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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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林森柏没费九牛二虎之力就把咪宝架进了电梯,架回了房。咪宝在这一路上皆是默默无语,唯独把一双眼睛瞪得贼亮,不看林森柏,看地板,好似随时准备发现钱包。林森柏见她步伐发虚却不发软,被架得不得不踮脚走路还能维持S型路线而不是Z字路线,一时就颇感欣慰,觉得自己真是眼光独到,风华正茂。大概在日久天长的来往之中受了汪顾的传染,她想着想着就开始傻笑,边开房门边傻笑。咪宝醉得狠了,见她傻笑便也跟着傻笑,两人站在门口,深情对望着嘿嘿嘿嘿个不停,直把隔壁的住客瘆得汗毛倒立,差点儿就要拨12580查茅山老道的800热线。
主会场的舞台上拍卖师落下最后一锤时,林森柏已经把咪宝架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咪宝看似醉得比郝君裔轻,舌头即便直了,却还能支使得动四肢,且很有一些力大无穷的味道——林森柏要给她洗头,她一伸手,就听哗啦一声,被浴灯镀了金的水花四处逃窜,拥挤着涌出浴缸,将铺在浴缸边的地巾湿了个通透。而林森柏,生生地被咪宝拽得跌进浴缸,也湿了个通透。
“原来你是希瑞?”林森柏手脚并用地扑腾起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温水,不生气,反倒挺喜气。
凭借热水的帮助,咪宝稍微清醒了些,然而醉眼朦胧,看林森柏那是格外美丽,连平时与搓衣板好有一拼的胸部都陡然丰满了一圈,简直尤物,“其实我是阿拉蕾。”
林森柏肖想着咪宝戴棒球帽穿背带裤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笑声落入水中,激不起半点波澜。咪宝伸手去摸她的脸,她就伸手去拍咪宝的肩。可咪宝这会儿才不跟她哥们儿义气,草草摸过两下之后,滚烫的亲吻倾轧而前,浴室里的季节直接由冬,飞奔入夏。
一场热吻进行了半分多钟,咪宝失去耐性地着手去解林森柏的衬衫纽扣。碰巧林森柏也觉得湿漉漉的穿着衣服滋味不好,于是就摆出一副丢盔弃甲的身姿,随醉鬼闹去。咪宝没想到林森柏会这么乖乖地任她上下其手,事实是她那颗被酒精浸泡着的大脑就算想也什么都想不出来。林森柏的手臂此时正蔓藤般地缠绕着她的脖颈,唇间温度随舌尖摩擦不断升腾,她觉得两人再不分开,一会儿灭火器就该派上用场了。她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慢慢回撤舌尖。林森柏扶着她的肩头,将她推坐起来,自己用手背抹嘴,好像刚吃了一整个肘子。“今天你喝多了,总不好再跟我抢了吧?”林森柏认真道。
咪宝寸步不让地摇头,嘴角有几分醉态复萌的笑意,“抢什么?你是阿乖,我什么都不跟你抢,通通让给你。”她当然知道林森柏的弦外之音,不过是装傻而已。倒是说起“阿乖”她就想到“贝贝”,笑意一时更深,酒窝都露出来了,“诶,你说贝贝干嘛呢?”
林森柏听咪宝的大舌头话听得无比费力,可她清楚自己的醉话更令人无语,咪宝毫无怨言地听了这么多年,她只要还有点儿良心就该竖起耳朵,假装自己是只小白兔,努力将咪宝说的一字一句都辩白得一清二楚。“贝贝是谁?哦,你说师烨裳啊?她还能干嘛,咱上来那会儿汪顾已经被霍岂萧灌成个酒酿圆子了,现在她肯定跟我一样在哄醉鬼呀。”
醉鬼大多不愿听人家说自己醉,咪宝是“大多”之外的那一小撮。她醒就醒,醉就醉,时时处处都下意识地拿捏着分寸,从不逞强拿腔。眼前林森柏说她是醉鬼,她就恍惚地笑认了,没有一句争辩,更没有一丝不甘,仿佛能当醉鬼也是件挺光荣的事,特别还有个赤裸的暴发户在一旁活色生香地照顾着……人生如此,妇妇何求?“走了,上床。”咪宝按捺着下腹的骚动,撑住浴缸边沿作势站起,却无奈她今天喝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想站?先坐稳了再说。
林森柏再次勉励自己去辨认咪宝嘴里吐出的四个音节,并在最终肯定那答案乃是“煮了、上汤”。林森柏很不解地挠头,一抬手就摸到满后脑勺湿淋淋的杂草,咪宝在她对面起起伏伏她也没觉出有啥异样来,只是用力去想那上汤到底是什么时候煮的,煮来干嘛,明天要不要买一袋子娃娃菜回去丢汤锅里洗澡……她想到最后,突然想起今晚只有何宗蘅那个不会做饭的千金老奶奶在家,如果咪宝是打算把汤熬一夜,那可没人看火!她一拍池沿,心急火燎地披着一身热水哗啦啦起立,“坏菜!你不早说呢?我得往家里打电话!姨那笨蛋连煎蛋都不会的!”
之前积攒在胃袋里的酒精在热水的催动下加速扩散开来,混合着早先的醉意,咪宝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林森柏跳出浴缸时激起的水波冲得她头晕想吐。她平白受了冤枉,却不知道林森柏要去干嘛,也不听不清林森柏说了什么,因为就在林森柏思索的时间里,她几乎是没有过渡地瞬间由迷糊变为混沌,非但耳朵里嗡嗡直叫,就连脑袋都不要妄想抬起来。
林森柏打完电话折回,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见她就这么妖媚地光着身子垂头静坐,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反而是觉得挺好——今夜,实乃动手良机。美人沉醉,不刻出浴。演一出贵妃醉酒尚且有余,何况是活春宫?若美人不从,再演那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以。倘若演不好,她顶多是“含屈忍辱”地再雌伏几年,万一演得好了,她就一举成攻!咩哈哈哈哈哈,这一秒,她不是色狼胜似色狼,真真是一秒都不愿再耽搁了。
“钱隶筠,起来了起来了,再泡就该发起来了!”她轻快地拍拍咪宝的手臂。谁料咪宝身体的平衡被外力破坏,身子眼看就要顺着浴缸边沿滑落。林森柏初时还想得到她这是醉得昏睡了,可两秒之后她那百转千回的脑筋就想出了别致的花样——咪宝该不会是死了吧?!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林森柏,她猛然站直起来,又猛然弯下腰去,双手牢牢把住咪宝的肩膀,用力摇晃,“钱隶筠!钱隶筠!”咪宝被她摇得内脏都要挪位,可就是不醒。林森柏更加害怕,摇晃得更加卖力,“钱隶筠!你快吱个声,吱个声!我知道你没死!你没那么容易就死了的!”知道没死你还摇?穷摇。
咪宝这会儿可算是被她活活地冤枉醒了,只是眼皮子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林森柏还在持续地摇晃她,她想吐,但胃里像是藏着一团火,吐了就要把她从下到上一起燎焦,于是不敢,只得卯起满腔空气发出抗议:“呜——”声音恰似轮船拉汽笛。
“啊!果然没死!”林森柏大惊既解,别扭受的气性便一股脑儿翻涌上来。随一声“啪”的脆响,浴室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扇人的声音,噼里啪啦,热闹得像放鞭炮,其中还杂乱无章地掺合着林森柏的咆哮,“COW!我打死你个没事吓人玩儿的!你摸摸,我心脏到现在还跳着呢!”不跳问题更严重,“今后你要再敢在本小姐面前装醉,”这是咪宝醉后受到的第三次冤枉,现在别说六月飞雪,就算六月飞砖,都鸣不了她的冤,“看本小姐不活剥了你的皮!”林森柏这种呱噪,轻易就能把人吵得心慌意乱胃气翻涌。咪宝被她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打在肩头后背,痛倒没觉出来,就是十分闹心。趁还能忍,咪宝用脑中仅剩的智商决定,还是吐掉。免得一会儿让林森柏吵吵得厉害了,会吐在床上。
她若有若无地垂头唤道:“林森柏……”
林森柏欠身而来,嘴里还在骂:“干嘛?!害我为你担惊受怕你还有脸林森柏?今后翅膀硬了是不是还要出去勾三搭四?哼哼,反正你资源丰富啊!到时还认得我是谁?怕是不喝醉都不肯回家了!我早该看出你是个朝秦暮楚的人,满肚子男盗女娼蝇营狗苟……”林森柏说话一般不爱跑题,可一旦跑题就有飞跃太平洋的气魄,偏她一边骂,眼睛还一边盯着咪宝的唇,只要那边有活动的迹象,她就立马闭上狗嘴聆听圣旨。
咪宝忍无可忍地呕出一小口酒液,却因林森柏也同在浴缸里而强行含住。
林森柏看她闭嘴,又开始唧唧歪歪,“我警告你啊,下回可不准你替我挡酒了,咱好日子还长,跟谁置一口气呢?喝不过就亮白旗,总比喝出问题来好!你的身体确实是棒,可棒是用来保持的,不是用来糟蹋的。”林森柏跪坐而起,一伸手,把咪宝扯到自己胸前,紧紧搂住,目视前方,言语中不无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今后我也不喝那么多了,我觉得我怕你死,你肯定也怕我死来着。想想也是,我死一了百了,可你怎么办啊?你要是变成师烨裳那样子,我在天有灵都不会——诶?你哽咽个什么劲儿?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感动,感动归感动,别哭,”拍背,林森柏深情地看着咪宝的头顶,“唉哟哟,这眼泪淌得我肚子都湿了,你也至于的吗?我知道我这人挺好的,堪称天上有地上无,不过咱做人得低调,幸福也得藏着掖着别叫人发现了,招人嫉妒——你是真喝太多了,眼泪都是酒味儿的——刚说到招人嫉妒,嗯,招人嫉妒就会惹绑匪惹是非惹官司,那咱的小日子就全毁了,就为那么点儿虚荣心,不值当嘛……”
315 悲剧与最爽的醉鬼
说完醒时醉后同样懒惰的郝君裔和随时随地都预备着蒙受不白之冤的咪宝,该轮到说汪顾了。
汪顾,这场年会的主办方负责人,在自己筹划的慈善晚宴上懵头懵脑地喝喝喝,直喝到天昏地暗之时方才明白她是自己把自己给涮了,还不是放清汤里涮的,而是放进享有“极品苏格兰威士忌的颠峰之作”美誉,象征着至上权利和威望,号称38年,皇家礼炮,至尊马尿里涮的。想当年,汪顾捏着时尚杂志,看着图片上戴着皇冠的小陶瓶,曾经无数次站在沙发上握着拳头叫嚣:“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要喝它个小舅子的!一瓶两瓶漱口,三瓶四瓶润喉,五瓶六瓶解渴,七瓶八瓶下饭,九瓶十瓶洗澡!”这番话,她说了没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以至于上帝捂着耳朵都听到了她的祈祷。今天,她有了钱,却没想起自己许的愿;上帝有信用,一次性给了她一打芝华士出品,蓝瓶装的“命运之石”,保她腰不酸,背不疼,腿脚有劲儿,跳楼更轻松。
“我们也别太过分了,见好就收吧。”席间,霍岂萧于心不忍,与文旧颜咬耳朵道:“要是真把她灌出个三长两短来,老古董又该寻死觅活了。”文旧颜闻言,清清嗓子,眼角瞟向霍岂萧,深吸一口气后作势要说,可她嘴还没张开,霍岂萧就食髓知味地把头扭回正面面对汪顾的位置上,连声自语,“知道了,知道了,妇人之仁要不得,今晚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必须以悲剧收场,否则你又要带我去动物园看苍蝇蜻蜓螳螂蚱蜢。”
文旧颜欣慰地点点头,给了霍岂萧一个满意的微笑,随即端起一杯养蝌蚪都嫌浅的至尊马尿,继续巨细靡遗地挑拣汪顾的不是,直把汪顾说得满脸通红,无需催促也要自动自觉地频频举杯,惟愿一醉解千愁。
宴会即将散去时,汪顾把背贴在厕所隔间的实木挡板上,接过师烨裳递来的一罐牛奶,咕嘟咕嘟喝下去,丢掉空瓶,原地腾跃,十五次,弯腰,扶着马桶水箱一通狂吐。师烨裳靠着木门,偶尔替汪顾拍拍背,其余时间都在观察汪顾吐出来的污秽,“跳是要跳的,但喝后摇一摇也很必要。你看,这次不摇,酒和奶就不均匀了。”她端的是一副实验总结的语气,只有汪顾还在虔诚地点头应是。
要说师烨裳哄醉鬼还是很有一手的,可一提起这茬儿,那就有点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了:她这辈子最擅长的家务,除了哄狗,就是哄醉鬼。尤其在经历了张蕴兮那种十天总有八天醉,一醉何惜下黄泉的醉鬼之后,她在哄醉鬼这份事业上俨然形成了一条以现代科技理论为先导,都睡好觉为目标,闭塞视听为基础,威逼利诱为手段的,具有师烨裳特色的无政府主义道路,按说再怎么能折腾的醉鬼到了她这里也只剩下摸鼻子就范的份儿,却无奈汪顾心中别有一个浩瀚磅礴的小宇宙,醒时醉后判若两人,你看她平日里和和气气畏畏缩缩,整一副天生太监不被奴役就不幸福的样子,可她要真醉起来——这会儿她理智尚存,还没醉透。等她勉强撑着一身人皮将一群七倒八歪的宾客恭送回房,自己也在汪家二老和师烨裳的簇拥下躺进床间,师烨裳的惨剧,就这么打着Adult Only标签,附送面巾纸一盒,夹带降噪耳塞两副,在B城的各大音像店,公然发售了。
“伯父伯母,她交给我来照顾,你们回去休息吧。”师烨裳抹掉额间热汗,将双手插回裤兜,面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站姿也是一派游刃有余的松懈——用广东话讲,她这叫仲未知死;用普通话讲,她这叫棺材铺老板跑业务,赶着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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