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献(GL) 作者:苏楼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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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给朕滚出去!”墨皓轩将御书房龙案上的文房四宝连同几沓奏折扫落在地,那摔碎在地的茶盏四分五裂,足以看出墨皓轩火气之大。
“皇上息怒。”宫人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
“做朕的妃子就这么让她厌恶么!就非死不可么!”墨皓轩一拳砸在龙椅上。
方才他察觉喻轻歌没有一丝反抗,还以为她妥协了,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她早已昏厥,而手腕上紧紧抓着一片残破的碗碟碎片,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而喻轻歌另一只手的手腕处正汩汩而出的冒着鲜血,那道伤口如此深刻,流出的血液流得将她的衣裙染得通红,可想而知喻轻歌完全没有想活着的意愿。
也就是说,被墨皓轩碰了身子,不如去死。
想到方才的事,墨皓轩又忍不住怒极,她就这么心心念念着泠陌瑾是么?他堂堂一国之君,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竟如此比不得一个女子,况且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妻子。
墨皓轩眯起眼,是时候让泠陌瑾彻底消失了,免得喻轻歌时时刻刻惦记着。
“皇上,臣妾听闻郡主自尽,可有伤了您?”静妃一脸忧色的进了御书房,看到墨皓轩安然无恙,她轻呼了一口气。
静妃刻意不叫喻轻歌公主一称,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虽说喻轻歌只是义女,但墨皓轩还未收回她的封号,且此刻生死攸关,她不想节外生枝,让墨皓轩听着不舒服的话就不好行事了。
后宫中的女子苟且的苟且,背叛的背叛,自己喜欢的女子竟还如此违逆自己。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竟只有静妃一人来关心自己,墨皓轩欣慰的同时也更加恼怒,他走近静妃,伸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爱妃,明日朕让你做皇后如何?”墨皓轩语气阴冷,眼眸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杀意。
“臣妾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就足够了,即便只是一个宫人的身份,臣妾也是愿意的。”静妃不但不反抗墨皓轩的举动,明明自己的腰被他箍得生疼,却更是往墨皓轩贴近,将自己的凹凸之处送到墨皓轩身前。
只要今夜尘埃落定,泠陌瑾便不会身首异处,喻轻歌便有机会活下来,自己更是能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皇后之位?留给他的儿媳妇吧,不过想来他也是看不到了。
墨皓轩气的只是喻轻歌不愿为妃,从情感上来说他对喻轻歌是欲多于爱,而此时静妃如此温婉秀美的女子正被他搂在怀中,耳边还听着她如此善解人意的言语,不可不说是慰藉的,而如此贴近的身体也让墨皓轩方才尚未得到满足的欲/火再次燃烧起来。
“爱妃,这些年朕倒是委屈你了,朕说让你做皇后,那定是要允诺的,君无戏言。”墨皓轩将她放开,却又立刻打横抱起往龙椅处走去。
跪着的宫人此刻无比感谢静妃,若不是她及时出现,盛怒下的皇上将自己杀了解气估计都可能,见得皇上要在此临幸她,赶紧一骨碌起身退出了御书房并掩了门。
“皇上可息了怒气?今夜既然郡主有恙,那便由臣妾伺候皇上了。”静妃勾着墨皓轩的脖子,贴近他的耳际娇声道。
静妃如此说法是刻意的,那一句“郡主有恙”让墨皓轩色心大起的同时又想起方才喻轻歌那宁死不愿妥协的举动,果然让他再次升起怒火。
而如此怒火和欲/火攻心之下,遭殃的自然便是静妃了。
墨皓轩将她放在龙椅上便立时抓着她的头发,静妃的头被迫仰起,却不去抗拒。
“你告诉朕,为何这些女人都不愿朕碰她们?”墨皓轩盯着静妃的眼,咬牙切齿的问道。
“皇上……”静妃刚要继续说些话来让他更沉浸在情绪中,却被他猛然吻了下来,手上也不留温情,使力搓揉上了静妃的身子。
墨皓轩闭着眼想象着这是喻轻歌的身体,此刻她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这样想来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他正要撕开静妃的衣衫,却猛然觉得胸口忽然一疼,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感涌向墨皓轩的大脑,他睁开眼,只见面前静妃的面庞上染着几滴鲜血,可她的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惊吓到。
“静妃,你……”墨皓轩再也说不出话,因为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把刀透了出来,刀本身的色泽已经看不到了,那上面覆盖着自己的血,红得仿佛要刺伤墨皓轩的眼。
墨皓轩在闭上双眼前仍不知道,为何此时应该镇守南衡边境的镇国大将军黎洛会出现在御书房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提着一把刀,刀身正滴着血,那是刚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
墨皓轩看到黎洛扶起龙椅上的静妃,两人朝着躺在地上的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
泠陌瑾见到那朱红宫门时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她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想看到“永和宫”三个字。
永和宫并未掩门,眼前进进出出的宫人手中都捧着一盆血水。
那血水的色泽虽不如血色那么鲜红,可那究竟流了多少血,才能将这么多盆水染红?
这情景染红了泠陌瑾的眼,她的心在快速的跳动着,快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戛然而止那般。
“喻轻歌……”泠陌瑾几乎是冲进了殿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喻轻歌!”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夹带了多重的鼻音,就像一直以来克制住的哭声在最后一刻生生的嘶吼出来一般,这样的声音让一旁见过无数生老病死的太医心里都泛起了些酸涩。
明明这么真切的呼唤着她,泠陌瑾那隐忍的情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可床榻上的女子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苍白得像从未被人触碰过的纸。
泠陌瑾缓缓走向喻轻歌,步子很慢,她不敢走得太快,总觉得喻轻歌下一刻就会忽然直起身子冲着她笑道:“瑾儿,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真不禁逗。”
可是她走得再慢也终究是走到了床榻边,那上面的人儿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动静,就像睡着了一般。
唯有她手中那紧握的碗碟碎片和另一只手上被包扎起来却还隐隐透着血色的伤口提醒着泠陌瑾,她并不是睡着了,她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泠陌瑾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淌了下来,她没有说话,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胸口疼得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就像有一把刀很轻很慢的捅了进去,然后在心脏的部位狠狠的搅动着。
又像全身的筋脉都瘫痪了,血液因此凝结,没有鲜血可以提供到心脏让它继续跳动。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心脏也很安静,仿若停止了跳动。
泠陌瑾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转头看到那暗室的门,宫人们还未清理干净,一道血路自暗室一路蔓延到床榻边,越靠近暗室,血液就越多,越浓稠。
她顺着那血路走到暗室里,一眼便看到角落的那一滩血迹,那是喻轻歌的血。
那血红得刺眼,红得让她的心几乎要疼得没有知觉。
泠陌瑾闭上双眼,仿佛感受到自己就是喻轻歌,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让她如此决绝?
那样多的血,喻轻歌,你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划开自己的手腕?在那般绝望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在想着,为什么我还没有来救你?你是不是等我等得心都冷了?
喻轻歌,我来晚了,这地上和一路蔓延出去的血迹都在告诉我,我来晚了。
泠陌瑾仰着头,眼中的泪水依旧不停歇,那绝望的神态和清雅的身姿竟像极了自尽前的喻轻歌。
她睁开眼,伸出指尖沾了一些血,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血还是温热的,是不是代表着它们从喻轻歌身体里流出来的时间并不久,而喻轻歌还活着?
眼中流着泪,唇边却笑着,泠陌瑾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冷自持,或许说自从与喻轻歌相互坦诚之后她便真正的有了心,有了情,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皇后。
泠陌瑾走出暗室,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握住喻轻歌拿着碗碟碎片的手,她想将碎片从喻轻歌手上拿下来。
说来也奇怪,方才太医无论如何都掰不开她的手,而如今泠陌瑾只是轻轻的触碰她的指尖,那捏得发白的手指便松开了,碎片掉落在床榻上。
泠陌瑾是看到那发白的指尖的,可想而知喻轻歌有多用力,完全不留一丝活着的余地,而当自己触碰到她时却很轻易的松了手。
直到这一刻,喻轻歌都全心信任着泠陌瑾。
泠陌瑾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喻轻歌的掌心,“轻歌,你感觉到了么?我来了。”
“轻歌,你为什么不等我?只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我就可以救出你了……”泠陌瑾的声音越发哽咽起来,她将喻轻歌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企图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是我来晚了,你起来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再睡了,好么?”泠陌瑾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厌恶自己的冷静,如果她能快一些行动,如果她能在黎洛没来的时候就自己动手,那么即便途中有些坎坷,起码也能早些结果了墨皓轩,喻轻歌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泠陌瑾想到喻轻歌曾靠在自己的怀里,那么期盼,那么害怕自己拒绝的说着那句:“你即便是感动也好,愧疚也罢,今生今世绝不可负我。”
如今却为何躺在这床榻之上一动不动,即便泠陌瑾将那隐忍的情意在这一刻全都毫无保留,她却不曾起身回应,就像听不到那般。
“你不是说,我这一世都不可负你么?”泠陌瑾的手颤抖着抚上喻轻歌苍白的脸,那肌肤依旧如往日般嫩滑,却没有一点儿温度,冷得让泠陌瑾的心更是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
喻轻歌,你竟真的舍得丢下我不管了么?我应了你,这一世都不可负你,你却为何这般狠心的将我舍弃?
第三十八章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失血过多,幸得及时止血,只不过何时苏醒……老臣不敢担保。”一旁的太医正是那日告诉泠陌瑾墨皓轩身体有恙的那位,此刻也不多话,却一句说到了点子上。
喻轻歌没死,但何时能苏醒却是不一定。
可即便是如此也让泠陌瑾破涕为笑,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喻轻歌的手,望着喻轻歌毫无血色的脸,“是么?那我就一直守着你。”
太医见此景,觉得已经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便招呼宫人们一同退下了,泠陌瑾一直没有回过头,现在她的眼中没有比喻轻歌更重要的。
黎洛和静妃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静妃第一次见到泠陌瑾和喻轻歌如此亲密,可她完全不觉得突兀或者不习惯,反而觉得出奇的相配。
两人的容貌不可不说是倾绝天下的,此时的泠陌瑾又并未身着宫袍,那一袭白衣将她衬托得如同天外仙子,未施粉黛的面庞还有着未干的泪痕,面色有些苍白,这般看过去姿色竟不输喻轻歌分毫。
“姐姐,且安心陪着她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就好。”静妃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若说之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答应助泠陌瑾弑君,那么此刻的静妃则是完全被泠陌瑾打动了。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女子之间的情意竟也如此深刻,宫中对食之事她略有耳闻,当时只以为那是宫人们身在宫中身心寂寥,这才有了这样的关系。
今日见着泠陌瑾的神态,她才相信了,女子之间的情意不比男女之间的情意差了什么,甚至更加的纯净,深厚。
泠陌瑾无声的点头,黎洛和静妃不再多话,悄悄的退了出去。
“轻歌,从今日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既然你累了,那便睡吧。”泠陌瑾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又轻声说道:“我会等着你醒来,与你一同共赏那宫外的万里河山。”
夜色渐深,宫城之外依旧宁静祥和,偶尔有打更的更夫吆喝着经过一间又一间民房。
而宫城内却已翻天覆地,南衡国的天到底是变了。
据《南衡史》记载,顺安帝十一年初,顺安帝墨皓轩因旧疾复发,深夜驾崩,翌日被宫人发现于御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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