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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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和野餐的区别就是一个要做饭,一个不用。
一提汪顾的厨艺,师烨裳眼里便充满了赤裸裸的恐惧。
她只吃过汪顾炸的荷包蛋。嗯,说实话,挺不错的,特别像荷包。
黑绒荷包。一点儿杂色都没有,黑得那么纯粹,令人不禁怀疑炸蛋的那个家伙不是瞎子就是色盲,不然至少也是个色弱。更可恨的是,那个蛋,外面都黑成炭一样的了,里面居然还是溏心。真真一个外焦里嫩。效果堪比雷击。
汪顾当然有自知之明,就算师烨裳敢吃,她也不敢再让师烨裳吃自己做的东西了。焦化的食物容易致癌,师烨裳患过肿瘤,好在是良性,汪顾十分庆幸,因为如果她早几年遇见师烨裳,那肿瘤恐怕就该是恶性的了。
“我们可以煮东西吃啊,煮东西总煮不坏吧?”汪顾天真地说。
师烨裳拢了拢唐装领口,聪明的脑瓜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不如我们带瓶热水,买两盒方便面,到公园里泡着吃?”
嗯,这绝对是个好主意。就是有点儿怪而已。设想,两人,寒风萧萧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各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不,这不是野炊,也不是野餐,这明明是拾荒拾累了的两个拾荒者不小心坐到了同一张长椅上才会出现的场景,就是这个味儿!
“师烨裳,你……”汪顾由衷佩服师烨裳的想象力,又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去赞美才好,一时词穷,捻须半晌,搜肠刮肚,终于吟出千古名句:“到底是何方妖孽?!”
……
野炊当然是不能实现的梦想,两个人溜完狗就回家了。汪顾践言,回小别墅拿酒,师烨裳喂完大熊汪汪,吃了德国医生寄来的营养素,又爬上床,打开电视,抱着毛毯看录播的相声小品晚会。午间过半,汪顾拿了酒回来,拆开一包薯片,砰砰打开两瓶小香槟,递给师烨裳一瓶,自己留一瓶,两人嚼着薯片,就着乡土味十足的赵派小品,性质盎然地糟蹋三千多块一瓶的好酒——有钱就是不一样,要放在过去,汪顾早该跳脚骂人了。
这一段,两人俨然是处出了默契来,师烨裳的笑声很细,薄薄透透,一发即散,就像她这个人,汪顾生怕她和她的笑声一样消失掉,忍不住贴着她背后的枕头搂住她的腰,她也不阻止,原先身子还会抗拒地向外稍微歪一歪,现在连歪都懒得歪了,汪顾搂汪顾的,她笑她的,偶尔被酒呛了,她咳,汪顾替她拍背,过一会儿汪顾被薯片呛了,汪顾咳,轮到她替汪顾拍背,两人上演了一幕全世界最无聊的情侣相处场景却不自知,依旧自娱自乐地对着电视秀门牙。
“真可惜,德云社封箱了,要不然咱明天可以跑北京去看现场。”下午四点,汪顾打个哈欠,看着某地方台的郭派相声,对身边那个半晌没动静的死人说。可“死人”死得很透,听了她的话却照样默不作声。汪顾偏头去看,发现“死人”俨然是安详地“死”着了,一张“死”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整一副心愿得偿死而无憾的样子。“唉……”汪顾看着她微翘的嘴角小声叹气,叹到尾声又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已经与师烨裳如此平淡地过了六十年。
曾经最最害怕一生平淡的伪小资轻轻在伪死人光滑温热的额角上亲一下,认命了。
如果能一辈子平平淡淡,没病没灾地与最爱的人守在一起,那……除了感谢上天,也就再没其他需要做的了。
“师烨裳,你要好好活着,不能让我把你受过的苦也受一遍,知道了吗?我会受不了的,我没有你坚强。我小时候手指被订书机订一下都会哭半小时的。”汪顾知道自己没立场去要求师烨裳做什么,所以这种话只敢在师烨裳睡着的时候说。
师烨裳的坐姿,一如既往,极其端正,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她的身体都是与床面垂直的。但就在汪顾说完那句话后,她的平衡被某种不知名神秘外力破坏,先是脑袋向被两人体重压陷的床间歪斜,然后,她的身体也顺着那道惯性力倾靠往汪顾之所在,最后,她在汪顾雀跃的注视中静静枕上了汪顾的肩,睡颜依然美好。
195——?——
与师烨裳那边的惬意恬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林森柏这边的热火朝天。
海南的热,总所周知,但林森柏之所以被热成一尾白灼大虾,却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温泉。海南的万宁市兴隆镇以温泉和咖啡着称,兴隆华侨农场也因华侨众多被称为小联合国。可林森柏将春节旅行第二站定在兴隆的原因也不是温泉和咖啡,她只是想去看热带植物园而已——聚众出行,谁管她爱不爱。
由于老人和孩子都喜欢原汁原味的石砌温泉池,她打初三起,已经“跟团”泡了整两天的天然温泉,她怀疑自己再泡下去,皮肤就会因高温而变成咪宝最喜欢的,白白滑滑,软软腻腻的……盐焗鸡皮,所以今天,她无论如何不能陪着“团友”们继续窝在兴隆那些拥有天然温泉池的小度假村内,她要奋起!她要住五星级!最关键的是,她要洗冷水澡,泡冷水池!她不能让自己成天生活在硫磺味里不见天日!于是她留下导游和随行照顾四老两小,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敷衍过徐延卿便与咪宝一起搬进距离兴隆温泉密集区十二公里的石梅湾艾美酒店,开始享受她们“难得”的二人世界。
艾美和喜来登一样也是喜达屋旗下的酒店,因同系同品,其奢华程度自然与亚龙湾的喜来登不相上下,同时因石梅湾地皮便宜,使得它有资本不吝惜土地,占地面积要比亚龙湾喜来登还要大上许多,当然,暴发气质也要浓上许多:即使是普通客房也采用了国内罕见的低密型,整个酒店没有高于四层的客房,海景别墅更是一栋连一栋,门市价还特别便宜,导致林森柏一到酒店就开始感慨自己的博利假日搞错了市场定位,小小鸽子笼,租好租,卖不好卖。
咪宝酒店住多了,样板货也看多了,可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物超所值的酒店。一万多块便有异常优质的全海景套房住,厅像四敞八开的通风堂,房像三面观海的大亭子,拉开三米阳台门,离泳池只有五步,宝蓝色的泳池外还有与天一色、望之不尽的大海。烈日下,近处有被阳光晒成白色的沙,水线内有被海水浸成金色的沙,潮涌处有沉在海面之下、被海水洗成蓝色的沙……咪宝站在实木露台上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海喊:“林、森、柏~”林森柏嘬着牛奶从沙发间站起来,手捏檀香扇,晃晃悠悠走到咪宝身边,刚一站稳就用冰凉的牛奶瓶去贴咪宝的脸,等咪宝被她冻得一个激灵,缩起脖子躲离她三步时她才像个老流氓般□着开口道:“喊完啊。”
咪宝擦掉脸上水珠,莫名其妙地看她,“喊什么?”
林森柏继续嘬牛奶,牛奶瓶先叫唧唧,后叫咕咕,她再猛力吸一口,可怜的奶瓶君便光溜得连条裤衩也不剩了。“啊~”她大张开嘴,叹一口奶味浓郁的凉气,摇摇扇子,眼睛斜瞄着咪宝问:“你不是要喊‘林森柏我爱你’的么?怎么能只喊一半?”
“我啊呸!”咪宝作势踹她,她也假装被踹到了一样摸着小腿叫疼,咪宝抢过她的小扇子,边往汗湿的颈间扇风,边抚猫般顺着她后脑勺上的黄毛道:“你自恋不打草稿,臭屁不嫌牙疼。我是叫你过来给我捶背而已,谁要喊后面那三个字啊?又不是演电影。”
日暮将至,四周一片炙热斑斓的宁静。海面层叠翻浪,却听不见一点儿声响,屡有七色彩帆点缀茫茫海兰,远处,大型邮轮慢蹭蹭在海平线上爬动,像只笨拙的大白鲸。加井岛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
“钱隶筠,我好愁啊。”林森柏颇不要脸地装着小鸟依人满身是汗地靠进咪宝怀里。咪宝不知她愁什么,却也不问,只张开双臂将她揽在身前,下巴靠在她肩上,静静等她说。“你说咱是在三亚养老好呢?还是在万宁养老好呢?要快点定下来,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
咪宝轻轻在她颈间啃着,牙尖与皮肤难分难舍地厮磨,却要小心翼翼,不能留下吻痕——咪宝不喜欢这样,她喜欢让林森柏周身贴满属于她钱隶筠的LOGO。可指不定什么时候老人家和小鬼们就杀过来了,那些LOGO却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为什么会来不及?”
林森柏喝太多牛奶,连汗水都散着温软奶香,和着柏木淡香水的冷冽气息,是一种甜蜜而踏实的味道。
“我满身汗呀,舔来舔去咸不咸?不怕齁死啊?”林森柏痒痒,边说边笑着躲避,“还舔、还舔?!”可咪宝将双臂锁得死紧,右手还力量过剩地在她腹间摇着扇子,她又不能真令脊柱侧弯九十度,躲避之事只得作罢,可怜一个想当攻的小受成天去健身房锻炼出来的一把鸡仔儿力气到头比不过一个连逛街都懒更不知健身房为何物的大攻。“一间养老院从等地到建成,算到最快也得三年,管理成熟五年,这么一算八年就过去了,要想硬件完善,又得修修改改,十年之内能住咱俩吗?估计悬。我见北欧那些养老院都是一改再改,改了好多年都不尽如人意的,我又没这方面的经验,这可怎么办呢?要是我四十岁之前它还不能……”
咪宝听她唠叨听得一头冷汗,为防她把自己活活纠结死,只好喊停,“CUT!林森柏,你今年才二十八!”掰转林森柏的身体,咪宝两眼盯着她那双无辜的桃花眼,扇子却还在她背后不停扇动,“快去换衣服!我教你游泳!”
……
什么叫旱鸭子,看林森柏就知道。
一下水,四肢不管怎么划都划不到能产生浮力的地步,手掌是抓水不是拨水,脚掌是扒水不是踩水,鼻子里突突往外冒泡,腮帮子鼓胀犹若溺毙的尸体,扑腾扑腾像只称砣一样直往下沉,这就是旱鸭子的标准。
咪宝烦心地揪住一条大裤衩的裤腰,将某人提出水面,哭笑不得地看着某人屁股露在水面上,头和腿都还埋在水里,努力地学青蛙,心里只有一个字:笨。如果一定要说四个字,她会说:笨得可爱。
中场休息时,咪宝喝光瓶子里的水,靠在泳池边,虚踏着水,任凭半裸身躯漂浮在水面上,“你就是个没有运动细胞的人,除了跑步,其余一概不行。我就没见过游泳越游越沉的,光见裤衩漂,不见人在哪儿。”
林森柏抱着救生板坐在太阳椅上,怒视夕阳,樱桃小嘴瘪得像个摘了假牙的老太太。沙滩裤湿漉漉地垂在她腿间,胸前虽有浅绿比基尼上装一条,却不如没有。“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丢浴巾。准头很好,正盖上咪宝的脑袋,被咪宝拿来擦头发。
“哟哟哟,”咪宝踏着蓝色马赛克阶梯步步出水,均匀体态在夕阳中素裹金装,“生气了?颓废了?自尊心受挫了?晚上去哪儿吃饭?”
林森柏愤愤转脸,本想怒吼几句,然而西面来的夕阳镀了咪宝一肩明灿灿的绚烂,南面来的热风吹裹咪宝玄黑性感的泳衣,东面来的椰林香气令她想起咪宝海洋似的温柔,北面来的海浪背景一样衬着咪宝白皙无瑕的腿间皮肤……好吧,她不生气,不颓废,自尊心没受挫,晚上不知去哪儿吃饭……“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了。”旁边别墅有几个结伴游玩的富家子站在楼上对咪宝吹口哨,林森柏急忙拉着咪宝闪进屋里,关上门,合起窗帘,“今后要用一个加强连的人把你看起来,不然太危险了。”
咪宝不以为然,她反倒更关心林森柏有没有被人觊觎了去,“我可没钱雇人看你,一切靠你自觉,那个莫茗梓对你企图很大,你给我当心点儿,我听会馆的客人说她是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关于莫茗梓,负面新闻很多,正面新闻没有。自她入驻B城,大小风云不断,几乎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林森柏早察觉她动机不纯,但这种不纯来得突兀,无从究其根底,先前只以为不与她合作便万事大吉,谁知她竟欺上脸来,大大几亿资金干什么不好,偏偏把心思都用在了打压对手这种不赚钱的事情上。众家猜不透她心思自然不愿妄动,再顾及她那比郝君裔还凶猛的背景,想妄动的也不敢造次了,法院是人家开的,搞不好家产就被一冻二查三充公了——山外青山楼上楼,B城小,连带的B城人民也造次不得。
“我躲着她,她就是个疯子也不能当着大马路强推我。”林森柏脱掉滴水的大裤衩,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看着被水泡皱的双手,“诶!对了,你有空的话问问高姐,看大筠有没有让猴子们移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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