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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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爸爸汪妈妈惯来早睡,今夜熬到凌晨已至极限,此时听了她的劝就以为她有多大能耐,随便交代几句就在公关人员的引领下回房休息去了。他们哪儿知道,他们前脚出门,汪顾后脚就把师烨裳按倒在地,兔走鹰飞,手起刀落,几个眨眼,师烨裳那件恨不能镶金镀银的外套便被剥落身下,衬衫扣子一直解到腹间,腰带连着长裤窝成一团,战战兢兢地瑟缩在膝前……师烨裳无奈地翻着白眼,也不阻拦,只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汪顾体力不支的那一刻——洋酒跟白酒的不同之处,很大程度上在于它的起效时间。国产白酒上头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醉是小河流水慢慢醉,容易控制度,也容易控制量。而洋酒即便酒精度数与白酒相同,效果却与白酒不可同日而语,喝洋酒的人醉起来一律是山呼海啸轰隆隆地倒,倒前大多比喝了等量白酒的人清醒,倒后大多比喝了等量白酒的人悲剧,师烨裳等的就是“倒”之一刻,只要汪顾倒了,那就什么都好办了,就算汪顾不倒,喝到这种地步,她也真不具备什么威胁性了。
“汪顾,你头晕不晕?”师烨裳仰躺在地,伸手摸摸伏在她胸前的脑袋,眼睛却盯着天花板。她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块石膏不太平整,心里便开始琢磨当初建成时怎么没发现,按理石膏不大会变形,在酒店落成前夕,这些套房她跟张蕴兮可是一间一间睡过去的,四只眼睛闲而无事就是观察天花板,没道理检查不出的。
难道是管理部没有执行维护规范,让客房受潮了?可也没有发现霉斑啊。要不,这一个淡季,建议汪顾把酒店重新装修一下吧。算起来也好几年了,风格都陈旧了……想到这里,师烨裳一边抚摸汪顾的后脑勺,一边轻声道:“有空你也顾顾这边。虽说不是什么大产业,但这一块地占着是有用的,你好好维持,能够收支平衡就好。等政策下来,地价会三番五番地涨上去。”
汪顾禁欲数月,下午又被师烨裳恶狠狠地撩了这么一通,现在免不了满心都是傍晚时分师烨裳烟视媚行的诱人姿态。如果她的头不那么昏沉的话,她也许会稍微地放慢动作,认真回应师烨裳的话。可她的头晕得好似进了洗衣机的脱水桶,大概是除了做爱,什么都做不了了,“这些事、押、押后再说吧,我、我、我想和你、亲、亲热一下、你不——反对吧?”汪顾醉得口齿不清,话间几次想叫师烨裳的名字,奈何“师烨裳”三个字有平有仄,还带压舌卷舌,绝不是醉鬼那肥嘟嘟的舌头能清楚唤得出来的,汪顾只得放弃,现学现卖地改叫师烨裳为……“贝贝、贝、贝,你真漂、漂亮,”她将视线停留在师烨裳赤裸的胸前,眼睛自动忽略了心口左侧那一圈不算狰狞可也一点儿也不美丽的伤疤,全心全意地沉醉入迷,“要、要是胖、胖点儿就好——了,胖、胖点儿健、健康。”
师烨裳本就因为不喜欢在睡床之外的地方做爱而胸存闷气,眼下一听“贝贝”两个字就更是光火,特别汪顾这不怕死的还胆大包天地连续说了四个,接着嫌弃她瘦,然后手都探到她腿间了也不倒……这么多罪状加起来,师烨裳才管不了胖是不胖,健康不健康,将手从汪顾头上慢慢下挪,她“啪”一声就把个粉红的巴掌印拍到了汪顾肩上,随即就以河东狮的口气严厉道:“起来,洗澡去,你这么脏兮兮的谁要跟你亲热。”说完,她以双肘撑起身子,妄图脱开汪顾。
哪知汪顾平时被她熊出了免疫力,这会儿再凶她也没用了。有所谓酒壮怂人胆,汪顾本就彪悍,于是胆子愈发地肥硕,奋力摇摇头,她一个扑身,又把师烨裳按回身下,手也得寸进尺地挤入师烨裳紧紧合拢的腿间,隔着一条内裤慢慢撩拨,“我、我不去,要、要去、你——去。”
师烨裳心想我倒是想去!可嘴上气势一份不减,“好,你不去是吧?那你明天别后悔,”她轻易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偶尔“一般”一次也是等到第二天再让醉鬼见识见识,“你要亲热,行,碰完这次一年都别碰我。哦,对了,你嫌我瘦嘛,没事,等我胖到一百五的时候再邀请您老人家来品鉴我的身材如何?”她开始用力挣扎,然而汪顾也不知是咋长的一身牛腱子肉,平时并不见锻炼,力气却大得不像个女人。她越是挣扎,汪顾就越昏头昏脑地将她控得死紧,到最后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放弃。一瞧自己被汪顾攥着的手腕,好家伙,红了一大片。
“你、你别动、我、咯!”汪顾突然打个酒嗝,脑袋随酒嗝一震,接着半晌不做声,只有脊背一弓一弓的,看样子是要吐。
师烨裳总说自己自私,但到了汪顾这儿,她那自私难免就要孱弱式微。知道汪顾想吐,她的头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害怕汪顾吐在自己身上,而是担心汪顾趴着吐会呛进肺里,因此她趁汪顾放松警惕的当口,有条不紊地将汪顾推坐起来,自己也从汪顾身下抽身而起,继而就跪在原地,轻轻拍抚着汪顾的脊背,言辞冷淡道:“想吐就吐吧,吐完让人换地毯就是了。”汪顾这会儿倒是听得懂人话了,张开嘴,干呕几次后虎吼一声便将胃里的酒液倾囊而出。师烨裳看她吐得畅快,也不管自己那件昂贵的外套正铺在地上被人当作马桶之用,只是舒心地叹了口气,“继续吐,把胃清空明天才不会难受。”
汪顾依言行事,直把好好的一张羊毛地毯吐了个百花齐放。之-梦-整-理
夜里十一点一刻,客房值班经理帮着师烨裳将汪顾扶进另一间套房后很有眼力见儿地告辞退去,师烨裳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头死猪扒光衣服摊进床间。等给死猪拍好枕头盖上被,就听隔壁房一声震惊四座的咆哮:“哇!敢情您老人家全吐我身上啦?!”
也不知是隔音不好呢,还是那声咆哮的主人有内功。
316 欲哭无泪
年会过后,各家各户又恢复了往日形态,汪顾忙着投机倒把,师烨裳也在倒买倒卖,林森柏继续危害民生,华端竹还在猥亵妇女,咪宝依旧横行乡里,郝君裔照样好逸恶劳……乍一看这就是一群犯罪分子的故事,可仔细瞧瞧这也还是一堆不争气的东西——三个女干商,一个妈妈桑,外加俩逃学的。
十二月来临时,B城下了几场小雪。说是小雪,可雪花足有黄豆那么大。汪顾说那不是飘下来的而是砸下来的,师烨裳就问她出门用不用顶锅盖。林森柏雨雪天发情,咪宝拿她没招只能躺平任调戏。郝君裔贪图下雪天的安静,每天下了课就上床,端竹觉得她十分省事,干脆就养成了不吃晚饭的习惯陪她一起睡。按说小雪小风小日子,这么过过也挺好,但,野猫开始叫春了。
猫这种动物,特别热爱在春暖花开之时偷偷地生一窝,于是掐着点儿在冬天叫春,一声一声撕心裂肺,仿似被人碾着尾巴。汪顾家门外是一条小马路,因属老旧居民区而成了三不管地带。猫儿平时栖息在各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饿了才会上门找食,可长久的与野猫为邻,就总免不了要听几声嗷嗷。大熊和汪汪是大个子,素来对幼小的生命抱有怜香惜玉之情,猫们常在夜里溜进院子偷吃它们的狗罐头,它们就好心地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挤出伙食来接济灾民,日子一长,猫们就把汪家当成了根据地,夜夜吃完狗罐头就守着汪顾门口叫春,叫得汪顾都发春了。
“师烨裳,你好心,就宽衣解带让我亲热亲热呗。我今后尽量控制一下,能不说你瘦就不说你瘦,真的,”汪顾于某个星期六上午诚心诚意地发出保证,“可你怎么总吃不胖呢?”师烨裳从被窝里伸出只手,在肩头做完一个扇耳光的动作,很快又背对汪顾闭起了眼睛。汪顾不死心地磨蹭师烨裳,姿势比八爪鱼都缠绵,“好啦好啦,你瘦我也不嫌弃你啊,又不是没看过。你就是瘦成了一把筷子也很迷人行不行?啊不,是更迷人,行不行?总之你快开禁吧,我憋死了都。”
正常的情侣之间,大概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方欲求不满,一方坚决抵抗。如果这种情况维持的时间短,那可以算成情趣的一种,因为不多时,坚决抵抗的那方就会“嘤咛一声,瘫倒在对方怀里”。但如果这种情况维持的时间太长,那基本可以归类到性生活不和谐的范畴里,成为两人感情破裂的契机,进而在这种难言之隐中默默走向分手,极其罕见像汪顾这么被拒还满心甘之如饴,明知道只要几天不说师烨裳太瘦就大罪得赦可她偏就忍不住成天埋怨师烨裳太瘦的情况。有时师烨裳憋得狠了也会问她“你今后还说不说我瘦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保证再不说了那就来吧”。无奈汪顾很有自己的原则,会说就是会说,她不能为了一时- yín -欲欺骗师烨裳,当然,她也是因为知道了欺骗师烨裳的下场而不敢瞎保证,可这就更能说明她那非同一般的人品了——不屈,不移,还不- yín -!
然后,可想而知,她的这个假日仍旧是守身如玉地度过,星期一带着满脸憋出来的葱心绿,她照常工作。至于猫,她想,改天给它翻过来看看叫的是男猫女猫,男猫给它配个妻,女猫给它配个郞,两只一起丢出门,乃们就舒爽地嚎叫去吧!留我这个苦命的人……汪顾再次欲哭无泪——她不晓得更令她想死的事还在后头,她现在就欲哭无泪,显然为时过早。
“帮我通知下去,下午的会议务必全员到齐,出差的能赶回来就赶回来,在国外或者没航班回程的也必须视频与会。”汪顾将一摞资料递给叶婕翎, “还有,告诉徐旭我要看下个季度的收购计划。让他尽快送过来。”叶婕翎领命而走。汪顾回手扯过一摞三只一次性饭盒,逐个摆好,拆开筷子,她对上面的竹刺不屑一顾,箸头插进饭堆里,挑起一撮饭粒,她定定看了几秒,还没尝过味道就开始丧气瘪嘴了——这几天路上有积雪,师烨裳说雪路滑,不让她开车过去找她。然而相处近一年,正是普通情侣倾情热恋的时候,汪顾想着师烨裳也要一个人吃饭就觉得心里阵阵发酸,于是说可以让司机送她过去,反正越野车加雪地胎撑死再加条防滑链,问题不大的。师烨裳看看天色,本想答应的,可一旁的电视新闻突然 播出午后雪量增大的信息……汪顾边扒饭边想,这到底叫个什么运气呢?老天爷看她不顺眼是怎么着?
不刻,张慎绮如约而至,手里也拎着几个员工饭盒,小丫头一进门就咻咻地喘气,好像刚被鬼追完一场,“今天我得快点吃,楼下好忙!”
汪顾食不知味地咀嚼,隐约觉得来者是位老先生,抬眼一瞧,原来张慎绮的下巴上贴着两条透明胶带,恰似一把幽扬的山羊胡,打远看去,倒很有一股飘然欲仙的味道。“小七啊小七,你刚在楼下跟人打牌打输了?”汪顾指着自己的下巴问。张慎绮没想法地往自己下巴上摸了一把,透明胶带被她生生拽下,活拔鸡毛的痛楚差点儿没把她眼泪给激出来。汪顾见状又道:“我今早路过公关部时还看见你们在剪纸,难道现在改糊纸了?”说是路过,可每天一遍从顶层到底层不定时地逐层路过,那也不得不有巡检之嫌了。师烨裳就此发表看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爱打洞。还说就凭汪顾这些举动,放张氏里,不用看样貌也知道是谁生的了——放张氏里,若光看样貌,还真不知道汪顾到底是谁生的。如果张蕴然嫁给飞鼠或者大象,也很有可能生出汪顾这号长相的来。
“今天广告公司送了宣传用的立板过来,说是要摆在连锁超市里的。经理觉得那个板子做得太俗了,让我们多拼一些色块上去给他看看效果。”张慎绮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眶含泪。可含泪归含泪,饭总还是要吃的。她干完一上午的体力劳动,几乎产生了身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错觉,要不是汪顾打她手机让她上来吃饭,她简直就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青春貌美,和蔼可亲,浑身上下都冒着家常小菜味儿的表姐了。“诶,对啦,咱们要进店吗?以前不是只针对经销商?战线拉得太长的话虽然利大,可也会摊高管理成本啊。”张慎绮飞快地往嘴里塞东西,边塞东西边说话,难为她鼓着腮帮子还能将话说得清晰,想必口齿要无比伶俐才行。
汪顾清楚张慎绮是有几分理论基础的,为了不打击小丫头的议政积极性,她只得顾左右而言其他地回答:“进场费都交了,肯定是要进去兜一圈的。至于后果怎样,试试看才知道,都是小钱,全当锻炼管理团队好了。”其实进店销售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给张氏锻炼出一支通上及下的管理团队,以便长久谋划之用。
正午时,雪果然下大了,站在张氏顶楼,汪顾居然一眼望不到二里之外。师烨裳在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当然要知道也简单,打电话问问跟着师烨裳的那十几个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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