别提多女干诈。
  约莫四点,咪宝进场巡查。新来的值班服务员报告说0102中午那会儿闹了一两个小时,叮铃咚咙的似乎砸坏了很多东西,客人到现在还没结账,大概准备跑单。咪宝此前不晓得林森柏在哪个包厢,现在知道了。她担心林森柏出问题,急忙走到0102门前侧耳倾听,谁知里面居然传来林森柏那公鸭嘎嘎一样的唱歌声,遂推门而入。
  “林老板,您挺能闹的呀。”咪宝无动于衷地环顾四下,在确定林森柏的鞋底不至于被那满地玻璃渣刺穿后,后退一步靠到了门上,言语里不无讽刺,“砸了这么多东西,海皮吗?”
  林森柏独唱情歌,无人旁听,正是乐得扯嗓子狼嚎的时候,见到咪宝,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挥挥手让咪宝闪出去,不要影响她发挥,“自娱自乐而已,娱乐到了就海皮,娱乐不到就赖皮。喂,我可提醒你,我在唱吻别啊,想活命就快——”她话都没说完,咪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但自己跑得快,还要救他人于水火,“撤撤撤,都离0102远点儿,当心魔音穿耳。”咪宝不停示意走廊里的服务员后退,后退,再后退。结果林森柏故意把麦克风声音调到最大,还用椅子把门撑得半开,中气十足又撕心裂肺地来了句:啊呜~别!在嗷唔~街!让风啊呜啊呜啊呜~
  老服务员一听这把特色明显嗓子就知道是林森柏,立刻乐呵呵地对新服务员交代,“这是钱总的女朋友。每次她唱完吻别,公安都会跟咱院门前转好久,估计是怀疑咱私养了狼...”
  咪宝当即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家人
 
  郝君承这个人,林森柏是不了解的。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的不了解,终究是跟人家姐姐有隙,又跟人家妹妹有染,再如何不济,凭他家氛围,多少也能够将其根底推断一二。
  郝君袭曾经客观地评论过自家的环境和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郝君裔最智慧,郝君承最聪明,她自己最勤快。
  随之又道,郝君裔因为最智慧,所以这个家活该是得让她掌着的。这点没什么可争,郝家也没人想争,有个领路人总比自己劳神费力要好。毕竟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郝家人的地位来自郝家。而郝家是一个整体。没有了家就没有了郝家人的个体地位。在他们这一代,郝家的中心十分明确,就是一个郝君裔。所以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老大,否则树倒猢孙散,他们会很可怜,就算吃不着大苦,也会很忙——他们最怕忙了,才不要!于是连自家人都常常要站在自己的角度,打一打小规模的“老大保卫战”,生怕傻亲戚的笨好心把老大给害了,至于说她家那个老大到最后往往是谁的善心都不理,打着哈欠就隐居去了,那都是后话,反正郝君裔是郝家独一无二的宝贝疙瘩,这点不争。
  再说郝君承。郝君袭形容老二,一只臭鼬。想使坏时撅一屁股就跑,管你被他那个有心或者无心的屁熏得要死要活,反正你不会傻得去抓他,因为他肚子里的臭屁实在太多了,谁抓他谁去独享他的屁。也就老大,时常会在他来不及做那番腹中酝酿的时候把他抓过来教训一番,教训完,老大走了,闪人速度比他还快,根本享受不到他的酝酿成果,故而他对老大的睿智很是崇拜,从小就喜欢当老大的跟屁虫,郝君袭时常问他是不是暗恋老大,他却每每摆出娇羞的姿态,扭腰,说郝君袭“讨厌”。
  最后是她自己。郝君袭说自己,就是一个勤快,没别的词儿了。
  林森柏当时就想,在您那个生长环境里,老大勤偷懒,老二勤放屁,可不是得把您那足以比过常人一半的“勤于工作”凸显得天上有地下无么?于是赶紧点头承认,其实心里真是觉得自己这种从平头小户里钻出来的草根,跟人家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没得比,看看人家那志趣爱好,再看看自己的,唉...连自己都觉得俗不可耐。
  今年以来,林森柏总共与郝君承见过两次面,都是在郝君裔走后这段时间,于公务场合遇见的——郝君裔不在,郝君袭病重,郝家就只剩一个郝君承。他就是再懒也得出窝。
  每次两人一打照面,均是笑着点点头,顶多寒暄两句便忙着各奔东西,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接触。所以刚开始,林森柏觉得他那样做,应该并非如左静堂说的,是怀着个人情感针对她,而应像陈志说的,是纯粹的利益争夺。加之郝君承喜欢且只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就更不可能是爱慕她,什么由爱生恨的戏码,料想纵是她想演,他也懒得演。
  在包厢里自己跟自己吻别到六点,林森柏嗓子都哑了。咪宝知道她近来不顺心,只让人给她换了个整洁舒适且离自己办公室最近的餐用包厢便任由她嚎去,嚎到她下班,正好让何宗蘅带着林钱钱过来一起吃饭。
  “从下星期一起,我休长假,钱钱休长假,姨姨也休长假,钱隶筠你休不休长假?”席间,林森柏擅作主张,一口气给三个人都放了长假。咪宝奇怪地皱眉看她,倒是听出了她要求自己休长假的意思,却不知她意欲何为,“我要休假也得提前一周安排,你想干嘛?我可不能陪你们放暑假,除非老板回来亲自批准。”
  林森柏在包厢里喝了点儿酒,在饭桌上又喝了一点儿,此时已是微醺。咪宝跟她提师烨裳,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于是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打包票道:“你别管,我跟她提。她敢不准,我就十倍薪酬把你挖走!”她当然是说笑的。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傻事她才不干。再说当前地产这行市场客户什么的都是瞎掰,整一个供方市场,政府方面权力起着决定性作用,她自己没胸没屁股的也就罢了,若是放咪宝这尾狐妖去接触那些个猥琐大伯,咪宝肯,她还不肯呢!
  一时饭毕回家,林森柏连澡都不洗,着急忙慌地爬上四楼,从书山书海中找到几本游记和一些订而未看的旅游杂志,回到客厅一股脑儿全摊到被她命令坐好的三个人面前,“你们商量去哪儿,我来定路线。国内至少先定出十个点来,国外嘛,等国内游完了再说!”
  咪宝听着,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像突然坠进一块千斤大石,晓得这是要出大事——林森柏对旅游这路活儿,一贯是缺乏兴趣的。她总觉得日子还长,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多赚点儿钱,至少要到中年,也就是过了三十五六才去周游列国。咪宝最欣赏她这份事业心,所以只要她不把自己身体搞垮,她就由她去,只要她开心就行——没错,对林森柏来说,事业大成才是最开心的事情,旅游不是。即便她再怎么心血来潮也不会想到去旅游。“钱钱,姨姨,你们先看。林森柏,你跟我上楼。”咪宝瞪着杏仁眼,起身一指林森柏。
  林森柏挠挠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她回房,一路走得拖拖沓沓,宛若龟爬。
  待得房门一关,咪宝当即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按到门板上,神情俱厉地问:“林森柏,你打算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你是要被枪毙还是蹲大牢你总该先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还是你想先跟我分手所以才认为你的事与我无关没必要告诉我?”
  “没有没有!”林森柏现在最怕妻离子散,于是急忙将双手与脑袋一块儿摇摆起来——两只细手配着一颗大头,恰恰是个拨浪鼓的造型,要是她再左右开弓地扇自己大嘴巴子,就更像了,还带响儿呢。“我只是打算迟一点儿告诉你,没想过不告诉你呀!再怎么说我也还是要你等我的不是?”话到这里,林森柏突然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了。确实,她不打算骗咪宝,但她可以瞒咪宝。一直瞒到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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