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炎心gl》之《缘起明天》 作者：小易紫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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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俊身材魁梧，明小天背负起来十分吃力。
炎儿收起她二人之剑与小天一左一右的抗住父亲肩头，连拉带扶的沿着密道往外走去。
被连日严刑拷打的程明俊鲜血如注，在地上拖出长长血痕，意识渐渐消沉。
为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气不能接的喃喃问道：“你是谁……是崇飞吗？”
明小天满头是汗的艰难前行，只听懂了前半句。
她诙谐的鼓励伯父，“大伯，放心。您不死才能见到先皇！您挺住，我娘和月姨娘在等您回家呢！”
手电筒耀眼的白光指引着小天三人蹒跚到矮墙石门。炎儿急声唤着爹爹，但程明俊终因失血过多，剧痛难忍，彻底昏迷过去。
蹭掉坠积下巴的汗水，明小天意外发现石门墙边上有一块突兀的圆形凸起。她放胆一搏，手掌一按一拧，那石门果真如她们进来时一样翻转侧开。
程炎儿使尽周身力气，用柔弱的肩膀艰难的架起父亲。明小天则手持寒水剑，调动身上所有感官警惕周围的一切动静，协助父女二人踏出石门，挤出夹墙缝隙，意图穿过庭院，从院墙再度轻功飞出。
然而，明小天的计划落空了。
没走几步，程明俊伤口上刺鼻的血腥气和划地而过的道道血痕，很快招来巡兵。刹那间，“有人逃狱”的高呼声和警锣声四处响起。巡卫狱卒如潮水般涌进来，持刀带棒的将小天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小天习武经年，可实则从未真正厮杀过。此时此刻，她的手心，鼻尖，后背紧张得汗水如瀑。
程炎儿将父亲平放地上，与明小天背对背反向应敌，敌我互峙，彼此试探，一场生死攸关的拼杀一触即发。
小天对身后的炎儿强作镇定的嘱咐道：“我掩护你，你扶着大伯尽量往院墙边去，一有机会不要犹豫，马上跳墙逃生。墙外有马。”
炎儿误以为这人要舍身取义，情急之下，不可名状的泪湿眼睛，执拗的坚持，“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
为了安慰劝诱心上人，明小天笑着抢白道：“傻瓜才和你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待你逃了，我就投降，大不了被打入死牢，臭揍一顿。我从小打架闯祸，警察都和我混熟了。每次我娘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搞定条子和学校。你放心，她必会想尽办法救我的。”
等不及炎儿反驳她，兵群中一个貌似统领的人发令道：“程鸿勾结南溟女干细，意图越狱，里通外国，谋反叛逆之罪证据确凿。奉刑部尚书于大人之命，程党逆贼格杀勿论！”话音既落，众兵丁齐齐挥刀，杀向二人而来！
明小天将程炎儿往墙边奋力一推，厉声喊道：“快带伯父走！快走！”炎儿哪能做无情无义之人，淌着泪，冲回去与小天通力杀敌！
敌人仿佛是永远杀不完斩不尽的“僵尸”，以往天天沉迷在武侠网络游戏中的明小天，今次切身感受到什么叫生死拼杀，什么叫危在旦夕。
比起虚拟的数码游戏，当下的血肉横飞是真实的触目惊心。她真的杀人了！一剑刺穿对手的心脏，又一剑削砍来人的头颅，为了保住自己和炎儿的性命，她杀红了眼睛！敌人的鲜血溅满她的衣裳，寒水剑身被血红洗礼！
面对强敌，明小天体力快速消耗，逐渐不支，酸痛的身体让她几乎招架不住敌人的刀棍相击！又击退一记猛攻，三四个兵士负伤倒地，而她也终于腿一软，单膝跪倒，寒水剑刃插在地面的砖缝里。
她内心自嘲，“难道真的要‘英雄断腕，饮恨江湖’了吗？不行……我不能倒下，炎儿必须活着出去……”
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明小天晃悠着站起来，准备爆发最后的小宇宙，和敌人拼死到底！
恰当这时，一票剑客四五十人，如神兵般从夜幕中翻墙落地，保卫在小天和炎儿周围，形成了一道人形墙壁，即刻改变了力量对比。
一道白衣身影挥舞着麒麟剑横劈下来，小天身前正要对其出手的四五个官兵个个枭首，脑袋骨碌碌掉了一地……
那统领和满院兵丁被血腥一幕震慑惊魂，不敢动弹，生怕这位白纱遮面之人的剑锋对准自己。
明小天难以置信，一向温和美丽的娘亲居然如屠神转世，令活人畏惧，死人散魂。
她倒吸一口凉气，“娘……？”
明皓转过身来，颜面挂血，冰冷眼睛，问道：“你可受伤？”
小天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摇了摇头。
因救女心切而大开杀戒的明皓，这时分判若两人。明小天疑惑着，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母亲本真的一面？这一秒，她平生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帝王之气。
望着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兄长，明皓手中的麒麟剑因凝结了仇恨与巨大的剑气而嗡鸣作响。她提着剑，步步走近程明俊。
那个不知死活的统领，赶步挡在“逆党” 面前，大声喝阻道：“你是何人？胆敢劫狱！你吃了熊心豹胆？！”
明皓被拦住去路，挑挑眉毛，问道：“你又是何人？”
统领不屑的狂傲，“我乃刑部于大人部下，刑部大狱统领……”
明皓不消得知道这种小卒姓名，截住他话，“于大人？可是于昭，于德义？”
这般轻蔑语气，让统领恼怒异常，然而眼前此人的强烈气场实在使人窒息，他想上前再行阻止，可双腿已软如烂泥。
明皓用剑柄推开他，走上前蹲下来，探了探大哥鼻息，虽微弱但平稳，皮肉外伤重，失了不少血气，却应无性命之忧。
她转身与护卫的众镖师剑客令道：“背上程大人，咱们走！”令行人来，林大镖头最是力大，把自家大公子一背一扛，迈着熊步与众义士走至院墙边处。
炎儿与小天互相搀扶住，明皓神色恢复日常温和之态，轻声说道：“你们没事就好，回家吧。”拎起两个孩子的后背衣裳，轻功踏地，飞出墙去，其他随众紧跟出来。
墙外接应的明月带着人手，紧忙接了明俊放在马上，就这样，一群人撇下惊呆痴傻的刑部大狱官兵，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第八章（5）
大运河，河道宽阔，河水顺势南下，推动着午夜中的三只客船稳健又快速的随流前进。
明月母女强忍心痛，给明俊脱掉血衣，洗净伤口，敷上药粉，包扎裹好，即使动作再轻，那肌肤上的疼如刀剐仍让他□□不止。
炎儿为父亲擦拭额头溢出的汗水，明俊勉强睁开了眼睛，孱弱的呼出妻女的名字：“月儿，炎儿……”
林大镖头大喜于色，穿过屏风来到端坐椅上歇息的明皓面前，回禀道：“三爷，我们大公子活过来了！”
明皓悬着的心终于归了位，长喘了一口气，“男女有别，麻烦林镖头代我侍奉兄长了。”
林镖头抱腕恭谢道：“此次营救我家公子，多亏您和令爱出手相助，待回了湖州，我家老爷夫人必有重谢！”
明皓轻笑了笑，谦让道：“程大哥与我有结义之谊，年轻时曾一同并肩作战，开创伟业。我与明月也是多年来的金兰姐妹。他们夫妻皆是我的至亲。林镖头大可不必客气。”
说罢，明皓接着用白绢专心仔细的拭去麒麟宝剑上的鲜血；明小天接着站在船舱内一角，翻着眼皮无聊的数着船舱顶上的木头棍罚站。
林镖头真没见识过这样的人物和这样的一家子，只得客气的拱手又谢，转身回到床前帮忙伺候去了。
明皓凝重眉头，将麒麟剑擦净收回到剑鞘中，将爱妻借与自己敷面的帕子整齐叠好放入怀里，那帕子上沾染的滴滴鲜血，好不醒目。
瞧着站靠在船舱木板上，疲惫的女儿，当娘的毕竟不忍，明皓对明小天招呼道：“天天，过来，让娘看看。”
明天听话的乖乖小步过去，不敢坐，只这么杵着，一言不发。
明皓与她认真对视，问道：“杀人有趣吗？”
小天被问得一惊，抖着唇，吐出心声，“很可怕。”是的，自己和那砍人头颅的娘亲都很可怕。
明皓牵过她的手，感受到女儿的恐惧，温柔的安抚她，“我们的剑是用来保护爱的人，不是用来屠杀的武器，你明白吗？”
小天心中思量，头不自觉的转向朦胧的刺绣屏风，透视那个自己为保护她而动了杀心的女子。
明皓顿了下语气，又问道：“你和炎儿不是来打探大狱防备的吗？怎么……”
明小天用低头认错的态度，将在刑部大狱的所见所闻，一切经过尽述了一遍。
想起那酷吏无耻的言行，她依旧愤怒不平，“娘，他们竟然侮辱您和大伯，说明德女帝怎样怎样，与程鸿如何如何，难听之极，您让女儿怎么忍下去？！”
明皓轻拉了女儿坐在自己腿上，便于她稍事放松休息，沉思着回忆。
“想当年，梁王一党为将我斩草除根，丧尽天良的屠杀了我养父母全家一百余口，我和你妈妈侥幸逃脱。后来，你炎姨娘被梁王刺客所害，惨死在我怀里。你妈妈坠入绝情湖，生死未卜。
天天，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明小天义愤填膺的吼道：“我要杀了梁王，给亲人报仇！”
明皓点点头，“对，要报仇。可是梁王势力庞大，手握六镇兵马，他还纠集朝中一干重臣，形成朋党，权倾朝野，杀他谈何容易？”
问完此句，明小天沉默下来，无言以答。
明皓眼中含泪，接道：“我日日上朝，日日与这□□党相对，日日与他们周旋。我强迫自己必须去忍，连哭也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手握着你妈妈绣的荷包掉泪。我必须等，等待自己的势力做大做强，将仇人一网打尽，血债血偿！”
聪明如斯，明小天听懂了娘亲用亲身经历教育自己的深意，她跪到明皓腿边，立誓道：“娘，我再也不莽撞了，再也不肆意妄为了。我要学会忍耐，只有能忍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明皓抚摸着女儿的发际，纠结于自己这样的教育，究竟是在培养她的才干能力，还是在破坏她本来简单直率的心境。
程炎儿静听着屏外母女的对话，见爹爹已昏昏睡去，自己起了身来到明皓身前，跪了下来，低眉顺眼的为小天求情，娓娓道来。
“姨娘，这次皆是炎儿的不对，炎儿一意孤行，央求表姐陪自己去打探大狱防备。表姐本要劝住炎儿，可炎儿少不经事，倔强任性，表姐为了炎儿的安危着想，才冒险与我同去。您要罚就罚炎儿吧，如果不是表姐倾身相救，炎儿和爹爹恐怕此时都已是刀下鬼了。”
明皓端详着面前，灵秀得宛如明炎转世的女孩儿，自己怎能狠心罚她。
扶了两个孩子平身，她安慰说道：“不打紧，尽管劫狱之事很有蹊跷，不过最要紧的是，大家已然平安撤离。炎儿不要太过自责。”
明小天摸摸脑袋，转着眼琢磨，“蹊跷？”
明皓分析道:“是啊。你不奇怪么？庞大的刑部大狱让咱们轻松的来去自如；翻墙撤走时，后无追兵；出洛阳承天门时，居然大门开放，没一个守军。这可是北鍖帝都，守卫如此松懈，可能吗？”
明小天回想其中细节，自己光顾逃离，根本没注意过什么可疑之处。
炎儿迷惑不解的问姨娘，“这是为何呢？难道故意把咱们放走？”
明小天被她一语敲醒，了然悟道：“对，就是故意放走！这样大伯父逃狱成功，勾结南溟，忤逆叛国的罪名就实实在在了！紧接着，那些女干臣就会忽悠北鍖皇帝给南溟皇帝施加压力，如果南溟皇帝非要包庇，北鍖就有了挑起战争的充分借口！额滴神啊……咱们摊上大事了……”
明皓笑这孩子脑子转得飞快，宽慰女儿道：“别瞎想了，两国打仗还需要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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