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gl)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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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慎言呀!”大太监沉了口气,慢慢的挪到梁琼诗身后,躬了躬身。
“公公莫慌。”梁琼诗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把怀中的卷轴随意拉出了两个抛到地上,“这两位便是本后选的妃。”
“这……”大太监盯着滚落在地上的卷轴,半晌未有动作,这般选妃着实是太过于草率。
“公公可知何为天命?”梁琼诗见大太监只给了个单音,便知自己此举过于大胆,却也为畏惧,反是成竹在胸。
“老奴不知。”大太监虽是隐隐约约知晓了梁琼诗的意思却也不敢妄加评论。
“此即是天命。”梁琼诗笑着随意的走了几步,丝毫不介意碰到些物件,“琼诗身为帝后,理应为圣上分忧,奈何身有所累,琼诗心愧之。公公深居后宫数载,定是知晓,选妃之义,除为圣上开枝散叶,重在均党羽之权,安忠良之心,惑女干贼之魄,毁乱臣之谊。”
“是,娘娘所言皆是在理。”大太监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忽得觉得帝后愿这般为君王算计的情谊,在这深宫中也着实难能可贵。
听着大太监道了“在理”,梁琼诗的步子便慢了几分,“公公即是知晓在理,便也知选妃之事亦是烫手山芋。而圣上那卷轴,怕也是不想本后难过,是也不是?”
“娘娘所言极是。”选妃之事确实牵连甚广。
“那劳烦公公待会再从那堆品相不足的女子中选出两位,一同回与圣上。而后再向圣上道出本后越矩之言,求圣上将本后打入冷宫,却存着后位。”梁琼诗浅笑着,盘算的滴水不漏。
“为何要如是?”许昭平看着梁琼诗唇角的笑意,忽得觉得她似乎把一只桀骜的鹰看做了一只柔顺的鸽子。
梁琼诗未听出君王的声音,以是大太监问话,便笑道,“因为只有这般本后才能守住自己的男人,才能坐山观虎斗,才能完成后的使命,做好宫妃间的制衡。”
“呵呵呵!”许昭平听着梁琼诗道了守住自己的男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寡人倒是从未想过寡人竟是选了这般厉害的女子做了后!”
“圣上?”梁琼诗听到君王的声音,不由得脸一红,她倒是未想过君王一直立在她身侧。
若是君王一直在她身侧,那刚刚那些胡言乱语,不是一字不漏的全被君王听到了?
想着君王听到了自己所言的有疾,梁琼诗连忙冲着君王的方向躬了躬身,“圣上,臣妾知罪……”
第六十章
“爱妃何罪之有?”许昭平闻梁琼诗道了知罪,随即轻笑着吩咐道,“明权,依着帝后的意思,从另一堆卷轴中取出两卷,跟着寡人走。”
见大太监手中已有四个卷轴后,许昭平朝着梁琼诗歌近了几步,凑近她的耳朵,“琼诗,你可知打点明权的人,便是寡人!”
言罢,轻笑着朝着殿外走,大太监见君王已经移驾了,连忙抱着四个卷轴从殿内跟在许昭平身后。
梁琼诗听着大殿门被缓缓关上,念着君王刚刚于她耳边所言的打点‘明权的人,便是寡人’,不由得也轻笑了出声。
隋朝时,杨坚之后独孤氏选妃,便是自己选了自己,没让后宫多出一个妃嫔。
君王的意思怕也是想着让她梁琼诗将自己选作妃。
至于那卷轴,怕是君王替自己另寻的身份。
君王竟是为她盘算到这般精细,着实也令她吃了一惊。
梁琼诗迎着透过窗棂的阳光,往前走了几步,直至移到殿门口。
伸手摸了摸已被合上的殿门,梁琼诗知晓君王已是弃了先前想的后妃皆为一人的遐想。
接下来,君王应是依着自己的意思纳妃了吧!
因着眼疾,她若是坐在帝后的位置上等着那群新妃来面见,难免失仪。
不若以退为进,自行因出言不逊,闭门思过。
原想着君王不在,大公公也不会以实言一字不漏的告知君王,故放肆的逞逞口舌之快。
谁曾想,君王竟是以还站在殿内呢?
君王站在殿内,应是忧心于她,担心选妃扰了她的心绪吧!
梁琼诗笑着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她的榻,应该就在附近。
大太监跟在许昭平的身后出了殿门,便觉浑身一轻。
选妃一事,帝后未像君王设想那般歇斯底里,反而是进退有度。
看了看怀中的卷轴,大太监对新封的后愈是满意。
这怀中的四份卷轴,恰恰应得是选妃最低的额度。而‘随意扔’这举动,便是把她从选妃的漩涡之中剥离出来。
因是随意,谁家的女儿被选上,皆是天命所归,与皇室无关,与帝后亦无关。而这卷上的女子也便是说不得容貌,说不得出身,更遑论才学。
选妃若是出了岔子,只能说是备名册之时,验册的人有眼无珠,唬弄的皇室。
至于废后,无异是等着坐收渔利罢了。
毕竟,一个废后才能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给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一个时机。
想到朝堂中余下的向着靖太子的老臣,大太监试了试君王的口风,“圣上,这卷轴?”
“自是寡人要封的妃。”许昭平坐在偏殿中,想了想何人之女可封。她原是想着要么后妃皆是一人,要么寻些心有所属的,过些年月再假死以嫁之,都无碍她大计。
但若是这般,便是辜负了琼诗的一番心血。如此妙的四份卷轴,如何能让她不好好发挥发挥?
毕竟,依着这四分卷轴选出的妃,无论是谁家的女儿,都由不得她爹爹不应。若是不愿让女儿为妃,何必送来卷轴?
许昭平轻笑着叹言琼诗七窍玲珑,又念及若是早些日子,她未一时心动,迎了琼诗,那这些谋划日后怕是尽落到昭靖身上,不由哑然失笑,或是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听着君王定了真选妃的念头,大太监微微的躬了躬身,“那帝后娘娘?”
“面壁思过三月,不许任何人觐见。”许昭平反手把封妃的名册翻开,发觉甚难便是,索性从屉中,选了一张记着与昭靖交往甚密的大臣的密保,寻着几个带头的名字勾上,“依着这些名字,在册中女子中,挑些易怒易躁,飞扬跋扈,又未受过什么委屈的。”
“是。”
梁琼诗接到闭门思过三个月的口谕时,正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恰是一身冷汗。
在那梦里,新妃一入宫,她便失宠了。
因为那群新妃皆是绕在君王身侧形影不离,唯有她只能远远的听着她们的嘲弄。
梁琼诗自嘲的笑笑,新妃还未入宫,自己的心怎是已经乱了?选妃时的大度,许是她走过的最烂的一步棋?
选妃这法子原是为昭靖备的。当时不过是念着自己待他无情,却无碍于助他巩固势力。用这个法子选妃,最大的妙处便是暗箱操作,愿意选谁便选谁,可以不看任何人脸色。
看着梁琼诗在榻上愁眉不展,大太监便给梁琼诗斟了一杯茶,“娘娘莫要忧心,圣上的心底皆是娘娘。”
饮着大太监递来的茶,听着大太监在一侧不停的宽慰,梁琼诗隐隐的有些想念君王,她忽地有些懂了‘一日不见,思之若狂’的意思,“不知圣上何时会来?”
“这……”大太监想着他离偏殿时,君王正批着奏折,便道,“老奴不知。”
“不知么?那是不是不会再来看本后?”虽心底知晓君王应是待会就会过来,口中却还是忍不住给出最荒唐的推测。
选妃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她与君王假戏真做,她真的沦为了废后。
梁琼诗把饮尽了的茶杯握在手上,念着不久前的举动,轻声道,“大公公,依您看,你说琼诗是不是做错了?”
“回娘娘,以老奴看,娘娘做的甚好。”
“甚好么?”梁琼诗低低的笑了两声,这个甚好定是因着大公公也是希望君王雨露均沾才得出来的。可她突然想一生一代一双人了怎好?
想了想她与君王无人是君,无人是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图景,梁琼诗不由得笑了笑,这些虽尽是美的,却皆是不能做的。
凡是退位之君,皆不会有好下场。
既是不做君主便没有好下场,那还是继续坐着皇位吧!
许是她谨慎小心些,也能与君王一同白头。
想着白头,梁琼诗便不能抑制的想到《白头吟》,所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据传是最受世人所喜的。
可她梁琼诗最喜的却是开头,‘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若是君王真移情别恋了,那她也弃之便是。
梁琼诗眯着眼,浅笑着等着君王来。
许昭平处理政事的速度不慢,故也未让梁琼诗在殿中等她许久。
待许昭平到了殿中,一边命大太监去备膳,一边与梁琼诗将所选之人的共性和盘托出。
本想着琼诗听完她之言,该是满脸喜色,却不想琼诗竟是满面愁容。
“琼诗,寡人这般选,不妥么?”
“未曾。”梁琼诗闻君王问她选妃是否妥当,连忙摇摇头,轻笑道,“圣上此次所选的女子,怕是全用以牵制了。”
“不错!”见琼诗笑了,许昭平随即从大太监手中接过碗,笑着喂了梁琼诗一勺粥。既是闭门思过,便是用膳也不得出门了,这倒是也省了些去长平阁的气力。
听着君王承认了此次选妃尽是为了牵制,梁琼诗抿抿唇,犹豫了片刻,问道,“那圣上日后还会不会再选?”
见琼诗问了自己日后还会不会再选妃,许昭平便放下手中的勺子,改把琼诗搂在怀中,“琼诗,你慌了?”
“是!琼诗慌了!”试到君王把自己搂在了怀中,梁琼诗莫名的觉得眼睛一酸,泪水便流了下来,“琼诗怕!怕圣上再也不来看琼诗了……”
“寡人……琼诗……”许昭平见梁琼诗在自己怀中哭的凄凉,心中微微一痛,“寡人三月之后定会给琼诗一个答复。”
三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说长,便是京中几家世族小姐皆是入宫做了妃,邀宠宫斗,折腾的整个后宫乌烟瘴气。
说短,便是梁琼诗自被罚闭门思过后,日子便变得一样规律。每日皆是与君王言上片刻,听听君王的烦忧,解解朝政的死结,而后与君王一同用膳,相拥而眠。
若是不想想殿外的那几个女子,梁琼诗倒也觉这般日子过得甚是自在快活。
听着君王与她言着已是下令免税一年,梁琼诗心底稍安,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若是饥荒了,那民便是乱了,民若是乱了,这天下便也坐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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