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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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筠,你怎么那么死板呢?小陈是这儿的副总,他对这片海滩比你熟悉,他会斟酌着什么情况能下水,什么情况不能的……”徐延卿絮絮叨叨的还要再说什么,话头已经被咪宝拦下了。
“我带大猴小猴出来,我就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陈兴国,谢你好意了,但一切公事为重,你快回去上班吧,明天我再打电话跟你解释这事儿。”咪宝心疼林森柏,火气就出人意料的大,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言语里充满不可违抗的意味。
可她说得半点儿没错,她做得也半点没错,她只有这样说,才能令徐延卿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进而放弃让陈兴国带猴崽子们下水的愿望,将问题从怎么下水,拉回到能不能下水的层面上。对此,大筠的妻子很感激。
她感激咪宝能那么硬气地拒绝徐延卿和陈兴国,因为她也感觉到徐延卿是为了满足自己对“女婿”的意- yín -把大猴小猴当工具用了。人说异性相吸,所以催女儿结婚的大都是妈妈,催儿子结婚的大多是爸爸。婆婆看儿媳妇百挑,丈母娘看女婿百好。大猴小猴是她的命根子,当奶奶的会不理智,她却不会。安全的事情丝毫马虎不得,出了事徐延卿肯定得悔得抹脖子,到时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徐延卿一个无关痛痒的“愿望”给毁了,不值得。
但徐延卿被抹了大家长的面子,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小筠,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人家小陈好心……”
“妈,”大筠的妻子看婆婆瞪着眼睛就要跟小姑顶上气了,急忙替小姑开罪,“小筠有她的难,大筠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安全,不能带孩子游夜泳,她也答应过大筠的。您就别因为孩子的事儿动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我们可怎么办呀?”说完,她调头便指着俩猴崽子厉声训道:“你们两个!快跟奶奶姑姑和叔叔说对不起!六岁了还那么不懂事!整天不是哭就是闹!还有没有点儿男孩子的样儿了?!临出门你们是怎么答应爸爸的?!要听姑姑的话不是?!你们要再这样,明天我就带你们回家!省得你们给大人添乱!”
猴崽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妈妈。妈妈这几天心情好没训他们,他们的猴子皮就湿热瘙痒起来,一路玩耍力图尽兴,不尽兴就跑跑叫叫,哭哭闹闹,撒娇耍赖得好不痛快。现在他们一看妈妈又是家里那个妈妈了,任性撒泼的习惯还没生成就被扼杀在襁褓中,赶紧的,做回家里那两只被妈妈训得乖巧伶俐的猴子,按着妈妈的意思,对奶奶姑姑和叔叔道歉才是正理。
“奶奶对不起,姑姑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念经般说完,他们低着头乖乖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徐延卿这会儿听了骂,虽然知道不是骂自己,但媳妇儿的火气明显不是冲猴子们去的,一时竟也明白过事理来,发现自己真是想女婿想的过分了,冲动之下居然拿孙子的命开玩笑,又见身边大筠的妻子气势不减,似乎还要训猴子,急忙拦道:“哎呀呀,是我不好,是我考虑问题不全面,孩子还小,我不该撺掇,责任在我,在我。”她随即又对猴崽子们说:“大猴小猴,咱回酒店,姑姑和奶奶带你们去游泳池里玩好不好?游泳池没浪,奶奶给你们造。”
咪宝看徐延卿消停了,便着急着要打发陈兴国这祸根走,寒暄几句,留下陈兴国的名片后,陈兴国果然知趣地走了。咪宝焦急地环顾四下,等找到林森柏身影后才算松下一口气来。
林森柏在远处,歪仰着头,正与林家二老聊天,他们身边只站着一个导游和一个随行,剩下一个导游和三个随行都跟在徐延卿身后几步。若不知情人看来,徐延卿真就成那太后般的大人物了。
“妈,咱走吧。”咪宝口气很淡,眉心却有些紧,嘴角被她不自觉地抿得下弯,平日难见的法令纹此刻也明显地刻在脸上。
咪宝是真火了。徐延卿在扑面海风的喧哗中还能听见她因压抑怒火而起的急促呼吸声。徐延卿晓得咪宝之所以硬憋着不把火气摆到明面上,是因为咪宝从小孝顺通礼。若换其他人来,这火龙恐怕老早蹿天上去了,哪儿会有人愿意死压着脾气委屈自己给别人好过?徐延卿只搞不明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性相合乃是自然定律,可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每次一沾到婚姻的事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且还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莫非这就是报纸上所谓的“剩女情结”?
唉,无论如何,这女孩子到了年纪就得嫁呀,要是再拖着,等过了好时候,谁还肯要?那陈兴国不错,看起来脾气也是顶好的……之前的小筠不满意,这一个可算完人,跟小筠还是旧同学,知根知底感情更容易培养。嗯……徐延卿越想越觉得有戏,好像咪宝与陈兴国的婚事已成定局那般。
好女婿啊,好女婿,你丈母娘我可算把你给等来了。不过,哎呀!忘问了。你成家没?
181——气——
海南位处热带,热带人作息时间与寒带人大不相同。因为暑气,他们习惯晚睡,晚睡也就晚起,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上班时间推到九点,也是深圳广州挑的头,这两个地方,距离海南乘飞机不过一小时路程,虽不被划在热带,但四季里并不比海南凉快。
临近凌晨时,各家酒店的恒温泳池边还有许多人躺在沙滩椅上享受自然凉风,泳池边尚且如此,泳池里便更是热闹。难得有一次晚睡机会的童子军是主力,玩心未泯的家长是后援,酒店提供的水球和浮床漂得整个游泳池里花花绿绿,庞大的采光灯等由低处的商用楼层往下照,半个花园有如白昼一般。
“姑姑!再玩一会儿嘛~”大猴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泳池边,抓住咪宝的手,不让她走。
咪宝接过随行拿来浴巾严严实实裹住上身,隔去那些或猥亵或羡慕的目光,拍拍大猴的头,笑着安慰他,“大猴,有奶奶和妈妈陪你们就够了,姑姑累了,再玩下去,明天就不能陪你们去玩大力车动力伞了哦。”大猴一听让姑姑再多陪一会的代价是明天不能一起玩大力车和动力伞,急忙撒手,懂事地回到奶奶身边,抬头看奶奶。
徐延卿不满地上下打量咪宝,口气略带埋怨,“你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不济事可不行,我老太太还精神,你倒累了。”适才关于“女婿” 的残余情绪还在,咪宝现在无论做什么,她都能挑出理来,再想到咪宝是和那个会说脏话的纨绔子弟住在一起,她胸中那口气真是怎么都顺不出来,要不是房间安排上实在挪不过来,她真想与那个纨绔子弟换间房,让那纨绔子弟别玷污了自己这乖巧孝顺长得漂亮又能赚钱的女儿,“累了回去就别跟小柏聊天了,反正跟她聊也聊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要是你也学她说脏话,那我徐延卿的脸可真丢到太平洋去了。”林家二老早早回房休息了,她可以随便发泄她对林森柏的不满。
咪宝听徐延卿竟当着大猴的面就说出这么难登大雅的话来,不由得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徐延卿,随即低头走到徐延卿身边,附耳小声道:“妈,她不是您想的那样。她那个人,十几岁就赚了几百万在手里,十年不到已经翻成几十亿,平时工作压力大得觉都睡不好,前段刚病得入院,这回刚好些便琢磨着邀你们和她父母同游,心里松了,情绪就好,偶尔说一两句脏话也是开开玩笑,骂街不骂人的。”为了堵住徐延卿的口,她干脆将林森柏的老底一盘端出,省得徐延卿再这么不疼不痒地去戳林森柏脊梁骨,万一被随行和导游听见,传到林森柏那儿去,或者传到林家二老耳朵里,那可不是丢“徐延卿的脸”的事了,丢的可是整个钱家的脸,“这些导游随行司机都是她请来伺候您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给她个机会在长辈面前改过自新吧。我的好妈妈,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我知道您一向最通情达理了。”咪宝撒完娇,话锋一转,直入主题,“这立马过年,您心里担心爸爸,肯定燥得慌,明天我就给您买几个椰子冰镇了下火,好不好?但您这几天要教训我可不成,我三十几岁的大人了呢,您一教训我就下不来台了。”
徐延卿从没想到那个在长辈面前都不懂讨喜的林森柏居然能与“亿”这个当量挂上钩,且还是“几十亿”,心中顿时吃惊不小,定势思维之下,对林森柏的印象也稍稍好了些,再听咪宝说林森柏专门请了人回来伺候她,一种落魄高知心中期盼已久的“人上人”尊荣感涌现,她脑内忙中处理这些信息,暂时还没工夫去对林森柏产生进一步讨厌。
咪宝劝她的态度很明显是将她放在第一位的,这样很好,至少在女儿心里,她比一个身家几十亿的人还要高贵。女儿拎得清,她就开心了,捏捏咪宝的鼻子,她心满意足道:“好好好,就你会见着风使舵,快去睡吧,明天我可不管,我跟老许老林散完步回去就叫你起床。”
终于能脱身,咪宝与徐延卿等人道过晚安,头也不回地往酒店客房走。半晚不见林森柏,她担心得很。从楼层柜台取了寄存的房卡,咪宝刷开房门,一进屋就闻见漫天香甜清糯的米酒味。林森柏正穿着自己那身白绸浴袍,抱着黎族特色的乳黄色酒瓮,叼着根喝珍珠奶茶用的粗管子,坐在床上看电视,知道她回来,脸上突然挂起淋漓尽致的笑,口气轻松地问:“回来啦?”
咪宝心中连道不好,关门落锁,快步走到林森柏面前,“啊哟哟,我的阿乖受委屈咯,来来来,亲亲。”弓下腰,摸摸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再在她唇上亲一下,“不酸不酸了,乖,我不会跟人家跑了的,泳衣只穿给你看,好不好?”林森柏是个表里不一的性子,真笑什么时候都会带几丝硬要憋住的别扭,此时她笑足十分,心里便肯定已经难受得到了顶。咪宝搂住她,立刻发现她的身子在抖,再拍拍酒瓮,这四升的瓮子显然是见半了。
“我不委屈,我是怕你为难。”林森柏还是笑,笑得再甜没有。咪宝还没来得及说些具有实质性的话去安慰她,她已经开诚布公地把心事倒出来,“你以前就没打算安下心来跟我一辈子,现在好些了,但可以后让家里逼得受不了,你又不能跟家里翻脸,总会走的。”
这是她喝的第五瓮酒,已然有些醉了,单单存在于理智里的自信随理智的退却弃她而去——小女干商不是没有自卑的时候,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她知道她的自卑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咪宝这下是真心疼了,不是心理的疼,而是生理的疼。心尖那块地方像块被热水泡到的坚冰,喀吧一声,从外到里,裂出道深深的缝隙来,锋利痛感电光石火间蹿向身体各条神经末端,剧痛之下,泪水呼地涌出,心血一般淙淙流走。
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咪宝夺过林森柏怀里的酒瓮子,仰天猛喝两口,心中越发憋闷,再看林森柏不由衷的笑脸,她满胸怜爱不知从何出口,直到纠结发展为鼎盛局面,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当初与郝君裔吵架的气势,张嘴就骂:“笨蛋啊你?!有什么坎会过不去,非得想这些!我走,走去哪儿?刚才你一走我就像丢了魂儿,差点在一米二的泳池里淹死!咱要是真混到老死不相往来那份上,我也就认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哪儿就看出我要走了?!昨晚说咱们还有半辈子的是哪个混蛋啊?!”
林森柏酒没少喝,脑袋还清醒,咪宝的嗓音越来越颤,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情绪所致,几乎快要泣不成声。暴发户赶紧跪起身子,把手绕到站着的咪宝背后,嗯嗯啊啊地去给她拍背。咪宝被她拍着拍着,突然发觉自己在发小孩子脾气,竟轮到孩子王来哄她了,于是她说着说着,眼泪渐渐收闸,声音渐渐发柔,“是,我以前我觉得你不成熟,不可靠,总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人那个事而离开我,可现在怎么轮到你觉得我会走了?是不是我也让你觉得不可靠了?”
“不是不是!”林森柏连连摆手,翻身下床,站到咪宝面前,平视咪宝的眼睛道:“你要不可靠就没人可靠了。我混帐,喝多了胡说八道,害你安慰完老人家还要来安慰我,以后我不说这种丧气话了,好不好?你也不要哭了,嗯?穿泳衣又不是用来游泪水的。”说着,她奶气地在咪宝鼻尖上亲了一下,牵起咪宝的手,乞求似地摇摇,“咱想办法,肯定能在不气坏老人家的前提下,天~”她把两臂抡一个大圆,“长~”并拢五指,让手掌从脑袋边一直朝前伸,伸到不能再伸为止,“地~”地简单,说地她就把指头指向柚木地板,可是“久”就不好表示了,久呀,林森柏挠头,突然伸展了双臂,“久~的!”
咪宝看她这副样子,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气儿顺了,心里也敞亮了,笑了。捏住林森柏直挺挺的鼻子,咪宝问她:“真的想好要天长地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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