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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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养出来的富二代如此争气,林森柏立刻三观很正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演了起来,“都别扶!我的孩子在哪儿摔倒就会从哪儿爬——”
“钱钱,蛋糕捧好,妈妈抱你起来,”咪宝才不赏她这个脸,几步跨到林钱钱身后,巧力一搂便将孩子和蛋糕都收入怀中,“手上的先喂妈妈,啊~对,手再抬高一点妈妈就够到了。啊呜...”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吃真吃,林钱钱两只眼睛看不见,因此吃完小手里捧着的蛋糕,咪宝也成了花猫脸,连睫毛上都沾了零星碎屑。而林钱钱,这才空出双手去“取”糊着双眼的东西。
林森柏哪能受得了这副母慈子孝没有自己的参与,瞬间就从吃瘪中恢复过来,没皮没脸地凑到咪宝身边,张开嘴,对着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指指自己,“我也要,啊~”
这是和谐得诡异以致肉麻的一幕,汪顾和华端竹只好站在那里,不知作何表情是好。但,这样美好的一个夜晚决不会因为它和谐得诡异以致肉麻就轻松地落下帷幕,因为当那个已经被林森柏一家吃掉大约七分之一的十八寸芝士蛋糕搬出来后,一干人等都捧着肚子喊撑死后,师烨裳拿起叉子慢蹭蹭地开动后,所有人的手机都拨好了999,只等着什么时候这位命脆的主出现不良反应便一键呼出。
“该不是因为我赢了她一百万把她给气着了吧?”郝君裔坐在圆桌旁,翘着二郎腿偏着一颗漂亮的脑袋跟汪顾咬耳朵,“不过看这吃相...她还挺正常的?不像报复性饮食啊。”汪顾看向师烨裳,点点头,充分肯定了郝君裔的意见,只是稍显牛头不对马嘴,“嗯,挺...优雅的,对吧?”这就有点儿要发花痴的劲儿了。
而师烨裳的吃相确实无愧于“优雅”二字。尤其相对于她那不雅的食量。
但是,等一等,在真正的现实里,正宗的生活里,如假包换的世界里,淑女吃饭不都应该是吃饭的时候总是吃两口就拍拍肚皮说好饱啊,我怎么这么能吃啊,这样?就算不这样,也应该只拥有正常人的食量怎么着吃一碗大份的牛肉拉面都该饱了吧?退一万步,倘若生理结构正常,那么一个小小的肚皮也不应该能够装下足有电视机那么大尺寸的蛋糕好吗?还是芝士的,比任何一款蛋糕都结实。汪顾突然觉得,师烨裳最应该得的病难道不是胃下垂?她最死得其所的死因,难道不是撑死?然而一转念,汪顾又回想起那顿名副其实的海鲜大~~啊啊啊~餐,算算重量,其实没差,所以她不很担心。
倒是郝君裔,因为刚赢了人家一大笔零用钱,所以并不想看见师烨裳在今晚有个三长两短,否则她那笔钱可能会被冻结调查的,你抵明白?“你还是劝劝她比较好,大晚上的吃那么多,就算不撑坏了也会长胖的。还是说,你希望今后都搂着个肥婆睡觉?”她不认为自己的音量除了汪顾之外还会有别人听见,但是,当师烨裳停下叉子,慢慢调转目光朝她而来时,她真恨她妈当初没把她生成个哑巴。
“郝董,我们再打个赌如何?”师烨裳拿起手边湿巾擦擦嘴角,郝君裔赶紧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师烨裳便继续道:“赌那只小浣熊一分钟之内会哭。”
郝君裔理亏在先,虽然已经有了归还那一百万的觉悟,但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开玩笑,一个连摔跤带丢人都不哭的孩子,有什么理由洗完脸换好了衣服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坐在妈妈怀里,好好的一分钟就哭起来?“好的,赌注照旧?”
“三百万怎么样?”师烨裳左手支着脸庞微微眯起眼来,意兴盎然之中,不知怎么的就流露出丝丝媚态,“反正也不是你出钱。”她的浴袍,本身两襟就不严实,现下由于坐姿松垮便更引人遐思。郝君裔对她,当然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坐在郝君裔身边的华端竹顺着同一方向望过去,就很难淡定如常了。
师烨裳的美完全符合国人审美,犹如瓷器漆器与玉器之美,说不清道不明,无法量化,无以言喻,又总是与内敛联系在一起...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外放。事实是,她一旦刻意地外放起来,纯洁未必纯情如华端竹都会觉得腿软,郝君裔自然也无法移开注意力。
华端竹的直觉从来敏锐,她在林森柏处耳濡目染早已了解师烨裳手段卑劣,自然也知道师烨裳既然被捅了刀子就不可能轻易放过郝君裔,只是她暂时还没弄清楚,下一步,师烨裳是打算吓哭林钱钱呢?还是...
“郝董,”师烨裳站起身,退出地毯的范围赤脚踩在草坪上,眸光含笑,看起来,她很可能就要绕过半个桌子,抵达郝君裔之所在,“意下如何?”
华端竹瞬间了然,不等郝君裔做出回答,抢先一步兑现了筹码,“师小姐,我代表郝君裔接受赌局,同时认输。”她扬手招来不远处的随扈,微不可闻地叮嘱几句后抬头对师烨裳纯纯笑道:“原账号返还您的一百万,再加两百万,请您稍后查收。”
师烨裳斜倚在自己的椅子背上,两臂环胸,眉眼间云淡风轻,似乎事不关己,“工行和建行之间,跨行手续费,一次五十。”
管不了她是不是在讹诈,跨行转账多少费用,POS机对刷又有没有优惠,曾经五分钱都要算计半天的华端竹在师烨裳的- yín -威之下,很爽快地彻底从贫民蜕变为一掷千金的富豪,“那么到账时会是三百万零一百块的。请您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不懈地点更新,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更上去的...感谢各种支持!
☆、百变风云Ⅴ
林森柏凭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和一颗千回百转的心财源广进地活了快二十九年,期间酸甜苦辣不一而足。她自觉甜占了大多数,所以每每回想往事,总要嘿嘿嘿嘿地觉得自己占了命运多大的便宜。实情却是她在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里过得都不似正常人轻松,殚起精竭起虑来,更有不眠不休一连在书房里坐满72小时的记录。真要苦极了,她便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大哭一场,直把自己那双桃花眼哭成鸽子蛋,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直到因为缺氧头疼胸闷难忍她才满足,爬出被窝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生理上的痛苦永远比心理上的折磨直接得多,古老的哲人就曾奉劝各位失恋寻死的人在跳楼上吊服毒之前最好先试试往自己手臂上扑一锅开水,等伤好了再死不迟——所幸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得了好处就捧着肚子哈哈笑,栽了跟头就拍拍屁股爬起来继续哈哈笑,不埋怨不消沉,简直连半夜说梦话都忍不住要称赞自己是社会主义好少年...要说社会不公,那最大的不公就在于感动中国节目组瞎了它的狗眼总也不请她。
人对自己的感觉和事实永远有差距,大多数时候差距还不小,林森柏就是这么个例子。
但有一点,她的感觉和事实高度吻合,几乎毫无偏差:她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出门就踩狗屎行大运的有福之人。
她的运气当真一般般,投机倒把,对错各半。如果说她这三十年的财富成就于机遇,那么这种机遇是改革开放二十几年带给每一个中国人的,区别只在于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抓住了:譬如,同样是摸头,别人去摸师烨裳的头,顶多能摸出个“手感真好皮肤真滑”的感悟,她却真真切切地摸出了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惊悚恐怖。
是的,惊悚恐怖,前所未有的惊悚恐怖。曾经,对她来说,生意很简单,就是关系上攀援攀援再攀援,版图上扩张扩张再扩张,业务上丰富丰富再丰富,利润高的精心经营,利润低的寻求杠杆,她相信,只要自己顺势而为步步为营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大前提是中国的政体不发生重大变革,小前提是保护好自己的脑袋不要被门夹到被驴踢到被水灌到养了金鱼站错队。而现在,她想,她很有必要暂时从小巨人的称赞中脱身而出,放下自己成功女干商的身段,将自己打回原形,恢复到一只绿头苍蝇的模样,赶紧站到师烨裳的肩膀上再去看看这个打了半辈子交道,自认为熟得不能再熟的市场。
即便她从不认为自己为师烨裳马首是瞻,但她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个角度判断,师烨裳都比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更重要的是,师烨裳比她更热爱胜利,在争强斗狠的问题上,师烨裳总能甩她半条街,唯一能够令那狗脾气的王八蛋也低头服软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了...
“市场是不可战胜的。如果你一定要以战胜市场为目标,那你的一败涂地可以预见。”这是师烨裳当年给过她的训诫,她从没忘记,却从不上心。她身处的市场一直在以两位数的百分率持续增长着,十几年如一日,她已经麻木了,就像一个长年累月开着游艇在小河道上飘着的人,从没想过也许前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入海口。
而师烨裳是张蕴兮用百年张氏失败与成功哺育出的,活着的,比现今国内绝大多数商人都更具备实战经验的中国当代商业历史教科书。九七年,在亚洲金融风暴中摇摇欲坠的张氏是她和张蕴兮一起扛过来的,零一年,她更是强忍着失去张蕴兮的痛苦,独挑大旗让张氏于911后暗潮汹涌的国际大环境里屹立不倒,所以现在,她势必是察觉了这个错综复杂的市场中,存在着的某一个重要的异常信息,所以才会做出不得已的消极判断。
此外,师烨裳的这一次消极判断还有文旧颜在替她背书。
在林森柏的印象里,文旧颜就是个侵略性强到强盗都不能与之比肩的活魔鬼,她还记得,师烨裳刚到国代上班时就曾笑着吐槽过文旧颜,“如果说你林森柏是一朝得势语无伦次,那她文旧颜就是只手遮天气吞山河。你瞧瞧这五年计划给我做的,一年一翻倍,当年我党□□放卫星都没有这么巨大的想象力。果然不是什么纯洁出身,□□掳掠的本性改不了。”
这世上连愿意花大价钱请个职业经理人回来帮自己削减利润的傻子都不会存在,更何况正常人。文旧颜的让步一定事出有因。那么三月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亲爱的小苏苏,麻烦你帮我把三月份的报纸都找出来好不?”二零零八年七月十四日上午九点整,林森柏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脚丫连着球鞋一起搁在办公桌上,也不嫌脏,还爱晃,鞋底的沙子掉了一桌面,倘若不是苏喻卿看见了,拿消毒湿巾帮她擦掉,再过几分钟,她又该趴在细菌,且很可能是病菌上面看文件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年初到现在的...喵~”
苏喻卿对这个明明马上就要三十了还没有最起码的一点节操,还要腆着老脸装可爱的老板早已全然免疫,不管她是喵还是汪,一律当做没听见,“那些报纸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有什么特别要关注的点吗?用不用我让人给你把版面分出来?”
无论网络媒体再怎么发达,林森柏仍旧保持着被动阅读的习惯,每天无论忙闲都会读大量的报刊杂志,就像做作业一样。但正是因为需要接受的信息量过大,她往往会看不出个好歹来,只是囫囵吞枣地读,若没有特别重大的消息,一般都会漏过思考。苏喻卿了解她,她看过的读物,她都帮她收拾整理妥当,堆放到会议室后面的储物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好,”林森柏笑眯眯地点点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边看边调戏,“还是我的小苏苏厉害,大Q好福气哇~真舍不得把你让给她呢~”
苏喻卿白了她两眼,刚想问要不要给她拿牛奶过来便见她爪子一抬,做了个等等的手势。
顺着她的视线,苏喻卿看向电视屏幕——似乎无甚稀奇,一个老外双手撑着讲台在念话稿,中文旁白也很通俗易懂,“美国财政部宣布,计划暂时上调将房利美和房地美可以从财政部获得信用额度,具体调整的程度由保尔森决定。”苏喻卿瞧着林森柏那副严肃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吐槽:别告诉我你不知道CC□□和与其一衣带水一脉相连的神鸟卫视就爱爆美国这破产那倒闭,以前这种新闻也多了,哪次也没见你正视过,这次到底是戳中了你哪个萌点,居然关心起美国的房地产情况来。这可是要长大心的节奏啊。
林森柏皱着眉头,视线紧紧盯在屏幕上,口气是难得的一本正经,“小苏,报纸只给我国际版就好,要快,从去年到现在的都要,但你不要亲自去做。你去替我挨个通知国投部的人,包括协议居间人,明晚十二点,就算人在北极都得给我回来开会,实在回不来的,也必须视频参会。你辛苦一下,明晚过来做会议纪要,秘书处其他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苏喻卿是林森柏唯一的机要秘书,虽然生不同妈,死不同穴,却是坐牢都要在一起的好基友,她自然知道轻重,也不插科打诨,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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