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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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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两旁都是山,翠意斑驳的石土山。没有青山绿水,空气闷热,水汽蒸腾,歪斜的人影和模糊的山影一行行如波浪线般划过,即便不在灾难期间,也是一幅乏味至极的画卷。端竹看着看着又想睡觉,全然不像同行人那样踌躇满志,热血沸腾——她出这趟任务,满心只为郝君裔一个,所以她既不害怕,也不兴奋,堪称心静如水,反映到肢体上,便显出了行尸走肉式的麻木。
  可是,不需要操心郝君裔的起居生活,确实令她感觉无聊;不知道郝君裔在哪儿,在干什么,又确实令她感觉孤独。毕竟朝夕以对地相处了快两年。虽然她承认郝君裔并不是个讨喜的家伙,生活上更有这样那样招人痛恨的事迹和习惯,但喜欢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不可避免地要喜欢这个人的坏毛病,做不到就别虚情假意地说喜欢,省得浪费年华——这是端竹从林森柏和咪宝身上学到的爱情真理与相处之道。
  “晚上有人过来跟你们发任务,下午抓紧时间吃饭休息。未免暴露,你们必须呆在旅馆里。救人的事,不要沾。”抵达目的地后,领队老师抓紧下车前的几秒钟低声交代。车门一开,他倒先走了。
  端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乘客,环视四围后,她发现这应该是个人口稀落的小镇。他们所处街道从头到尾不足两百米,按路口法则计算,方圆一公里内像这样的街道不会超过五条。这条街上的房屋大多塌了,相信别的街道也是一样。幸存人员不知已被转移至何方,但肯定还有幸存者或是尸体被埋在断瓦残垣之下。因为几处废墟前都有素衣百姓在徒手挖掘——看那绝望的跪伏身姿,听那断续的黯哑呼喊,必定不是在挖金条之类的财物。
  旅馆似乎是由民房改建的,内里并没有个旅馆的样子,只像普通的乡镇人家那样前铺后屋。面街的前铺这时已被作为一间客房,加上后堂的两间房,每个房间内摆上两张陆架床,勉强凑出十二个床位。房里的一切都是残旧,唯独床与寝具崭新。端竹想起门口没有挂旅馆招牌,疑心这就是个临时征用的联络点,后来再听领队老师要求所有人只住下铺,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摸摸陆架床上铺的板子,果然是用两层塑料泡沫夹着一层薄钢板形成的抗震掩体——瓦顶平房,这就足够了。
  在当前情况下,午饭不能指望有什么好伙食,统一的罐头食品和压缩饼干。一顿饭,围坐低矮的拼木桌边,伴着屋外撕心裂肺的噪音,更叫人吃得不是味道。
  一行六位学员和老师奉命冷血,都要保持兵马俑般的铁石心肠。不能救人,那就下意识地少吃一口饼干,少喝一口糖水,将那些优先供应他们的赈灾配给尽量多地留给灾民。而端竹,因自觉营养丰沛,性命无忧,干脆一口不吃,只拿一瓶矿泉水就回房睡觉去了。她本以为这一觉至少能睡到天黑,谁知不到四点就来了一波不大不小的余震,屋顶瓦片哗啦作响,却终究没有什么掉下来。端竹失望地翻个身,又睡过去。
  到了夜里七点,学员们都被老师喊起来,各自取得一份食物,一瓶饮用水和一张手抄任务单回到房中,边吃边看。端竹昏睡一天,这会儿也知道饿了,匆忙吃完一袋压缩饼干,灌下一瓶水,烧掉任务单,她将按人头配给的罐头牛肉交还领队老师。领队老师受到李院长指示,本意还要对端竹特殊照顾,可端竹午饭不吃,晚饭吃一半,他都有些过意不去了。“现在食品供应不足,搞不好什么时候路断了咱就得断顿,你不吃也带上。夜里上山万一起了山雾迷路再下不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没有人手救援。一待就是四五天。要命的事儿。”
  端竹被郝君裔的安逸政策教导惯了,安全感受意志调配,随时到位。她本不想跟灾区人民争这口食物,因为她自认不会在一个以盛产野兔而闻名,海拔只有千把来米的小山包上迷路饿死。可领队老师说的也是真理,山上昼夜温差巨大,容易起雾,加之要在没有雾灯的情况下夜行上山,这危险暂时还是估计不来的。“谢谢老师提醒。”端竹单手接过领队老师递来的罐头,将它放进一个配发的登山包里,扭头便回到房里去处理自己的左臂——当前,她所用夹板是后勤军医院特制的弧形多孔合金板,若要执行侦察任务,为免穿帮,她必须给自己弄两条随手可得的固定物将板子换掉。她看中了半塌厨房里的废弃柴火,路过前堂时顺便挑了两根比较直的,回房便千辛万苦地给自己夹上,绑好,再一看外层的雪白绷带又觉不妥,干脆把上铺没人睡的花床单撕下两条,在地上蹭蹭脏,脏得都要瞧不出本色来,这才放心缠上。
  临出发前,领队老师敲开她的房门,手里拿着两根树枝,看样子是打算替她完成那些她已经完成了的动作——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端竹,领队老师明显愣了愣,愣完便点头道:“是个好苗子。就是出身太高背景太好...可惜了。”他并不清楚端竹正是因为出身太低背景太差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是夜,没有老师带领,五个学员就着浓密夜色,徒步穿行十六公里,依着记忆里的地图路径进入一片不知怎么就能长得那么茂密的山林。
  秃山无怪,密林有鬼。这是野外侦察兵熟知的一句话。端竹他们自然也知道。但他们此来目的就是为了找鬼,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密林深处挺进。
  此处距离目标区域还有四十余公里,必须先上山再下山。等于是多此一举地绕过一座山,再通往两山之间的一个小县城。之前监听人员从那小县城方向截获了几组特殊规律信号。上峰倒是想过让驻县派出所去查,奈何那县里连个女警也没有,且几个民警对县民来说又是熟面孔,一出警力就怕打草惊蛇,只好请示外力支援。
  其实这种任务,若是换做熟手来干,根本不需劳动这番,直接沿公路走过去就好。可谁让端竹他们一个一个新人手潮,倘不走一段山路累得人仰马翻就没有那种迷路山间重回人世的伪装效果,今后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做何种苦情疲态。说白了,遭这翻山越岭的大罪就是为了让他们锻炼演技,储蓄备用情感——也许外人听来会觉好笑,然而每一个前线情报人员都必须经历如此过程方能胜任日后工作。端竹他们早有所闻,是以并不怨恨,只依照原定计划,盯着表下藏着的指南针,以每小时三公里的速度,一步一磕地向上攀爬。一直爬到凌晨两点,终于行至山雾深处,放眼,四野一片漆黑,身边更有蚊虫肆虐,为防走散,五人必须逐一牵手前行。端竹仅有一边手可供牵着,只能走在最后。牵着她的,正是那位大师兄。期间端竹无数次想将右手抽离,奈何大师兄握得死紧,差点儿没把她握抽筋儿。
  一路苦旅在破晓时分告一段落,县城派出所的临时观察点到了。因为所里忙着救灾,接待他们的只有一个老民警和一间乡村公厕般的竹皮屋。老民警倒是悠哉,上山之后苦无事做便私设了陷阱逮捕野兔。见他们到来他也没露出半分高兴的神采,似乎更愿意在这世外桃源之处躲避满目死亡与伤痛。
  “喱们到这咯嘛就该咋个吃咋个吃,该咋个喝咋个喝哈,完后包包头的东西就不要带起走咯。”
  老民警扬了扬手上的指令单,示意自己只是照本宣科,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五人都晓得这个站点的任务是安全保障和任务督查,故而立即卸下包袱,有今天没明天似地用力吃喝了一通就都将食物交公,打算轻装上阵。
  正要再度启程,端竹却指着竹片房角处的一堆野兔尸体问:“警察叔叔,请问兔子可以给我们一只吗?”
  老民警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不是舍不得把这西拿给喱们,可喱们不可以带东西下山哒,搞忘哒?”
  端竹摇头,“我们不带下山。”
  “那要得噻。”老民警当即豪爽起来,从兔堆里揪了一只大的出来,“拿切嘛。”
  端竹道谢接过,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深吸一口气,猛然张嘴咬向死兔颈间——兔子都是刚从陷阱里抓出来掐死不久的,皮毛尚且留有温热,血液没有凝结,她这一口咬下去,浓稠的鲜血立刻从齿间涌出,淅淅沥沥淌得满下巴都是。非但如此,端竹还闭着眼睛,全力吸食那新鲜兔血,即便时不时作呕,却都要强自压下。
  一时间,众人都被她吓得呆住,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次他们走的是个“上山游玩,偶遇地震,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滚落山石砸了手臂,接着迷途三日,最终才千辛万苦地摸到县城里”的曲折悲剧路线。想他们一个个生得小姐少爷模样,钻木取火什么的原则上应该不会,野草野蘑菇什么的原则上也不敢采食。三天山路,断食断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归期何时,为了活下来,他们可不是要想方设法抓活物吃么?
  好在校方没给他们编个迷路二十天的路线啊,不然他们这会儿就该往离得最近的人脖子上咬一口,继而大嚼其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UUBONE大!感谢绝歌大!四川话初稿翻译完毕!
 
  ☆、陪不陪?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屠杀,却未伴随满天鲜血,干净得就像用抹布将粉笔字从黑板上擦掉,一瞬灰飞烟灭。火是从上往下烧的,至少从师烨裳的角度看来。本就是个阴霾的天气,偏还停电了,四下一时晦暗不明。师烨裳认为,看不见那些从空中落下又被蹬踏扬起的尘土,还挺好的。这时有人与她擦身而过,先是一个,接着是一群。她木然看着,仿佛事不关己,但是爆炸声震耳欲聋,害她忍不住地捂着耳朵蹲下身去。
  不多时,办公室里的人就都消失了。师烨裳站起来,两臂环胸,左顾右盼,鞋尖不住点地,像是在为某种节奏打拍子,又像是等什么等得很不耐烦。地板终于开始歪斜,这场默剧终于快到尾声。意料之中的一声轰隆巨响,她的身体随之失去重量,一直往下坠,反倒像在飞。着地前一秒,她闭上眼睛就再没打算醒来——醒来前一秒,她还在笑。
  四周不再灰暗,而是漆黑。她恍惚地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游荡许久,最后因回不去梦里只得一脚踏入现实。翻个身,仰躺,将双手枕到头下,黑暗中,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仍旧保持微笑,嘴型在笑意里几番变动,从上帝视角看,她是在说“亏本,你只死一回,我却替你死了好几回”。
  隔断幕帘中的抽气马达正在运转,声音有点儿像空调压缩机发出的动静。师烨裳静静听着,眼神渐渐涣散成空,但没有泪要流出来。喝杯酒吧...这样想着,她便悄悄拉开自己这侧的厚重隔音门板,赤足踏落地面。蹑手蹑脚去往房门的一路,她还是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楼梯间里开着壁灯,温馨的淡黄色攀得满墙,足够明亮却不耀眼——这要归功于汪顾。林森柏为她预装的灯泡是日本和泉,低频耐久带来的必然效果是光线闪烁。师烨裳讨厌一切闪烁不定的东西,就像她讨厌所有摇摆不定的人。所以这些灯泡,汪顾换得好。要是红酒不那么娇嫩,把酒窖里的冷光灯也换成这样就更好了。
  为求温湿度恒定,深达六米的地下酒窖里自然不能铺木地板。师烨裳的光脚丫子一踩到高标号水泥立马冻了个哆嗦,可她还要痴心不改地光着脚丫继续走。好容易走到高耸的酒架前,终于有了地毯,她又得爬铁梯子了——按照私家酒窖特优推荐标准,她的酒窖里装的是高射地灯,好酒都得放在上层。今夜她的心情十分华丽,十分适合来一支酒王。Latour 61存货不多,她舍不得,那不是Latour 59就是Petrus 61,其他一概不列入考虑范围,于是她得克服惧高症,有多高爬多高。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她终于从酒架第二层掏出两瓶可心的酒,看清酒标,不是特定的那几瓶,她便放心地掐着瓶颈回到地面,从底层抽屉里摸出酒刀,动作飞快地打开一瓶,站在梯子边张嘴,仰头,一气儿糟蹋掉大半瓶——直到这会儿她才绷不住了,瘫痪那般脱力地靠着酒架滑坐到地毯上,一时竟是制不住要气喘如牛。
  做了那样令人失望的梦,她多想嚎啕大哭一场。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耗尽她用以嚎啕的力气和勇气——她不是小女生,失恋之后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场并不能让她觉得好一些,反而会在不久之后被汪顾看出来。
  对了...汪顾。她把酒瓶挨到嘴边,条件反射地喝干瓶中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地开始喃喃自语,“张蕴兮,我快要分不清你和汪顾了。虽然她长得像你却不像你,可我现在...有时还是会把她当成你,你当成她。分不清。”
  闭上眼睛,她轻轻摇头,“真的分不清。如果是你,你一定不介意我把你当成她。但她介意我把她当成你。她在视而不见,你知道吗?视而不见。她在保护她自己,总算没白费我努力这一场。她知道我希望她变成这样。”酒没了,师烨裳一边摸来新瓶,慢慢将酒刀上的旋丝拧进去,一边仰头对空气中的人影语无伦次地倾诉困惑,“可要是她真的练成了铁石心肠,我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当然没有答案。但她已经在年复一年无望的等待中习惯了自问自答,点头,她无奈地承认,“好好好,我知道我这是自作孽...可是我只有她了...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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