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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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不是在吗?”林森柏皱起眉头,想替端竹揉散淤血,却又怕她疼,终究没敢,“怎么没拦着?”咪宝闻言,干咳一声,狠狠剜了她一眼,林森柏立刻意识到自己神经大条,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她只好有些别扭地等着端竹做反应。
谁知,被上帝深深爱着的世人们,历数取经路上七七四十九难,终于投入真祖的怀抱,磨炼出的神经,没有最大条,只有更大条——端竹居然没有露出一丝悲戚的表情,依旧笑着,稚气地告诉钱林二人:“王阿姨说现在爸爸和她才是一家的,让爸爸站得远远的,别管我的事,所以爸爸就不管了。”
“我日!她那叫喧宾夺主知不知道?喧宾夺主!婚姻关系可以解除,血缘关系是无法解除的晓不晓得!我问候她母亲一百遍啊一百遍,她怎么不…”
咪宝一瞧她那胡言乱语的架势就知道她又要长篇大论地骂街了,赶紧打断,“林森柏,小孩子面前,污言秽语自重。”
“她,她,她!”林森柏瞪着眼,目标不明地点点戳戳往车外方向,“她”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好像泄气一般瘫进后座绵软的靠背里,喘着胸中恶气,拍拍端竹的肩,“她不是好人,以后见了她绕道走。”随即又盯着咪宝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恶狠狠道:“你昨晚打她真是打轻了,下回多补两巴掌,手打疼了我给你揉!”
34——狼——
把端竹送到校门口,钱林两人开始盘算午后事宜。
“中午饭怎么办?”
“你林大老板忙得脱不开身,就只好我陪小朋友了。”
“公司也没什么事需要我…”
“那你还回公司做什么?”
“喂,董事会议我已经缺席两次了,再缺一次,人家就要当我是虚席董事长了。”
“你好实,好实——”
“钱隶筠…”
“干嘛?”
林森柏虚张声势地从例装内袋里掏出一本支票,随手一签,撕下一页递到咪宝面前,“你最近能不能住在我那边,帮我照顾一下小鬼?”
“言语附议,行动抗议,”咪宝拍掉她的支票,调直座椅靠背,拧发车子,“我缺钱也决不缺您林大老板的百八十万,小朋友你不要我也会收留,费不上您用支票引诱我。就算是给,”咪宝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去瞟林森柏,“也应该是我给你嘛。”
也就林森柏这种日本名可以取作缺心眼子的人听不出咪宝所指,还傻了吧唧地歪了头去问人家:“为什么应该是你给我?”
咪宝乐死了,就知道她肯定会自动自觉地来撞枪口,隐晦又直接的应答老早等在这里:“‘嫖’这个动词,应有发起‘嫖’这个动作的主语与承受‘嫖’这个动作的宾语,对我来说,‘我’这个字是主语,‘你’这个字是宾语,简而言之就是…”我嫖你,我该给钱。
“钱隶筠!你找死啊?!”林森柏坐在副驾上握着拳头大吼,咪宝在开车,打不得,打了会有生命危险,她只好几拳砸上劳斯莱斯那不算坚硬的桃花心木手套箱,震得车厢里呼啦啦一阵乱摇,“你给我再说一遍,看看我今后还让不让你嫖…啊呸!碰了!”
“胡没?”眨眨眼,咪宝莫名其妙地问。
啥糊没?林森柏愣愣地想,脑子转成一锅浆糊。
咪宝理所当然道:“碰都碰了,还不胡?你准备大相公吗?”九章麻将,除了胡牌,否则只能吃,不能碰。
听这话,林森柏登时又被噎了个半死,猛抱住头,用力跺脚,惨叫不已。
“正常人脑思维不带你这样跳跃的啊!你怎么跟师烨裳一个鬼德行就知道欺负我啊!我林森柏是造了什么孽,床伴总碰上你们这号人啊!!!啊——”
少女情怀总是湿…总是湿…
两人一路闹到公司,在停车场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待了一会儿,咪宝才把车开到大楼门廊处,交代几句类似日间安排之类的话,放林森柏下车。
林森柏下车时,体力脑力通通告罄,本来就极度紧绷的腰这会儿更因车内空间狭小疼得像快要折断。嘴里骂骂咧咧地路过前台,她百般晦气地看见三个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身影,本想让警卫给他们哄出门去,但又觉得自己暂时没心劲儿去受那纠缠,于是闷着气,拐进电梯直接回了办公室。
“通知董事过来开会。”
路过秘书间时,她敲了敲秘书间半敞的门。
半小时后,源通地产的董事们尽数聚齐在她办公室里,各自端着茶水饮料见怪不怪地看她一个人坐在大班台后面揉腰。
“先要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她咬着牙,继续揉腰,“举厢胡同那边有希望以四千七的价钱全部拿下。”
这个价格虽然比同类地块的补偿价高了些,但就发展前景看来,绝对有利可图,董事们一个赛一个鸡贼,闻言便纷纷拍起了林森柏的马屁。
“再告诉诸位一个坏消息,”她叫停那些靡靡之音,用文件夹遮住自己的黑眼圈,“大家都知道我们土地储备不足,今年会参与本市几乎所有地块的竞拍。”底下有人小声应是,但也有人发出“怎么只有我不知道”的感叹,她不管,拿起牛奶利乐包往嘴里挤,“遗憾的是,金狮和我们想到一处去了,而且预备大手笔与我们竞争城市地铁沿线的几块黄金地皮。”
“上星期,就此事我找师宇翰交涉过,可在座有几位从金狮出来的,应该也清楚师宇翰的做派,私交归私交,公事没商量,所以下半年年我们又会和金狮,百文,盛昌四家公司唱同一台戏了,是公平竞价,还是做暗标,请各位都考虑一下,流动资金咱们不缺,关键是利润要靠谱。”她好想打哈欠啊,但少女在一群老先生的注视下打哈欠实在有失体面,只好忍住。
一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端着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边打水,边问林森柏:“董事长不是和师宇翰的女儿有交情吗?”林森柏和师烨裳的事,在业内也称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他重咬的交情两字,也没有引起林森柏不满,“听说师宇翰最近打算把生意交给师烨裳料理,自己退居二线了呢。董事长何不趁这个机会考虑一下与金狮联手做臭百文和盛昌的事?”
他说得满不在乎,打完水又坐回沙发中,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想到师烨裳被利益相互冲突的霍师张三家弄得焦头烂额的情况,林森柏就好想笑啊,但少女在一群老先生的注视下仰天大笑更失体面,只好也忍住,摆摆手,她也做了个满不在乎的姿势,露出头来,将下巴搁到文件夹上,微笑道:“赵董事真会开玩笑,我们是合法商户,谈什么做臭对手呢?更何况百文是老字号了,陷它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而盛昌背后又有太子爷撑腰,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不碰太子党为妙吧?”
“好了好了,业内竞争暂时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讨论讨论下半年应该重点关注哪些地块。”林森柏从椅间站起,打开投影机,调出图表,顺便溜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钟,见还没到十点,心气一下沉下去,认命地叹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做起演说来:“这些…”
……
林森柏再见到咪宝的时候,咪宝已将端竹接到了车里。
小朋友好像已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部忘记,也没对突然来临的富裕环境表现出惊讶,只是灿烂地笑着,礼貌地与林森柏打招呼。
“端竹考试顺利吗?午饭想吃什么?”林森柏陪端竹坐在后座,一看见那张嫩得能滴出水来的小脸就觉得心情变好许多,“别说喝粥哈,咪宝阿姨只会给咱喂硬货,什么红烧肉啊,干煸黄牛啊这类,你别为难她。”
端竹懂事地点着头,嘴边有一道黑色的圆珠笔油墨,“林小姐吃什么,咪宝阿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林森柏,你让端竹叫我阿姨,怎么就叫你小姐呀?害我多显老,不行,要叫阿姨通通叫阿姨,别给我莫名其妙长辈分。”咪宝在前头当司机当仆人当挡箭牌,自然不会满意小鬼一句话把自己叫老十岁。
林森柏也觉得自己让小鬼叫小姐叫得怪别扭的,咪宝手下那些才叫小姐好不好,于是便对端竹说:“端竹想怎么叫我们这俩老太婆呀?”
“姐姐!”端竹斩钉截铁。
所以说,在这个魑魅魍魉邪魔当道的世界里,嘴甜是正道,LOLI是鬼道,嘴甜的LOLI才是王道,她这么一喊,可把咪宝给乐翻了,一拍方向盘,决定,“咱们去吃自助烤肉!”
自助烤肉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虽然烤肉让你吃个够,但自助的却是别的东西,按林森柏想,这名字应该给改成自助配烤肉,可也不对,人家全名应该叫巴西烤肉,只不过本市众多商家为了体现自己这买卖多么的物超所值,才硬给人改成了自助烤肉。端竹不知道林森柏纠结的啥,要是知道她为这种事情纠结,估计得用看精神病人的眼光去看她。
有肉吃还不够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肉吃还不够吗?
端竹目不转睛地盯着服务生手上的刀,盯着它一点点片下各式各样的肉块。烤鸡翅来的时候,她以为人家也要片,谁知道人家居然想也没想就把整个鸡翅都给她了,顿时笑逐颜开,捧着盘子像师烨裳端详钻石一样端详起那鸡翅来。咪宝对鸡翅不感兴趣,林森柏也是,瞧她那么喜欢鸡翅,干脆就把自己那份也给她了,感动得端竹连声道谢。
席间咪宝忍不住想对林森柏开黄腔,碍着小朋友在场没好意思说普通话,讲英语一怕小朋友能听懂,二怕林暴发听不懂,只好用粤语。偏偏林森柏没有语言天赋,粤语长片看了大半辈子也没把粤语完全搞懂,害得咪宝粤英并施才算把黄话说全了。
咪宝的黄话,那可是相当黄,几句就弄得林森柏面红耳赤——本来嘛,干她们这一行的,什么话都可以不通,没有人会因为妈妈桑不懂说英语就鄙视妈妈桑,但黄话是职业语言,专业语言,作为一个优秀的妈妈桑非但得会说,还得说得入情入境,不动声色,调戏别人还得准备好被人调戏,受了调戏还得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地调戏回去,林森柏聪明是聪明,但没有师烨裳那种能随时把黄话故意曲解成正话的本事,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咪宝,一时气得饭量激增,连让服务生转了两轮烤肉,直吃得天昏地暗,吃得连端竹都说最近不吃肉了。
35——心——
汪顾的星期一,别提了,她又要面对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妖怪。更可恨是妖怪在打卡时,照旧排在她前面,一套太极打完,害她差点又迟到。
为了不让Concentree的味道闯入鼻腔,她屏住呼吸;为了不让那些黑得发青的发丝被眼睛看到,她偏过脸;为了不让自己想起星期六的午后,她努力地去考虑午饭吃什么…
不能想,不能想。
汪顾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思维,但事与愿违这个词此时仿佛就像GUCCI的套装,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即使她半点也不想忆起星期六那个愁云惨淡,日月无光,山崩地裂的午后,半点也不想,可是当她不经意看见妖怪唐装领口处露出的白色丝绸料子时,又像刚看完松岛枫苍井空武藤兰绫濑遥的猥琐男一样实在忍不住要去回忆——那个午后,师烨裳吻了她,带着泪,她给了她一个溢满哽咽的吻。
没错,就是在喊完那声“蕴兮”之后,她醒来,二话不说将她一把拽到床上,热情到无以复加地吻了她,并在吻完她之后又盖起被子沉沉睡去。
这件事,汪顾没有告诉汪露,因为一说,汪露肯定会问她感觉如何。
汪顾从小到大谎是一点儿没少说,但她没兴趣在聊天的时候也劳动自己的大脑去编谎,如果汪露问她感觉如何,她肯定说不出自己当时到底有多享受那个绵长悲情却又激烈动人的吻,更说不出那个吻进行的过程中,她的手是多么知趣地从摆底探进妖怪的衣襟中,差点就解开了妖怪的胸衣扣,差点就失控地将那妖怪反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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