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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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霁月自然知道。但已经走到家门口,不好亲她,只好紧紧握了她的手,拉着她赶紧回家。
是夜,王霁月自然是照旧留宿姜家。她固执的要自己洗澡,担心两人共浴会情难自控—她总是想得太多,倒不是她自己多么娇羞纯情,而是担心两人耗时太久搞得别人来不及洗澡。所以她总是拒绝傅元瑛说你俩不如一起的提议。结果等她出来,看见刚刚洗完的姜希婕好像丝毫不怕冷更不畏惧感冒似的,趴在床上看书,被子滑下来一半,露出背来。
说她不是故意的才没人信。夜里两人隔着睡衣都觉得亲密非常,今晚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饶是这样的状态,她还有脑力和闲心想一想这般急色不应该是喝了鹿血之类才对吗—然而像是喝了鹿血的人反而该是她,她轻巧关上门,轻手轻脚爬到床上。姜希婕知道她来了,正像裹着被子转过身问她明天周末有什么安排没有,没想到王霁月什么话都不说,像之前很多个夜晚一样,或者说比那些夜晚都要直接,直接凑上来抱着她啃。
王霁月是可以很温柔,但是她的温柔是人人可见的,她的侵略是只有姜希婕体会得到的。王霁月像是急不可耐一样,未曾想过姜希婕的样子投射进自己眼里,融化自己心里,竟然是这样诱人,激发她无限的占有欲。
“唔。。。”姜希婕闷哼一声,王霁月又咬她的的下唇。
“疼。。。”
夜深,王霁月侧身对着窗户躺着,姜希婕从背后抱着她,时不时亲一口她的肩头,“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她一边背,一边伸手去抚摸王霁月的耳廓,鬓角,王霁月闭着眼假寐,面有微红,听到她背这首《洞仙歌》,轻笑一声,伸出手与姜希婕交握,姜希婕也是一笑,靠在王霁月耳边轻声道:“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我曾一去经年,好在现在又回到这个地方了。”王霁月拉着姜希婕的手,轻轻一吻,对方怎肯示弱,毕竟今夜是她占上风,一扭头就吻到耳朵,虽是极痒,却叫人浑身一软,没力气和她抗衡。“原来冰肌玉骨。。。是这样滋味啊。”
探戈嘛,有些步看起来是有退有进,其实都是两人一起踏出。可现下两人心里想的都是来日方长,胜负殊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一本正经耍流氓!文艺青年开黄腔!
【其实一边写一边在听 Robin Thicke的《Sex Therapy》。。。】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姜希婕在楼下遇见她二哥,她二哥的表情倒是很有意思。
“怎么了你,我脸上写了字不成?”她也知道他表情为何奇异,但她总不能配合他一起脸红羞涩吧?“没、没什么。。。”姜希泽想说话又差点呛到,咖啡呛到鼻子里的感觉可不好。他干笑了一下,继续看报纸。姜希婕自顾自去倒咖啡拿吐司,赵妈就在说那玩意油腻腻的少吃,还问王霁月要吃什么。姜希婕只是淡然的说王霁月还睡着,她一起给她端上去。这时客厅里一声喊,姜希泽只好把手里抢来这几张再给爷爷送过去,老人家耳聪目明,看报纸一目十行。
送回来一看,好嘛还给端上去。他只好叹口气继续坐下来喝咖啡发呆。傅元瑛今天要带着两岁的女儿去探望刚结婚的妹妹,做丈夫的不能陪同,她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姜希婕上楼,互道寒暄便罢了,姜希婕照旧蹦蹦跳跳的上楼去。傅元瑛走过餐厅,看了丈夫一眼。姜希泽收到她的眼神,皱着眉点了点头。傅元瑛犹似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旋即离去。
姜希泽生平最能保守秘密,他也喜欢要求别人保守秘密,别人保守的越好,他越开心,越享受。不论任何人,他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他自问没有大哥那般铁骨铮铮,妻子妹妹和女儿就是他这千里之堤的蚁穴。不知道昨晚晚睡的妻子路过妹妹的房间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回屋就神色诡异的问他王小姐和希婕的关系。他不及抵赖装傻,妻子就猜出来了,他不及否认,妻子就认定他是同谋了。“你头发丝哪里黑了哪里白了我都一清二楚,你那点革命同盟还能瞒过我?”在傅元瑛眼里,他们姜家人都是这样,只要这样推测就可以了。
等到过个十几分钟,姜希婕端着空盘子和一个咖啡杯外加一个王霁月专用的茶杯下来了。“咦?”“咦什么。”“王小姐难道是吃完了才起?倒是很西式的作风。”四下看了看无人,“昨晚上”姜希婕只恨咖啡喝完了,不能泼他一脸。“你个混蛋!”“我怎么又混蛋了!”“你肯定是偷听了!”“我可没有啊,你怎么总觉得是哥哥我出卖你呢,是你嫂子啊。”姜希婕更想抽他了,你这就把元瑛姐姐卖了。
“不过话说回来,二叔还不回来吗?”“元瑛姐姐嫁给你真是嫁错了,我看!爸爸回不回来,你别问我啊,我什么也管不着。我老早就去催过了,他不乐意,希峻也借机赖在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找爷爷,爷爷更不管!”最后一句尤其说的大声,可是客厅那头装聋作哑。“按理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呀。”姜希婕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心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你要是真疑心,就直接去问他。他对南京忠心的很。”姜希婕起身就要走,姜希泽却用很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一言不发。
姜希婕也不打算辩解什么,摆摆手上楼去了。
她一进门,顿时换了一副表情,犹如霎那之间,艳丽的桃花唰的一声完全的开放—王霁月坐在镜子前打理头发,余光瞥到她进来,也是灿然一笑:越是这样,这屋子就越发像婚房了,这使她生出一丝羞怯来。“别戴那个,戴这个。”姜希婕快步走到她身后,拿起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给她戴上。那是她前日新买的,标价不菲,店家非跟她说这样的小巧又这般圆润精致是再也没有了,她也知道,但凭着平日跑单的本事生砍了一半的价钱下来—按理她不需要,花的也是自己最后的私房钱,可她想拿这样的事向王霁月邀功—也不知是何种情趣,兴许是遗传。
而且事实证明,先报标价再报实价的行径的确很得王霁月欢心。她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伴侣用金钱来证明爱的女子,她更喜欢的是勤俭持家的感觉。重视一个人的表达不应该是用物质将其填满,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就与之分享人生,支持她的一切,而不是单纯用金钱去堆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给王霁月戴上新的耳坠,感觉钱不白花,长度大小光泽一切刚刚好,今天也不上班,大可以好好打扮一番。王霁月看着镜中她的样子,认真,小心,戴好之后倒比自己笑得还欢。“好看。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她双手放在王霁月肩上,爱意不言而喻,于是沉静无声,屋里一时只听见窗外微微风声。王霁月伸手去拍她的爪子,在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右手覆在姜希婕的左手上,像是生命交缠与沟通的纽带。姜希婕顺势下来捞她的手,两对玉镯就碰在了一起。
叮。
镜中二人,相视一笑。
姜希婕送开手,偷香一口得逞遂逃开去换衣服。王霁月笑着瞪她一眼,镜子里反射情人的身体,她想看,不太敢,看一眼又坠入漩涡,只好找话说:“叔叔还不打算回来吗?”姜希婕正是脱光了还在挑选衣服,站在衣柜前倒很坦荡,也不介意被王霁月看了去—看了才好:“今天是怎么了,你们都问这个。”“嗯?”“刚才二哥也问,我说不知道,管不了了。爸爸从来都是这样,希峻也是,亲爹和亲儿子,表面上对千依百顺背地里一意孤行地。随便他们吧,我问过医生了,说爸爸还好。”衣服拿来拿去,就是决定不了,“住在广州也好,其实。反正他伤口也愈合了,饮食上看着点就好了。岭南也爱滋补,让他一次补个够。”她还是没选好,王霁月看不下去,走过来在衣柜里给她拿出一套利落挺拔的女士西装,“再不穿好,当心着凉感冒。”
姜希婕穿好之后看了看王霁月的打扮,藕荷色旗袍,外搭蓝黑色外套,“就不穿的再亮些?”“穿那么亮干什么,这一身和你的这身浅棕色不是很搭配么?”姜希婕笑嘻嘻想凑过去亲她,被王霁月推开,“今天是去盛姐姐那里,你可事先想好由头,要不然到时候只怕脱身难。”两人携手出门,因着是去给盛爱颐贺乔迁,怎么说也得买上门礼物,“要说她们这个聚会办的也是好笑,一大早的就让人去了,难道要在新房子里闹一整天?要是晚上要去百乐门,咱们倒是可以轻易推脱不去了。”“你还准备呆到那个时候,我看去早了无非坐在一起聊天,午饭吃了之后就剩下打牌了。打一下午累的慌,我看输个两三局走了就行。”
姜希婕拉着她的手笑了起来,“你打不打?不打我打好了。我打输了好说。”王霁月白她一眼,“你怎么好输的?你以为她们不知道你?万一不打牌玩起别的来,都是你会她们不会的,你还输?”“好好好,都听你的。这次去的都是些什么人?盛爱颐挑头的局子,我从来都太认识她的那些朋友们。”王霁月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们俩回到上海没多久就开始有人挑头组局,说是玩乐,实际上总是混杂着不好直接介绍,只能旁敲侧击的求爱对象。她们的事自然是无人知晓的,这样场合从来能推就推,可是有的人的局子是不能推的。为此两人干脆一起出入,互为掩护。王霁月甚至不时拿姜希婕做挡箭牌,隐晦的流露出她还没嫁我着急什么之类的话,毕竟就算有人质疑姜希婕不婚的事实,她家里也没有人管她。
即便如此,叫人看见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两人都觉得恶心。随着年岁渐长这个问题势必更加紧迫的—她们到底要如何相守才行?姜希婕的态度简单的很,她会在那个紧迫的日子到来之前先把自己的基础打牢,到时候只需要说服父母家族,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她甚至懒于和盛爱颐这样的名流交际,即便盛爱颐算是她比较能接受的人了。就算把五服都算上,她眼里需要说服的也只有这么几个天天在上海能见面的亲人。
上海什么没有,她们这样大隐隐于市的情侣也一定不多余。
于是对于这类社交聚会,她总是缺乏兴趣。若非王霁月告诉她不要驳这伙人面子,虽然盛爱颐已经和盛家无关,可她背后总能关联到南浔富商,你以后自己独立经商难道不靠点人脉?
她接受。虽然有的时候社交场合好像对于她们的禁忌之恋的一场酷刑。
王霁月此刻又在她眼里看到这种落寞隐忍的光,牵着的手稍微用力回握回去。“我知道。。。其实你也可以考虑潜移默化的让别人知道不是?主权你得宣誓啊,不能总是保持沉默。”“可,”姜希婕停下来看着她,“可是万一,”“别想那个万一,也许那个万一也是好事。”王霁月知道她担心万一又给传回父亲耳朵里的情况,“再说谁能强迫得了我呢?”
我爱你,你要明白,我也在努力。我们一起。
到了盛家新房才知道这几年投资百乐门发了财的盛爱颐居然捣腾了一套放电影的器材在家里,准备在家里看小电影。人家原是有为她们俩介绍介绍的意图,可又怕干坐打牌什么的惹了这俩出了名的清高的千金小姐的不乐意,招呼出这么大阵仗来—“说是簇新的电影,歌舞片{97}呢!正好看完吃个饭,晚上去百乐门跳舞!”还来不及拒绝,仆人送上一人一杯的上好咖啡,关灯,拉帘,电影开始了。
电影本身情节没有什么特殊,倒是舞跳的非常好看。看完之后,众好奇的男士女士们还意犹未尽,一边吃午饭一边遣人去把另外一部去年的片子也找来看了,这片子里跳的是探戈{98}。姜王二人坐在人群中,倒是笑着不大乐意参与讨论。等到晚上了,盛爱颐准备叫上她们一起去百乐门,可她们一副兴趣寡淡的样子,只好作罢。临走,倒是送了两张唱片给她们。
王霁月本来还在想着盛爱颐今天看她们俩的眼神有些玩味,却被姜希婕拉回自己家—王家有一个很不错的留声机,美国进口。回到家一看,果然新婚燕尔回傅家去了。此刻偌大王宅没有别人,散去仆欧,两个人在客厅里把唱片放上,款款跳起舞来。
“你又是在何处学的男步?”“我聪明,无师自通。”“胡说。”“噗。。。我开始喜欢你的时候,不正好在学跳舞吗?也就可以学了男步的跳法。自那之后就一通百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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