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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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宝的干脆给了师宇翰扬鞭奋蹄的动力,他脱下西装外套,撸起袖子,满面红光地拧过头去告诉师烨裳,“贝贝,小林不行了!换钱小姐跟你爹喝!”师宇翰喝得过瘾,又将师烨裳的乳名脱口而出。
师烨裳坐在汪顾旁边,正对汪顾的酒量发着愁,可在这之前,她也不断回望父亲,本心是希望老父开心,却并没有遗忘老父健康。为了不给师宇翰扫兴又能让师宇翰少喝一些,她那装满坏水的脑袋动活几下,随即献出毒计一条,“爸爸,你来。”她朝师宇翰招手,师宇翰伸长身子,附耳上前。“爸爸,郝君裔的酒量深不见底,跟她硬拼不值当的。你想让她倒,就去灌她旁边那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郝耘摹钦定的管家执事,脑袋金贵得很,郝君裔不会让她沾酒,所以你去灌她,郝君裔肯定会代,一代三杯,怎么不比让郝君裔一杯杯喝的强?”师宇翰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下只剩一个动作,点头。但师烨裳满脑袋坏水这才刚倒出一滴,其余的,且倒着呢,“她叫华端竹。你自称师爷爷,向她邀酒,她懂规矩就得回敬你,到时你可以主动把她回敬的酒都推给郝君裔代喝,郝君裔肯定愿意,这样算下来,你喝两杯,郝君裔就得喝六杯,你看谁熬得过谁。钱隶筠那边也一样,你别等她以她的名义跟你喝,不值。”
师宇翰第无数次在心中默默地感谢前妻,感谢前妻给他留下这么一个聪明又孝顺的宝贝女儿,但他还没来得及彻底抒发完感想,送上门来找死的郝君裔已经端起杯子又向他敬来。
郝君裔只知胜利在望,却哪里晓得师烨裳会出这种阴招,随即就被师宇翰灌出了生平绝无仅有的一次酩酊大醉。坐在她身后的师烨裳在她和咪宝双双醉后,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以谁都听不见的音量发出一声冷笑——哼,既然醉了,那就请你们忘记你们所听见的那几声……吧。
313 默剧与最乖的醉鬼
由于这场大醉来得太过突然,郝君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直接醉倒在了酒桌上——酒过N巡时,端竹瞧着她一贯颓萎的身形慢慢前倾,前倾,前倾,还以为她是装睡,可谁想到她居然“咚”地一声就把额头砸在了空无一物的残食碟里,之前却连半点说话大舌头的迹象都没有,甚至于就在刚才,她还和颜悦色地对端竹说:“看我为你牺牲了多少。往后我老了,你可得好好疼我啊。”
端竹吃了一惊,但还是在她倾倒后的三秒内训练有素地扶起她,边用湿巾替她擦脸,边通知守在外面的警卫进来扶人。而在她这方醉倒的同时,咪宝那边也差不多了。林森柏一瞧咪宝眼里对她泛起的幽幽绿光就知大事不妙,为防被当场推倒,她果断地升起白旗服了输,仅凭一己之力就把咪宝拖进了楼上套房,可至于进房之后她们做了什么,此处暂且不提,咱还是一个一个来,先讲三只醉鬼中最乖的一只,郝君裔。
话说郝君裔的酒量,确实如师烨裳所述,是深不见底的。但若一定要追问她与师烨裳孰强孰弱,那答案恐怕得在日后揭晓,因为她俩到目前为止还没正式火拼过。
郝君裔长这么大,正经是一次没喝醉过,大多数时候,她能喝得飘飘欲仙就已是极限,喝得再多,也就是这样了,罕有几次见得她走路不稳,最糟糕的一次她亦是一个人四平八稳地从酒馆开车回家,只不过一进院门就将车子整个开到了树上……据说当天晚上,她杂七杂八喝了四五种酒,总量不下十斤——就这,郝君袭还总怀疑她那次不是醉倒的,而是撑倒的。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她这个亲姐姐是能将橡皮管子插到煤油桶子里,就着羊肉盒子,对着忽闪忽闪的蒙语电视,一夜之间默默喝掉半煤油桶,约合七升六十五度烧刀子还能在清晨时分逛到呼和浩特的街市上去礼貌抱怨店老板昨天给她的羊肉饺子不新鲜的人。
“诶?今天她状态彻底不行嘛,才这么一点就倒了?”师烨裳在郝君裔醉倒后,支仰了椅脚,后倾了身体,假模假式地朝端竹关心道,可事实上她端的是一副望风凉瞅西洋的险恶心肠,较之郝君裔适才的卑鄙有过之无不及。
端竹先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听师烨裳这么一说,她似乎有些思路了。将郝君裔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她转过头,谦和有礼地对师烨裳笑道:“她今天只吃了午饭,晚饭一筷子没碰,在机场和飞机上我都不准她睡午觉,所以,大概……她是在又饿又醉的情况下,困倒的吧……”敢情师烨裳这风凉话说早了,人家到头不是醉,还是睡。
警卫赶到时,郝君裔已经在众人的围观中睡得甜美,几乎都要美得冒出泡来。端竹疑她身体有恙,在嘱咐警卫扶她上楼的过程中并没忘记让混迹于警卫排的便装军医为她大概检查一番。当然,检查结果十分可喜,尤其对师烨裳来说——板上钉钉,郝君裔毫无疑问地醉了。原因是在极度困倦的状态下空腹喝酒。
六分钟后,郝君裔被警卫扶到酒店顶楼的商务套房里,端竹说剩下的事她可以处理。警卫头子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多劝,立刻就领人下楼,各就各位去了。
郝君裔醒着的时候不多话不多事,睡着则更显沉静。此时她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半瘫在沙发上,虽是坐姿,可坐得不甚端正,堪称烂泥。端竹锁好门后淡淡地溜她一眼,目光不是怜惜,也不是担忧,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也许“习以为常”更为精确——郝君裔是醉是睡反正都一个德行。端竹早习惯了每天在她沉睡的时候替她洗脸擦身换衣服,等一切准备停当再用各种方法逼她清醒。今天倒是个例外,因为今天郝君裔没有攸关前途的固定安排,不赶时间,可以先弄醒她再让她自生自灭。
“郝君裔,张嘴,喝点水。”端竹一手将长颈玻璃杯口靠到郝君裔嘴边,一手还攥着湿毛巾,不停擦拭郝君裔的双爪。就今晚情形看来,澡是洗不成了,上床之前先保证她那两只成天里到处乱抓,逮到只老鼠都能趁活抱着取暖的细手干净再曰其他。
郝君裔纵然醉得不省人事,但也知道口渴尿急。端竹的蚊子叫当然无法将她唤醒,但端竹为她擦手的动作牵动了她的腹部肌肉,进而牵扯到膀胱,所以确切地说,她是被憋尿憋出来的那一个激灵激醒的。喝下半杯水,她睁开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让开。”四肢都是软的,鲜面条一样的直不起来,放进锅里倒是刚好。想到锅,郝君裔就想到了热水。十一月半的天气,说冷不冷,却有股子阴阴的凉。她轻衣单裤穿得少,入了夜醉了酒便更觉出冷来,她想让端竹去放热水,可话到嘴边就成了一盘散沙,无论如何也组织不成语言。她是搞政治的,不成体统的话从不乱讲。于是她干脆牢牢闭上嘴,只用朦胧醉眼,目光呆滞地看着正慢慢起身,离她而去的端竹。
她这话还没说到一半,端竹自然不知她意欲何为,身子让是让开了,可其实还隔挡着她通往洗手间的道路。“你要干嘛?我扶你。”端竹见她摇摇晃晃地几次作出要起身的姿态,又几次失力地跌回沙发间,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唯脸上依旧冷淡得一塌糊涂,“不要逞强,喝醉了就要有安分地当一个醉鬼的觉悟。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连床都爬不上去,你还能去哪儿?”
闻言,郝君裔果然乖乖地垂下眼帘,掩去一双淡色的眸子,竭尽全力地抬起一只手,含糊道:“洗澡……尿尿。”端竹大悟,一弯腰,利落又熟练地架起她,直往浴室而去。之后端竹的一番劳神费力不必多说,坐在马桶上解决内急的郝君裔光看见一个身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速度有如疾风那般,气势也是行军操兵样的恢弘。只可惜郝君裔那短暂的清醒并不足以维持到热水放好,确切地说,她的力量只足够她提起裤子,按下冲水键。不等端竹从哗哗而起的马桶水声中反应过来,她已笔直跪倒在浴室的地巾上,要是端竹动作再慢半秒,她的额头就得二次受创,这回该是磕在浴缸围池的锋利直角上,不头破血流也得当一阵子大鹅。
十一点过三分,端竹将郝君裔摊进床间。
与平时无异,一沾到床她就约等于死去,乖得几乎连呼吸都要消失。
端竹站在床边,看着她四仰八叉睡得正欢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一些真心的笑容,仿佛只有这样的郝君裔最是令她满意欣喜,可还不够欣喜——郝君裔还穿着衣服,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黑色兔绒秋款公务装,是今早她亲手替郝君裔穿上的,现在她又要亲手替郝君裔脱下来。
她一丝不苟地解开郝君裔衬衣上的扣子,褪去郝君裔的外套,将衬衫下摆从郝君裔的裤子中抽出……端竹从小到大都是一板一眼的行动派,如今既然心悦臣服地给郝君裔当佣人,她就一定要这佣人当得出类拔萃。原因无它,仅是乐意。况且郝君裔成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很是有利于诱发人类心底的奴性,这点与林森柏大不相同。林森柏终日唧唧歪歪,风风火火,蹦蹦跳跳。她是如此的生机盎然,朝气蓬勃,从而只会激发人性当中促狭龌龊的一面,换言之,就是招人欺负、欺凌、欺压。
等郝君裔赤裸了上身该到脱裤子时,端竹不但没有迟疑,动作反倒愈发轻快起来,三下五除二,郝君裔连抬腰都不用,外裤就已经跟她道了诀别。端竹一时没忍住,心猿意马地朝那双漂亮的长腿上瞄了一眼,就见那皮肤光滑得像一匹昂贵新鲜的丝绸,反光处泛出一片冰青,肤色却是均匀健康的麦黄,此时若有阳光倾洒下来,大抵会是一份金色的迷人景致……勉强地做了个吞咽动作,端竹收回遐思,着手去脱郝君裔的内裤,而郝君裔真就死尸般地任她上下其手,期间一动不动,摆成什么样就睡成什么样,乖得像只懒不死的树袋熊。
替郝君裔擦干净身子,端竹已经累得有些出汗,可她瞅着一个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郝君裔,心里的甜远比身上的苦强烈百倍。满怀喜悦之余,她在郝君裔腹间印下一记湿漉漉的浅色吻痕,再抬起头时,她又笑出了儿时的模样,天真,乖巧,露水不沾,仿佛刚才是在吃那颗被她误认为小冬瓜的小西瓜,而不是在猥亵某个喝醉酒的女人。
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女人大了她一轮有多,给她当妈虽然不够,但给她当姨是富富有余的。
若根据经验主义原理分析,嫩牛吃老草难度不大,然而一根成日没受风吹雨打也随时作态倒伏的老草另当别论。
可怜端竹小小年纪就要向这种高难度命题发起挑战,实在叫人忍不住就要为她忧心。嗯,忧心这个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也不看看清楚,被猥亵的到底是谁?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端竹入睡前,习惯性地从后环住郝君裔腰身,将郝君裔颀长的身体圈在怀中。此举没有特殊意义,也不是怕郝君裔蹬被——她连翻身都不肯——端竹只是单纯地喜欢抱她睡,就像抱着一个有温度的抱枕,反正郝君裔也不反对。呃……关键是懒得反对。
关灯之后,一场平淡乏味的默剧落下帷幕。
窗外伴着秋雨刮起秋风,看样子,立马就要正式入冬了。
314 独角戏与最冤的醉鬼
咪宝喝多的德行,这些年里林森柏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因为咪宝替她挡酒,第二次是因为咪宝替她挡酒,第三次是因为咪宝替她挡酒……这一次,还是因为咪宝替她挡酒。由此可见,咪宝并不是个贪图杯中之物的人。此外,长期服务性质的工作彻底消磨掉了她争强好胜的锐气,她体内剩下的精神,仿佛就只有“为人民服务”而已。林森柏想不出任何她会与人在酒桌上斗狠的理由,于是就把害咪宝喝醉的罪责通通加到自己头上——师烨裳又圆满了。把人卖了还让人家替她数钞票,这就是能耐。
只不过她这能耐能耐大发了,多少都显得有些狰狞。好在她玉洁冰清的外表充分掩盖了她张牙舞爪的灵魂,否则奥特曼就不幸福了。这怪兽太大。还没打掉怪兽一格血自己倒率先少蓝低电了。
“要不要找人帮你?”师烨裳在林森柏搀着咪宝站起后,双手插兜,笑眯眯地歪头问。
林森柏摇头,一耸肩,又把咪宝虚软的身体托高一些,“我带人了,可她这德行交给谁扶我都不放心,还是我来的好。”
自打被大筠踢伤了腿,林森柏在正式场合就再没有低调过,生怕一旦低调了,大筠又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用某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痛打一顿,到时受伤事小,丢人事大,她总不能让人家在背后指指戳戳说她林森柏一个身家几十亿的成年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路人袭击吧?那她到底得是多不不招人待见啊!
今天虽说她只带了一行三车的礼宾车队过来,但礼宾车队前另有两辆开路车,后面还有三辆越野断尾,随行有多少她自己也数不过来,所以人手她当然是不缺的。不然她怎么能轻易就把陈兴国装麻袋里拖到球场深处去扒光了写贺词?光凭她自己?笑话。她碰都不会碰陈兴国一下。嫌脏。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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