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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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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竹拧过头来瞟她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别有一种纯净而残忍的甜美,“人的要割也会先清肠,不够恶心。猪的,满肠子猪食残余物,我得捏着两头才能不让它们漏出来。不过隔壁部队食堂现宰现剖,很新鲜,血淋淋热乎乎臭烘烘,看起来倒挺像人的。我都有点儿犯恶心。”
  郝君裔不用亲见,光听就觉得肚里翻腾的紧,不由将眉毛、眼睛、鼻子、恨不能连嘴都皱到一起去,视线打横地盯着端竹的右手,“那你的手...”
  这回端竹连瞟都不肯瞟了,直接冲郝君裔翻了个大范围的白眼,“手术服都穿了我还能不戴手套口罩?这点儿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除暴力破门之外,我没哪儿不像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医生。”话到这里,端竹停顿一下,继而转身走到郝君裔床边,弓腰,鼻尖对着鼻尖,瞳仁对着瞳仁,嗓音清脆,笑意明媚地问:“郝老师,刚才你要求的三点我全做到了,有奖励吗?”
  两人离得很近,稍加留意就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乃至心跳声。
  端竹的所有变化都在郝君裔预料之中,听完这话,她只能是无奈一笑,“要什么奖励啊,端竹同学?现在我可没能耐给你发奖状,要么先欠着?”
  “我有很多奖状,都拿来糊窗了,不缺这张。你亲我一下就行。”说着,端竹把脸侧到郝君裔嘴前,配合她那样貌,很纯情,很少女地只要一个FACE KISS。
  可郝君裔身为她的恩师,只要勤于动脑,怎么可能看不透她那些小把戏?故而在哼笑一声之后,郝君裔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阴谋诡计,“知道你动作快听力好,想骗个吻还不是易如反掌?”端竹当即失望地耷拉了嘴角,可下一秒,她听见郝君裔说:“不过,看在长久以来,你没有趁我睡着偷吻的份上,我也该有点儿表示。”那嘴角便匆匆忙忙复了位,转头领受完郝君裔面色如常蜻蜓点水的一吻,端竹面红耳赤,手脚发抖,心跳得扑通扑通的震耳欲聋,却还是忍不住窃笑——她确实有那么几个晚上没偷吻。确实。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有私事,明天停更一天,后天恢复更新。
 
  ☆、六一
 
  二零零八年的六一儿童节,刚好是个天气晴朗的星期日。郝君裔还在翻着肚皮大睡时,林家人却已经整装待发了,至于去哪儿,这个问题不好交代。因为她们那一大单子旅游计划绝非三千字以内可以描述完成,所以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她们玩儿去了——从开始的三人无比开心,一人心有惴惴,到后来的全家上下一齐开心,其间隔不过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之内,心有惴惴的那个人被顶顶开心的两个人缠得大气都上不来,一会儿要防止大的手欠去跟小的抢PSP,一会儿又要喂小的吃飞机餐,同时要防止小的喂大的吃飞机餐...有时忙碌能够令人放下内心所有烦恼。咪宝现身说法,验证了天生劳碌命的快乐并非奇迹而是必然。一家养两个孩子的好处就在于,这能让你根本没有时间烦恼。
  早八点,一个病房里两个病号接受换药。
  端竹脸上的抓痕早已淡得看不出来,但左小臂伤情不容乐观。骨骼外戳的过程中割伤了她的一根韧带,虽无有残废之虞,却有可能令左手长期活动不便。端竹认为自己只要还有一只右手灵便就够了,所以并不担心左手死活,何况韧带是否能长好,这些医生说了不算。郝耘摹早交代过她,它要是自己长不好就通过手术解决,体总那些专事运动伤害的医生有的是办法修理它。她不用担心。
  另一边,郝君裔的伤口已经拆线了,医生认为换完这次药后伤口便可以开放见光,这样有助于伤口愈合。郝君裔却喃喃地说还是拿纱布盖着吧,不然她看了难受,总觉得自己身上爬了只丑蜈蚣。端竹也觉得她肚皮上那条歪七扭八的刀痕碍眼。可再碍眼终究是自己的东西,绝不好因为它有缺点就任其自生自灭,故而在医生换完药离去后,端竹以一块牛腱子为诱饵,轻而易举地降服了郝君裔,并再度招来护士重新清理那方青蛙肚皮。
  她们这头换完药,便又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无聊日子,其中如何无聊,不表。毕竟六一总要有个六一的样子,譬如师烨裳今天是被一只米老鼠叫醒的,这样。
  师烨裳喜欢米老鼠,这仿佛应该被当做一桩天降红雨的奇闻异事流传开来。可生长在她那个年代的人,若要选择一个卡通形象来喜欢,大抵只能从米老鼠唐老鸭和铁臂阿童木里挑。
  别看她现在是个看什么都不如意的挑剔德行,其实幼年审美还是比较从大流的。加之当年迪士尼的正版产品在各大免税店里唾手可得,爱女心切的师家父母眼见七死八活病病歪歪的女儿每个周日下午都会守着电视看《米老鼠和唐老鸭》,就恨不得每天跑一趟免税店,把新出的米老鼠毛毯、米老鼠糖果、米老鼠水壶等等都搬回来,生怕女儿什么时候两腿一蹬活不成了,却连喜欢的东西都没享受够——师烨裳本来是对米老鼠无感,反倒比较喜欢反面角色唐老鸭的,可后来在父母的爱心压力之下,竟也像罹患强迫症那般渐渐喜欢上了米老鼠。长大后,她碍着“孩子气”这条罪名不肯流露自己对米老鼠的爱意,谁想汪顾还惦记着春节时她光膀子找浴巾的一幕,趁着六一就给她献爱心来了。
  “敬爱的,亲爱的,可爱的,师小姐,一个非常非常爱你的人派我前来唤醒您这位冰清玉洁的睡美人,不知您肯不肯赏脸睁开眼呢?”
  师烨裳半梦半醒地听见汪顾捏着鼻子发出的声音,下意识挑出了对方话中的不实之处——昨晚刚被汪顾纠缠半夜,睡到现在尚且腰酸背疼腿间酥麻,无论如何也配不起“玉洁冰清”这块招牌了。按她那小心眼儿的作风,此时应该顺理成章地认为汪顾在讽刺她,继而恶狠狠地挥一巴掌出去以示警告,却无奈一夜春暖早已耗尽她的体力,她腿是软的,手是软的,就连脖子也是软的,再想张牙舞爪亦是白搭,这便只好蜷起身子将自己抱成个球,希图用丝绒大被将所有噪音隔开,此外又不放心地冲那声音来源道:“别闹...小心再挨我扇。”
  可那声音来源今天也不知是补了同仁堂还是鹤年堂的熊心豹子胆,居然不停!
  她师烨裳言出必果,在被窝里暗暗运了几十秒气,摸着黑便全力以赴地朝外挥出一巴掌——来势不小,力气不大,连个西瓜尺寸的录音发声公仔也没能打翻,活把躲在她身后的汪顾逗得满床乱滚,“哈哈哈哈,师烨裳,你可真疼我呀...用这种力气扇我,我真是太幸福了。”被子随她打滚的身姿搦成一团,露出了师烨裳遍体创痕的光裸躯干。
  前夜情潮委实汹涌,时隔□□个小时,她身上正常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清透白皙,横七竖八的创痕却仍保留着淡淡的樱红颜色,乍一眼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种妖冶诡异的美感,仿佛是落了周身樱花碎瓣的猫妖正蜷在山野书生的被窝里偷暖,再一眼看上去,这猫妖许是信佛吃斋的,不然也不能瘦弱成这副德行。
  汪顾笑了一阵,回头见师烨裳抱着脑袋一副不胜其扰又不为所动的样子,再看见她可怜兮兮但颇为诱人的睡姿,心中一动,便爬上前去拍停了米老鼠的甜言蜜语,回手从后搂住师烨裳,轻车熟路地替她揉搓小腹,“对不起啊,久别重逢,我这个...一、一时没忍住,就有点儿过分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内心可是一分悔改之意也无。想起昨夜昏黄灯光之中,师烨裳那清透纤细的五指颤抖地揪住床单的样子,她的爪子,又按捺不住地要去撩拨勾逗了。
  “知道过分还摸?快点把手拿开。”师烨裳揭起枕头一角把脸遮住,可没过几秒又把眼睛露了出来,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米老鼠,想拿,手还没伸出去就已经开始不好意思了,“汪——没事...你快把手拿开!”扭头,师烨裳拧着脖子很艰难地瞪向汪顾。
  但汪顾在她这里惯来是没皮没脸的,才不怕她瞪,光欺负她太瘦——大腿上没有二两肉,双膝一旦平齐,腿根只能勉强并拢,却无法夹紧,汪顾的爪子又细又长像条蛇一般,进进出出的,方便得很呢。“你看你看,让你不好好吃饭,现在知道错了吧?你说我要是不停,你能怎么拦我呢?”汪顾嘿嘿女干笑,其实也没真干什么,就是在那腿间来回穿梭着逗师烨裳玩儿。
  “我吃的是你三倍都多,如果你想指责我瘦,那你先吃赢我。”师烨裳当了一辈子畜生,委实没通过几回人性。此时挨了欺负,就更通不了。撑着床垫硬扭腰肢,根据打是亲骂是爱的原理,她打算面对面的“亲”汪顾一下,至少一下,可还没等她扭过去,汪顾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来了精神,猛然放开她,自己翻到一边儿,来个鲤鱼打挺——打了三分之一,硬是没挺起来,只好用跪的。亏得是身形挺拔,跪也跪得挺神气,一捶床,她四肢着床,斗气十足地盯着师烨裳,“好!比就比!我还从没跟人家比过能吃呢!谁知道我会不会输?今天我就要跟你比一次,你要是输了,今晚还像昨晚一样!”
  师烨裳挑眉、斜眼,扯动嘴角相当鄙夷地哼出一声冷笑,那感觉仿佛一只大象被蚂蚁挑战了食量——她是久负盛名的吃货,在美国读书时轻松吃赢过十六位慕名前来挑战的大胖子,以至后来再没人敢跟她单挑。汪顾要真是张蕴兮的种,无论怕不怕胖,她那胃囊也决计大不了,曾经张蕴兮为讨她欢心,备了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关起门来奋力而吃,结果撑得都翻白眼儿了也没吃掉一斤炒饭,就凭这种天赋体格,想吃赢她?去去去,饿八辈子再说。“那要是我赢了,怎么办?”她漫不经心地抓过那只长得像球的米老鼠,拍拍,掐掐,一副很冷血的样子。
  汪顾晨起也饿,想趁着饿多吃点儿,于是急吼吼地推门下床,且走且道:“你赢了要怎样都行!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就不信我还吃不赢你个小鸡子儿了。”
  师烨裳偷偷爬到床尾,看她渐行渐远步入浴室,自己咕噜一下又倒回枕间,两臂交叉,用力地搂了搂那会出声的米老鼠圆球,搂完又举起来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端详够了还要朝人家扮鬼脸...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她已经累了。累也不放开。趁四下无人,她美滋滋地拉起被子与米老鼠一道滚床单。滚啊滚,滚啊滚,直到汪顾洗漱完毕,开门出来了,她才抓住最后几秒将米老鼠放回原处。
  汪顾看见她时,她正拥着被子冷着脸,身姿孑然地侧曲两条长腿坐在枕前,神情早已恢复为常日木然,周身散发着彻骨冰寒,像极了一座美丽的玉雕,可令人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故意作态,因为她即便在满心愉悦,自以为笑呵呵地四处翻滚时,脸上也几乎是没有表情的。面瘫,没办法。好在米老鼠从来不是活物,否则拥有这样的主人,活着也只能拥有一种感情:违和感。
  “还在想呐?想好要什么了没?”汪顾情人眼里出西施,对着个面瘫也能看出可爱,忍不住就又爬上床去,用力在她唇上嘬了一下,“要是你赢了,我再送你一只米妮好不好?”
  师烨裳抿住嘴角,没有说话,关键是没好意思说话,站起身,她踩着床,嘎吱嘎吱地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很忙...如果偶尔断更,还请各位大人原谅。
 
  ☆、好媳妇儿
 
  这天早上,师烨裳的主食是五打共计六十只馄饨。吃完两大汤盆的高汤馄饨,她大概是觉得肚子里水汪汪的,便咽下两块西多士,意图用海绵般的面包心把胃里的水吸干。西多士抹了蜂蜜,甜,为压住甜味,她开始吭哧吭哧地大嚼两根烤羊腿,烤羊腿膻,得配水果沙拉才美味。两只烤羊腿搭一斤沙拉,她觉得刚刚好。大厨老太看她风卷残云般即将清空桌面,立马动身给她蒸了二十只虾饺。她甘之如饴,如数吃掉,饱嗝都不打一个。反倒是汪顾怕她吃撑要吐,赶紧服软认输,并承诺立刻驱车去买米妮。
  师烨裳闲闲抬头瞧她,没好意思说什么,只拿起纸巾擦擦嘴。佣人以为她打完收工了,便准备撤盘上咖啡,谁知她一面点烟一面摇头阻止道:“先别。”搁下火柴盒,她那爪子又朝筷子而去。汪顾吓得脚软手抽筋,俯身摸她肚皮,结果只摸到胃尖处稍有凸起,其余一概平坦如常——简直是黑洞般的存在。“汪顾,今天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抽完烟,她又夹起半截烤培根放进嘴里,嚼也不嚼,吃药似地直着脖子硬吞,“冯老不是说肾源那边已经病危?这两天难保什么时候就要给伯父移植。吃完饭,我们去医院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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