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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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柏夜盲归夜盲,找吃的可比谁都机灵,拉着苏喻卿泥鳅似的绕过重重人墙,直抵自助餐台,不管不顾地操起盘子就往里摞东西,活像只饿狼。
“林小姐,这样不好吧,”苏喻卿也饿,但四下里都是业内人,林森柏的形象代表源通地产的形象,她职责所在,必须提醒,“您是不是该斯文点儿?”
吞下一个虾饺,又叼住一个鸡翅,林森柏鼓着被鸡骨头顶突的腮帮子含糊道:“斯文个球,这里没人认识我,我脑袋上也没贴名字,只要你别大喊‘林森柏在此’,咱就是把东西都吃光了也没人知道。”她插起一块肉眼牛排递到苏喻卿面前,“别管那么多,你也饿了,要不赶快吃完,一会儿董事们下来就该开始喝酒了。”
苏喻卿觉得林森柏说的也有道理。邀请方交与的五十张请帖上,没有写名字,除了董事局必须的九张之外,剩下四十一张可以随便发给任何想来参加派对的源通员工。宴会开场时大部分董事都已经到了,接待方的主要火力自然得放在会客室里,就这黑灯瞎火的局面,谁会在意两只扒着餐桌狼餮虎餐的小蚂蚁?
这人啊,最怕就是想不开,跳楼,卧轨,上吊,整容的那一票人都是想不开的。苏喻卿突然觉得生命美好,自己长得也还好,实在不该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她开窍地接过林森柏给的牛肉,塞进嘴里,学着林森柏的样子,取了个盘子,摞满食物,站到暗处,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时近九点,林森柏打个饱嗝,擦擦嘴,灌了满嘴香槟漱口,站在她身边的苏喻卿放下盘子,提醒她:“下来了。”
她抬头一看,可不是么,源通那几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汉外加两个一年四季,连登山都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董事正以或风度翩翩,或婷婷袅袅的步姿迈下楼来。
“真不想承认我认识他们。”林森柏嘀咕。
苏喻卿知道她那点鬼心思,也清楚她那张不积德的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顺着她的话头接茬道:“要不我给林秘打个电话,就说你不舒服,先走了?”
说实话,林森柏已经有年头不靠近这种太过激情四射热力奔腾的青年社交场所了,要能吃饱了拍屁股就走,当然求之不得,可她女干商本性摆在那儿,对潜在的生意伙伴不闻不问也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做东的叫啥名儿来着?”
林森柏对无关紧要的事从不上心,东主的名字苏喻卿说了五遍她还是没记住,苏喻卿无奈至极,唯有教学龄前儿童读好啊油一样用谐音让她加深印象,“软豆腐和没名字。”
“哈?”老伯耳背,伸长脖子到苏喻卿脸旁,“啥?”
“软豆腐和没名字!阮窦孚和莫茗梓!”苏喻卿被她气得头顶冒青烟,干脆冲着她耳朵大声喊,“夫妻两个!”
耳朵受了强烈刺激,林森柏一下弹开两米远,高球鞋跟猛踩上某个人的脚,疼得那人也连连后退。她心里埋怨着哪个走路不长眼睛的占了她放脚的地方,转过头便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美女!
从没见过那么美的美女!
林森柏两眼放光地盯着被她踩了脚,正疼得眼泪直淌五官扭曲的女人,亏她还看得出人家是个美女。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林森柏挠头。
美女看了她一眼,强忍泪水,摆摆手,“没事,不疼。”
79——女——
林森柏这头正给美女赔礼道歉呢,走在美女后面的一大群人便杀到了。
除源通八个董事之外,还有两位高大威猛的帅哥随行在侧,林森柏收起她那看见美女就自然流露的色狼眼神,端正了神色,把双手插进裤兜里。
“林小姐,这位是丰合地产的董事长阮窦孚阮先生。”有个董事相当懂事地为林森柏介绍帅哥东主,也相当懂事为帅哥东主介绍林森柏,“阮董,这位就是我们源通地产的掌舵人林森柏林小姐了。”
林森柏就纳了闷了,为毛介绍别人家董事长的时候,您老先生就正儿八经地该说啥说啥,轮到介绍自家董事长时,不说职位,说啥掌舵人,是不是还打算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啊?
可社交场合,她也不能因为这个不算错误的错误就给董事和东主脸色看,无奈之下,看到帅哥伸手打招呼了,她也只好把右手从裤兜中抽出来,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帅哥与她握完手,便将脸转向那个被林森柏踩了脚的美女,“林董,这位是在下内人,也是丰合的大股东,莫茗梓。”
林森柏看着莫茗梓,视线自下往上迅速扫了一遍,脑子里还是那两个字,美女。与师烨裳那种云淡风轻的优雅不同,莫茗梓是那种从里到外都流露着温婉惠质的典丽类型,根据林森柏多年勾三搭四的经验,莫茗梓应是个出身高门,家教森严,才多艺广的女人。现下,她穿着一身素白的无袖修身长裙站在林森柏面前,只差一条宽边腰带和一只手杖便是雅典娜的最佳COSER。
“林董,幸会。”莫茗梓递了杯香槟给林森柏,举起自己手上的杯子,与林森柏的轻轻一碰,林森柏怕丢人,压制住自己的二流子气,露出一个肉牵皮,皮不理肉的微笑,“莫小姐,幸会。”
两人各自喝了口杯中酒,莫茗梓走向阮窦孚,低声与他商量些什么事。林森柏后退两步,把嘴贴到苏喻卿耳边,吩咐她立刻去调莫茗梓和阮窦孚的背景资料。苏喻卿从拿到莫茗梓照片那刻起就知道林森柏会有这种要求,那么多年下来,林森柏对美女宁杀错不放过的政策,她比谁都清楚。
苏喻卿让林森柏把手机给她,很快将自己手机里的资料倒到林森柏手机里,交还,回复林森柏,“人多,交头接耳不好,您自己看。”
仓库里舞曲音乐震耳欲聋,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否则要说话只能大喊,林森柏看着苏喻卿每到公务场合就变得不苟言笑的脸,叹口气,只得眯起眼睛去瞅小屏幕上的蚂蚁字。
九点整,高台上的DJ说,熄灯时间。
全场的效果灯突然尽数熄灭,音乐停止,仓库陷入一片漆黑,喧嚣未止的人群中屡有好戏开场的预言传出。苏喻卿担心林森柏那个夜盲会害怕,连忙点亮自己钥匙扣上的LED灯,将光柱打在林森柏身前的地面上。林森柏一见灯灭,削尖下巴顿时一个哆嗦,缩进起皱的衬衫领口中,好在有苏喻卿给的一点光线,她才能镇定地站稳在那里。
大概半分钟后,舞池正中心亮起一盏追光灯,两个人影出现在冰白的光环中。林森柏伸长脖子仔细去瞧,发现那两人有些面善,突地,DJ一声大吼,吓得她三魂七魄飞散了一大半,赶紧堵住耳朵,低下头去。
老了老了,真是老了。心脏病前兆都出来了。
林老伯担心自己活不到二十七岁生日,摸摸肚子,端起酒杯一顿狂灌,预备做个饱死鬼。
池中的两个人朝她的方向分别行了男女屈膝礼,知道林森柏没听见之前DJ说的话,苏喻卿用手肘捅捅她,提醒道:“人家东主为了欢迎你的到来,亲自登台献舞,你快鼓掌还礼。”林森柏这才反应过来,舞池内那一双面善的男女,不就是软豆腐和没名字吗?
按礼节,为主宾献舞的致礼,必须等主宾表示领受后客人们才能鼓掌。
林森柏这一愣神,现场便足足安静了好几秒,知道所谓主宾就是她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她手里握着杯子,这种情况下她有两种选择,一是右手低捻杯脚,用左手指尖示意性地在杯底轻拍几下,不做真章,二是把杯子交给苏喻卿后正常鼓掌,但DJ之前喊过话,她本应事先准备好还礼的姿态,所以现在,这两种选择都是很失礼的下策。
另一盏追光灯已经打到了她的身上,苏喻卿紧张地站在她身旁,万众瞩目之下,手心冒出薄汗,“林森柏…”你可千万别干出什么突然装晕倒的蠢事来。
“别担心,”林森柏看着舞台,低声安慰她,“山人自有妙计。”
然后,她看见光影中的林森柏笑了,笑得很灿烂也很谦虚,笑出了一副盛情难却万分感谢的样子,脸慢慢侧向右下方。没有鼓掌,反是张开双臂,停了一下,随即微抬小臂,昂头,她将手掌朝上一晃,音乐骤起,全场立刻爆发出热烈掌声,舞池中一对男女喜出望外地对她二次行礼后各自取了站位,冷硬的仓库随悠扬舞曲进入恣情的华尔兹时间。苏喻卿根本没想到林森柏会用这种方式回礼,不由诧异地皱起眉头,僵硬笑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林森柏。
林森柏在追光灯熄灭后,收起满脸笑意,又回到无所事事,穷极无聊的状态,见苏喻卿死盯着她不放,便莫名其妙地歪着下巴问:“干嘛看我?”
“你这人真神,什么山穷水尽的状况都能让你扭回来。”苏喻卿用一满杯酒换掉林森柏手里的空杯,脑海中还在回放林森柏那套言简意赅的动作——微笑,低头,敞怀,抬掌…这一系列动作是简单的,表意却是复杂的:笑容代表高兴,低头表示愧不敢当,敞怀是意欲相拥,抬掌是请君起舞。
在社交场合,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难以处理得当。做得轻了,诚意不足,没有效果,做得重了,又会显得矫揉造作,同样被人看低。林森柏那根豆芽菜能想出这种出格桥段,并且将每个动作都准确表达,让她苏喻卿能看懂,让全场人都能看懂,实在难得。
“难怪连师宇翰那老狐狸都赞你聪明。”
臭屁王喝两口酒,解开领下第二颗扣子,赶苍蝇一样摆手,“不稀罕他夸哈,不稀罕,说我不是天才,谁信啊?费事让他赞我聪明。”
一舞终了,现场又是掌声雷动,林森柏在整个观礼过程中都处于左顾右盼喝酒聊天的闲散状态,这回听掌声起了,她动作倒是挺快的,一口干掉香槟,把杯子倒挂在指间,两手噼里啪啦一阵猛拍。
过了好一会儿,苏喻卿被秘书处的人拉去跳舞,林森柏对跳舞不感兴趣,一个人站着又挺尴尬,便走到酒水台边自己调饮料喝。就在她打算尝尝四分之一红酒兑四分之三Jimbeam是个什么味道,兴致盎然地将Jimbeam和红酒都倒进香槟杯里,含一块冰,凑到嘴边刚要喝时,一道柔软的女声干扰了她的恶趣味,“林董。”她鼓着含冰块的腮帮子回头去瞧,果然是莫茗梓。
莫茗梓用好奇目光看着她手里的红褐色液体,问:“您喜欢喝自调酒?”林森柏不好说话,只能冲她笑着点头,其实她对什么酒都缺乏兴趣,调酒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
“那我可以尝尝您手上的酒吗?”莫茗梓指指她的杯子,又指指自己的杯子,言内之意不外换杯。
林森柏觉得反正也没差,便跟她换了,两个杯子咣当一撞,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林森柏手上那只原本属于莫茗梓的香槟杯,底托落地,一个晶莹的玻璃圆盘跌在低标号水泥地板上,粉身碎骨。
“这…”林森柏挠头。
莫茗梓一下慌了,连忙牵过林森柏握杯的手,“您有没有被划伤?”
宴客用的杯子不上档次,杯身脚柱杯托三者多数是各自成型而后工艺焊接的,掉个杯托不足为奇,林森柏还见过个好端端的杯子摆在那里,随便打几个雷它就自动断成三截这种稀罕事。
“没,没关系的。”林森柏嘴上是那么答的,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她贼眼溜溜地盯在莫茗梓裸露的纤巧锁骨上,手上那点疼,没,没关系的,真没关系的。
“都流血了还说没关系,”莫茗梓自责地躬下身去,把林森柏的手拉到唇边,哄小孩一样地往不足半厘米的伤口上轻轻吹气,“疼不疼?快跟我到房间里去消毒上药。”莫茗梓说完,也不等林森柏表态便拉着她往楼上走。
说来这事儿也怪林森柏,拿个杯子都拿不好,握哪儿不成偏去握那脚柱与底托相接的地方,杯底一掉,她尾指下侧立刻捏上锋利的玻璃缺口,刮了活该,要把莫茗梓换成咪宝,肯定该谑她了,哪儿还有这等好事,心疼吹吹还带消毒上药的。
进了房,林森柏挺傻眼的,她以为自己那六十几平方的房间够大了吧?谁想人家莫茗梓的卧房更恐怖。一张KINGSIZE的大床摆在里面,就像往普通客厅里摆一张儿童板凳那么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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