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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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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民国旧影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傅仪恒回家已是半夜,反倒遇见自己垂垂老矣的大哥坐在堂上等她。大哥也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把他父亲的电报给她看。傅传义自从战争开打以来,基本就没有回过家。哪怕过年,都是在前线陪将士,而非独自回家去。这是他治军的方法。他一辈子和发妻只有傅仪恒一个女儿,发妻过世之后也不再续弦。老老实实在前线打兵打仗,抗战以来举国皆哀,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急转直下,她父亲的好事无非就是因调动而摆脱了阎锡山的控制,现如今倒算自由身了。
相比之下,唯有这个年长不嫁的女儿算是他的“心腹之患”。可惜自发妻早逝之后,大老爷们讷于言也不怎么敢敏于行,有心无力,不知如何教女,遂年长为患。如今他所负责的战区撤销,正好可以回重庆修养。电报里倒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意思。
“大哥先去休息吧。我知道了。”回来不过就剩下一个办公室,事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傅仪恒对再见父亲也没什么情绪波澜,可能再见到父亲也只是感叹一下他的衰老,想来父亲估计也未必,
啊,那可未必。父亲之前不管自己,现在呢?也许不一定了吧,他也已经老了。然而管也白管,她想,也不是她嚣张,她是早就没了心气儿,入行太久,只想着如何做事。
傅封琅自去休息了。不久之后,傅仪恒兀自走到大门去开门—王婵月熟门熟路自己找了过来,见开门的傅仪恒脸上妆容未卸,华服依旧,挂着疲倦的脸笑了一下,不说话走了进来。傅仪恒也不探头出去确定安全,关门罢了。
她们早已惯于夜深人静时在彼此家中幽会,是心情而定今晚去谁家。傅仪恒出入王婵月的闺房早就无甚所谓了,胜利对她的气味都已熟悉—那狗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她想翻墙就翻墙,不想翻墙就走正门,没人管,也没什么人在意她睡在王婵月的房里。只是王婵月到傅家来,就要趁夜深人静全家都睡了之后。走也要趁没什么人的破晓或晌午。
“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又去干什么了?”进屋,关门,屋子陈设也不差,黑暗中傅仪恒搂着她的腰、她把双手搭在傅仪恒脖子上,两人跳着舞聊着天,在哪里都是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一天—偶尔在家能赶上楼下的王霁月放唱片,没有的时候,就在各自心里默默放着不同的曲子,“去了英国俱乐部。”“哦?”王婵月轻哼一声表示好奇,像快睡着的猫,傅仪恒遂把准备好的说辞告诉她。这是她必须这么做的,和王婵月在一起她已经算是不服从纪律了,她不能再告诉恋人这些与对方无关的事,本来就在漩涡里,还嫌不够乱的?“不过今天遇见那谁了,”“谁?”王婵月问完,霎时自己想起来,“哦。。。他能主动找你?也不容易吧。”“不知道呢,不过爸爸也要回来了。”“你。。。”王婵月突然觉得这个辈份儿十分不好算,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按理傅传义算她的爷爷辈,可是。。。
“什么时候回来?”“大概下个月吧,或者更晚。总之战区撤销,不回来也没地儿可去。没事,别担心。他回来也就是休养。在政府开开会什么的,委员长乐意用他的很。再说了,”傅仪恒搂紧了她的腰,“我也有我的事要忙啊。”“嗯。”“别说他了,就说你,怎么又瘦了?”
王婵月变作吸血鬼啃了她的脖子一口,不答—感觉那双手在腰肢上越来越不正经—遂小示无用的惩戒。
夜半,她做了个迷幻的梦,梦见她站在自己房间里,虽然点着昏黄的灯室内依旧非常的暗,让人感觉有着浓的化不开的黑暗。而窗玻璃上却又诡异的反映着自己诡异的笑容,她伸手打开白纸糊的灯罩子,里面竟然出来一只水淋淋的白色的小熊。小熊可爱至极,像个孩子一样爬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小熊湿淋淋的,遂叫喊起来,可小熊似乎不搭理她。正想去抓小熊的时候,就醒了。
醒来看见傅仪恒也睡得很沉。最近她觉得很累,是那种无论怎样睡怎样休息怎么样放松乃至于按摩推拿都无法消解的疲惫,由背部散发开来,让人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胸椎处弥散着倦怠之气。可疲惫至此,她反而越来越少眠,有时半夜醒来反而觉得睡不着,醒醒睡睡折腾好几次,直到下半夜才能睡好。当然,值班加班什么的就别想好好睡觉了。
有时候夜半醒来,傅仪恒躺在自己身边,脸朝着自己,一副将自己视为珍宝紧紧搂在怀里的霸道面相。她睁着眼,眼睛里好像有月亮的光华一样,细细数着傅仪恒眼角的皱纹。
她老了,这毫无疑问。苍老的速度当然说不上和别人比,因为物质条件衰落得极不合理,因此使人无法做出判断。何况判断什么,她又不介意傅仪恒老去。老就老了,她从来不恨自己不能在傅仪恒二十出头的年纪遇见她,因为她一开始就是爱上傅仪恒成熟的魅力,就像有人热爱陈年老酒。后来相处的久了,她变得成熟,傅仪恒反倒显出少年淘气来,可这并不会改变年龄的事实差距,
甚至不能改变某种意义上她们之间类似乱*的关系。
她拿指背轻轻刮着傅仪恒的脸颊,看着看着轻轻起来微笑。
古时候人们总说比翼双飞,同生共死。我不能和你同生,我能和你共死吗?还是我会比你早
傅仪恒醒来总喜欢吻她的额头,像例行公事一般。王婵月的眼底像深井之水一样,吻了傅仪恒的太阳穴,搂着傅仪恒闭眼睡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好像是患了绝症的病人,只是在等待死期似的。
她心里都是这些没有来的不祥预感,既没有解释也就听之任之。姜希婕人在其位,每天最重要的事不仅是查看物资的存量和周转情况,还有关注战局。眼下日本人虽然专注去和美国人干架去了,在中国的战场有所收缩,倒不像往日打得那么紧。但是但凡能接触这一层面信息的人都很清楚,日本假如为了继续扩大战果,当务之急恰恰是把中国彻底消灭,把抵抗的力量彻底打垮,否则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两线作战中胜利—主力部队不能完全离开中国战场,就谈不上和美国一决胜负,只能被美国给耗死。秋天等不到秋收的好消息—别说别处是否有旱灾,能够占据的产粮区就寥寥无几,今年情况略好于前两天,可饥馑依旧。远征军的物资呢,一点不能少,关系国威;常德前线被围,空投也要空投过去。姜希婕有的时候觉得战事无望,虽然早就接受了生死有命,但死神像是不远处的一道阴影,姜希婕觉得偶尔能看见这位西方骷髅死神手中的镰刀,可是砍不砍下,全凭他的意志。转眼,又是一冬。还熬得到下一个冬天吗?不知道。
未来是灰色的必然要下雨的一片阴冷的英国的天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反正是没带伞。这样的心情谈不上绝望,亦非乐观,平静的正如死亡。
有天回家,下午刚接到命令并安排好了对常德守军的新一轮空投后勤方案,正在周转别处物资,她回家见到姜希泽,便跟姜希泽说起此事。姜希泽闻言,脸色越发不好看。偏偏女儿姜邺抱着小妹妹姜琅走过,遂过来问道:“爸爸怎么了?不舒服吗?”粉嫩年幼的姜琅也学着问:“叔叔是不是生病了要咳嗽啊?”说着便伸手来拍背。姜希泽只好疲惫的一笑,“叔叔没事,你跟姐姐先去玩好不好呀?”
等待孩子们都走了,院子里空旷无人,姜希泽问她:“明天空投?”“嗯,子弹和补给。我想飞机上除了弹药就是肉。争取让战士们吃饱了打仗。”姜希泽点头,和妹妹两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点燃了一根烟,“常德白骨成山。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早就死了,想办法挣扎的活到现在的,也死了。你知道日本人现在是丧心病狂的要夺取交通线,我们呢,我们这样不惜代价的死守,倒是帮了美国人大忙。可是美国人帮我们吗?”他看着姜希婕,姜希婕道:“至少现在,还是帮的。只是,”她想说美国人帮忙给的美械倒还算物尽其用,钱被揩油的就不知道多少了,姜希泽点点头,每点一下,姜希婕就觉得他的疲惫深刻一分,然后抬起头来,沉默的吸烟,良久道:
“以前我也很厌恶那些事情。爸爸也厌恶。哥哥也厌恶。”双指一弹,烟头飞出不远,兀自像是恶心人一般静静燃烧,被恶心的人似乎也不觉得恶心,“但这么些年,我明白了:并非不想处罚,有时是不能处罚,就像虽然一条瘸腿还生着脚气,但好歹是一条腿,要是彻底砍了,那就要拄拐了。”
“虽说壮士断腕,英雄自戕,”蓦然喉头哽咽,想起前线自戕的同袍,“。。。可到底现在活人比死人管用啊。”
姜希婕点头不语,算是认可。你问她想不想杀了那些贪腐害人之徒,她想。可是现在不能。等到秋后算账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这算账的日子到底在哪天?相信报应不爽,有时候反而叫好人只能等到死后。
回到房内,见王霁月坐在书桌前改作业,“呵,怎么都带回家里来改了?”王霁月笑着不理她,那人的爪子就沿着肩膀搂到脖子上,然后脑袋就埋过来了,埋着埋着就有人牙痒痒开始咬人耳朵了,“。。。欠肉吃了,也不能咬我呀。”她倒是没推开姜希婕,只是拉着这家伙的手,姜希婕见她刷刷的改,笔迹龙飞凤舞的,面上亦有喜色,“这孩子不错嘛。”“是啊,学校里都是陶老收留的聪明伶俐的抗战遗孤,那种让你觉得不好好受教育就要浪费了的孩子。天资都是不错的。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有的孩子能让你看出来他本质上就有些什么是不对的。只不过因为环境的不同,尚未表现出来罢了。”“比如?”“说不好,就是个感觉吧。比如这个,”她抽出一张试卷来,特意盖住了名字,姜希婕就看见姓李,“。。。这孩子,虽然是赵大姐的儿子,要照打仗之前,只怕都要隐姓埋名的。聪明是聪明,但让人觉得他就是一种耍小聪明的聪明,投机取巧是会的,为人的核心却是扭曲的。”
为人的核心是扭曲的,投机取巧只能成为他人模狗样的外衣。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一百五十章完结,就是个笑话。。。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争的焦灼阶段,任何一条战线都会充满了斗争。前线军队都很疲劳的时候,就越想从后方下手。不明缘由的杀手没有再来过,技术含量不论高低的暗杀也没有出现。其实理论上最好的方法应该是通过内部人来下毒,比如行贿郭氏夫妇,在饭菜里下毒就行了。但是不能,全家上下基本自食其力,除了那个最年幼的广仔和郭氏夫妇外,没有别的帮工,而这三人与家人的关系亲如一体,你行贿?你确定你能给一个价钱买他们的情义?
赵妈作为工头,有的时候不免一边骄傲的看着自己养的鸡一边想,要能买这三人的情义,早就买了,还等今天?
即便如此,姜希泽还是说每个人都小心一点。他爹问为什么,他说最近局势严峻。他爹像他娘一样道,要是为了这官话,我要你个儿子干什么?他只好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含含糊糊轻重难避,总之就是以目前形势还是小心一点好,明枪暗箭到处都是。说到此处,他给他爹使了个眼色,他爹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儿子。儿子回复一个很确定的眼神,老父遂觉得气煞。
于是众人遂变得小心了许多,甚至有点战战兢兢,一半的心思担心自己,一半的心思担心爱人,出门在外总是小心翼翼。然而唯有一直在家的傅元瑛需要担心全家,犯不着担心自己。
她是病人,从她思念姜希泽却无处倾诉的那天开始似乎就决定了这样的身份。来到重庆之后更是把遗传体内本来被压制的哮喘激发,好像抗战是一声炮响烽火漫天,她自己的人生是一声汽笛一病不起。于是她也忽略了或者说隐藏了本来有的理想,安心的成为一个妻子和媳妇,像这个时代中无数军人妻子一样。她固然并未丧夫,父母俱在,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倒也聪明伶俐,唯一是失去的是疼爱自己的婆婆,
和自己的健康。
久病体弱者的生活有时像大提琴拉的一首悲凉的曲子,又像重庆安全的雾季无尽的阴天,还像连绵不绝让姜希婕疼的无法入睡的风湿。傅元瑛在上海时尚可以照顾家中事务,和朋友们社交游乐,简直是完美的现代的相夫教子的生活。来到重庆之后,朋友自然是没了—她大部分的朋友都避祸去了香港—家中的事务她能管到的也不多,脑力体力皆有所不及,遂退一步专注教子。没有人幽禁她,也没有人对她说你最好呆在家里,可她的确无处可去,除了父母无人可拜访,疾病和体弱是无形的脚镣手铐,将她圈禁在家,圈禁在一种希望总是似有若无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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